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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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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柯被刚才那两护士推进一个陌生的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其中一单眼皮护士对他说,“衣服脱一下。”
时柯人生初体验动手术,还是有点懵,而且面前又是两位漂亮姐姐,他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单眼皮护士倒是很直爽,“你自己不动手,就我们动手啦?”
这话话音刚落,时柯已经乖乖完成了指令,随即他的身上就被盖上绿布。接着他感到背上一阵清凉,时柯像海鲜泡饭里的大虾一样弓着背,等待麻醉师大显神通。
淦,疼死了。
腹部被消毒后,凉凉的,接着是火辣辣的,这感觉分不清是冷是热,反正有点疼。这不就是腹背受敌嘛,我忍。
手术室比病房安静,有电子仪器运转的声音,小护士唠嗑聊八卦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时柯简直头皮发麻。
他想象自己是一块无情的猪肉,躺在沈牧的砧板上,等待被做成各种美食,有点饿,又有点害怕。
可是这个医生头发比沈牧少,皱纹比沈牧多,眼睛比沈牧小,鼻孔比沈牧大。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时柯有些意识昏沉。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又过半个多小时后,时柯被移到移动病床上,接着被推出手术室。沈牧见门开后立刻站起来,他迎上前去,便看到躺在病床上苦着脸的时柯。
“目前不能进食喝水,等会麻药劲儿过去了可能会有点疼,最好还是躺着别动,让小伙子忍一忍,要是不能坚持就和我们说。”单眼皮护士一面在纸上记录,一面对着沈牧说。
病房中。
时柯看着天花板,留下十万毫升的泪水。说好是有点疼呢,这个疼痛程度未免有点太那个了吧。要是周围没有人,我们合理怀疑,时柯很有可能会疼得大叫。
沈牧看着时柯凝重得像博物馆陶俑的脸,“是不是很疼啊?”
嘴硬到连鸭子都甘拜下风的时柯,平躺着一动不动,“嗯,有点。”
时柯因为疼痛背上都是汗,额前碎发也像海苔一样粘在脸上。他在床上以jpg形式躺尸,沈牧用热毛巾帮他擦了脸,“暂时还不能喝水,你渴吗?”
时柯仰面流泪,他明明不能喝水,沈牧竟然还问他可不可,啊不,渴不渴。若不是时柯知道沈牧心地善良,他简直要以为沈牧这话是故意挑衅。不过时柯看着沈牧充满关切和怜爱的表情,他忍不住起了玩笑的心思,“我又渴又饿,肚子还疼得发疯。”
沈牧下意识皱眉,但很快他就捕捉到时柯忍着痛的带着狡黠的表情。沈牧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十分认真,“你躺着别动,我去喊医生来看一下。”
“没,没必要,”时柯伸起手臂,极力拒绝。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唉。
然而出乎时柯预料的是,沈牧还是撂着大长腿走出了病房。于是时柯又开始了漫长的心声独白,早知道就不那么夸张了,毕竟打针还是很疼的,淦。
沈牧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清水,身后倒是没跟着别人,他看见时柯贼眉鼠眼朝着自己身后打量,不由得觉着好笑。
“你不是说觉得口渴吗,用棉花蘸水润一润,”沈牧动作很轻,蘸水的棉花从时柯嘴唇上划过,湿湿润润的。
沈牧的帅脸和时柯的苦脸离得很近,时柯觉得,这个关键时刻闭上眼睛实在是很奇怪,所以他索性就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牧。沈牧虽然没有注意到时柯的表情,却也是下意识感觉周身热热的,毕竟有个双灯泡浴霸在照耀他。
时柯忽然想,幸好现在没有没有心电仪视奸他的心跳,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忽然飙上三位数的心率。
唇上一轻,沈牧抬手把夺走时柯初吻的棉花团扔进了垃圾桶。
而时柯仍在沉思中,你说沈牧怎么这么好看一男的,也难怪海尔姐妹每次看到他都目放金光。
术后第一天,时柯活成一尊雕像。
