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要和离》落林夕阳

14、老爷

　　“最近西域特别不安分。”韩老爷背着双手，与韩鸫之边走在尚书省的走廊上边说道。

　　韩鸫之微微点头，“确实，近日西城的难民愈发的多，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哈哈，瞧你又瞎操心了。”韩老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你只不过是一介御史，担心咱大唐的清廉便可。”

　　“……”韩鸫之没再说话，只是无奈地皱了皱眉头。

　　“说起这事……”韩老爷摸了摸胡子，思索片刻才继续，“兵部近日似乎不大对劲。李侍郎和兵部尚书似乎暗中勾结，与西域在洽谈着什么……”

　　“李侍郎？可是李表儿的父亲？”韩鸫之问道。

　　“不错。”韩老爷点头，“这事儿我观察已久，方才我派出的暗探才禀报说他们不仅仅两人，背后还有一群庞大的组织，这一组织靠着受贿而壮大他们的行动资金，我看他们是要起兵造反，篡位弑帝。朝廷真是内忧外患啊。”

　　“爹，嘘……”韩鸫之慌张地看了一眼周围，示意他隔墙有耳，这些话千万不可随口说出。

　　韩老爷笑了，“哈哈……我此番对你说这些便是希望身为御史的你能从贪污那儿下手，将这件事彻查清楚，禀报皇上，将此等贼人一网打尽，捉拿归庭，进行惩处。”

　　“……是的，鸫之听命。”韩鸫之随手作揖。

　　“还有，”韩老爷说，“勿让任何人知晓这件事，据那暗探禀报，说还有刺史参与其中，要是你将这件事暴露给其他人，说不定他们会提早杀人灭口。”

　　“是的。”

　　韩老爷深情地望了望自己能干的儿子，仰头哈哈笑了。

　　“对了，”韩鸫之想起什么，嘴角禁不住往上扬，“过几日便是您的花甲大寿，届时所有的弟兄姐妹皆会回韩府一趟，替您祝贺，您可得期待期待。”

　　韩老爷听了，眉欢眼笑，“哈哈……”

　　笑了一阵，他旋即忧伤地蹙起眉来，“可惜赫儿出家了，不能出席。”

　　提起四郎，韩鸫之也不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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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五，乃韩老爷的花甲大寿。

　　韩府将寿宴办得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韩家上上下下，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只要是不怕韩夫人的都回了韩府一趟，恭贺他们的父亲。

　　只不过还是有几人因为不可抗力，遗憾缺席。
　　比如四郎。

　　“快！把那个凳子搬过来！”李表儿对华依蝶大喊，把她当下人般使唤。

　　华依蝶腹诽心谤她一阵，才慢悠悠地照着吩咐去搬凳子。

　　由于韩夫人仍沉浸在四郎出家的伤心中，于是韩老爷大寿便托付给了暂时当家李表儿来操办。
　　李表儿仗势欺人，只要华依蝶不听从命令，便威胁她，说要将韩府每月派给她的零花剪去一大半，所以为了钱钱，这点小事她只好忍了！

　　华依蝶好不容易将凳子从饭厅搬至中堂，李表儿再次使唤她：“去准备酒水。”

　　华依蝶对她翻了一白眼后踩着不服的步伐缓缓走向后厨。

　　其实那点钱，她也没有多在乎，只是……

　　今日是韩老爷在世的最后一日，华依蝶想让老爷在欢乐、和睦的氛围下离去，而不是在家人的争吵中不瞑目地离去。

　　没错，韩老爷将在今晚死去。

　　华依蝶也不是没有想要拯救韩老爷的想法，毕竟老爷死了韩鸫之也会很难过，但她实在没有办法。

　　她一介小女子，又能如何阻止那支射穿老爷胸膛的利箭呢？

　　华依蝶将酒备齐，捧出了中堂。

　　此时中堂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的韩家人，毫无她立足之席。

　　六郎带着他的一家子前来祝贺，将带来的贺礼双手奉上：“爹，这是摩洛蚕制的丝绸与当地的特色酿酒，孩儿特意托人从西域历尽千辛带回来的。”

　　“六儿有心了，有心了。”韩老爷眉欢眼笑地吩咐小厮将贺礼搬到一旁去，转而伸手摸了摸六郎的孩子们，“我的孙子们真乖，真乖。都长那么大了啊。”

　　六娘害羞地低头，对两个五六岁的儿子说：“叫祖父。”

　　韩夫人坐在一旁，听见六娘这么说就不高兴了，她立即狠瞪过去，小孩们被气场震慑得不敢出声。

　　六郎发现，蹲下对孩子们说：“这是爹爹的爹爹，叫一声祖父。”

　　小孩们在韩夫人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唤了韩老爷一声“祖父”。

　　“好！好！”韩老爷高兴得笑不见牙。

　　只不过是个庶子。韩夫人不悦地瞪向六郎，六郎却回以一个不屑的眼神。

　　已经出嫁的七娘只身一人前来，她将贺礼奉上后毕恭毕敬地对韩老爷说：“祝爹爹生辰快乐。”

　　说出祝贺词时，她下意识瞥了眼韩夫人，随后迅速将视线收回来。

　　她只是一介庶女，要非父亲大寿此般大事，她是绝对不会回来韩府的！
　　回来韩府只会遭韩夫人白眼，她何必自找苦吃。

　　十一娘与十二娘接着在母亲的陪同下，前来向韩老爷祝贺。

　　黄柳将一对女儿推向韩老爷，让她们喊一声“爹爹”，全程都不敢瞧韩夫人一眼。
　　她只是个生了两个女儿的妾，还是养在外院的。

　　·

　　“谢谢大家来到我的寿宴。”韩老爷站起身来，双手搭在自己圆鼓鼓的肚腩上，脸上乐得都泛了油光。

　　韩老爷举起华依蝶为他倒的酒：“我呢，这一生最大的福气就是生了你们十二个小丁子，儿孙满堂可令人羡慕了。”

　　韩老爷是尚书省的礼部尚书，正三品官，每年收到的俸禄完全足够他养这么多的孩子，于是韩夫人不能生后，他也不放弃散播他优秀的种，连续娶了三个妾，为他又生了六郎、七娘、九郎、十郎以及十一和十二娘。

　　不过除了最年轻的妾，其他两个的命运不大好，都被嫉妒心强的韩夫人给陷害死了。母亲死后，那几个孩子自然就被韩夫人这个当家给赶了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韩夫人是韩老爷在仕途上平步青云的重要棋子，不可惹怒，于是他也只好忍气吞声，偷偷将庶子女们养在外院。

　　今日难得大家为了恭贺他的花甲大寿而特意回韩府一趟，他可高兴死了！

　　大寿嘛，正室没道理不让孩子们恭祝恭祝父亲，于是韩夫人便压抑心中的不悦，勉强忍让。

　　“不过四儿、五儿、九儿还有十儿不能出席还是稍有遗憾……”韩老爷低眉说，“但是不妨碍我们今天的快乐！来！干一杯！”

　　韩老爷说完，便举起酒杯。除小孩子之外，大家也都站了起来，举杯同庆。

　　一饮而尽后，韩老爷还举着空杯子眉欢眼笑地晃着。

　　晃着晃着，他就倒下了。

　　不是中箭而亡。

　　而是喝了华依蝶准备的酒。

　　华依蝶震惊，握着酒杯的手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