术后第二天,时柯忽然觉得,原来,一直躺在床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术后第三天,时柯读懂一句诗,行百里者半九十,别提什么大事业了,他连不吃东西都做不到好吗?不过时柯还是十分惊叹于古人的智慧,他每天在脑海中回忆并脑补这一个多月他吃过的美食。果然,望梅止渴,诚不欺我。
术后第四天,时柯终于能吃些半流食,沈牧表示同意接受无条件点菜,时柯握着沈牧的手,像看到多年战友。
哦,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爆料。
时柯刚被医生允许喝水那天,被要求肠道排气。虽然时柯平时老成随意,可是要他在沈牧面前放屁,这实在是为难他,毕竟他心里还是有点包袱的,但是沈牧说,“不完成任务,就没东西吃。”
唉,能怎么办呢。
时柯正半靠在床上,无聊地刷手机。他忽然发现面前的灯光被遮住,抬头一看,竟是他可亲可爱的同学来探望他。人生二喜事,久旱逢甘霖,病房遇故知。
与此同时,沈牧正在厨房里大显神通,他先将排骨焯水,萝卜玉米切块,将焯过的排骨捞出备用。在锅底放入排骨,倒入适量清水,再倒入料酒,加入葱姜,大火炖煮,待煮沸后转小火炖煮。依次放入玉米和萝卜,再加适量盐。
柯南闻着香,屁颠屁颠跑到沈牧腿边摇尾巴,沈牧挑了块大骨,奖励柯南最近看门有功。
他看时间不早,又立刻赶回医院。时柯病床边上坐着几人,正小声叽叽喳喳聊着,时柯笑着介绍道,“这都是我同学。”
沈牧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与海尔姐妹交汇,他低声道,“之前见过。”
汤在保温饭盒里,还热着。沈牧将饭盒放在桌板上,挑眉道,“时刻谨遵医嘱,及时完成任务。”
时柯闻言不禁有些窘。当着同学的面,沈牧这话说得很是隐秘,但是他立刻听懂了。时柯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哦,知道了。”
几位热心同学把水果放在时柯病床边,海尔姐姐最明事理,她一边对着海尔妹妹挤眉弄眼,一边提议道,“时大柯手术后需要休息,我们别打扰人家,过几天再来探望吧。”
病房中忽然少了几人,倒是空旷许多。沈牧帮时柯打开饭盒,“这是今天刚炖的玉米萝卜排骨汤,医生说萝卜有助于通气,你趁热喝。”
时柯最近生活惨淡,他以前心疼山中僧人不得食荤,现在倒好,他连个水果都不能吃,时柯转头看向同学们刚送来的果篮,皱眉道,“老沈,这都是你的了,我借花献佛,啊不,借果献佛。”
沈牧皱了皱眉,“我难道很秃吗?”
时柯一人血书求老沈不要讲冷笑话了。
喝完汤,时柯休息片刻,便被沈牧拉着到走廊里散步。时柯一手被沈牧扶着,一手撑在吊瓶架边,他又想起句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躺了这许久,好不容易出来溜溜,时柯当然不满足只在同层散步。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下行,时柯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下一秒,爆竹声中脸面除,这一声响,时柯真的不知道是喜是忧,前面站着的老阿姨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时柯想哭,想隐身,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这也太糗了吧,淦。
就在时柯被周围众人唾弃时,只有沈牧凑近了他,沈牧声音很低,但一听就知道他在憋笑,“恭喜啊。”
时柯,惨。
电梯门开了,时柯一个大步迈了出去,沈牧跟在他身后,“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时柯还沉溺在刚才的尴尬与窘迫中无法自拔,沈牧安慰他,“没关系的,人之常情,再说,人家也不认识你。”
时柯心里好不容易放松一些,又听沈牧说道,“大不了,就是那阿姨回家路上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
沈牧笑得双眼眯成缝,完全不是平时笑不露齿的男神形象。时柯心中郁闷,“我不也是没办法嘛,换成是你,我肯定不会笑你的。”
沈牧忽然低头凑近时柯,“真的?”
时柯认真点头。
“那如果是我,我就在电梯里捂住鼻子,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你。”沈牧挑了挑眉,眼神很是无辜。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