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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我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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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莹的家在城郊，她平时下班回家会稍稍错开晚高峰，以防遇到堵车，但她从市中心向城郊开，一路上会遇到不少豪车，所以她开车比较谨慎，每天都要花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李萧虽然是头一次开方晓莹的车，但他的确如他所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很快便开得得心应手，加上晚上路况良好没有堵车，他只用了方晓莹往常的一半时间就到了。
进家门后，方晓莹让李萧先在门口等着，她到杂物间翻了一会，找出唐翼之前买的那双男士拖鞋。
李萧看着比他的脚要大一圈的男士拖鞋，眉心皱了皱，但还是默默穿上了。
“你要洗澡吗？我可以给你找一找换洗的……”
“不洗！别给我找！”
李萧生硬地打断方晓莹的话。方晓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但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换衣服。
李萧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拖鞋，莫名地生气。他站起身，开始参观方晓莹的家。小三室的房子，面积不算大，装修简单又温馨，收拾得也很干净整洁。大门旁边有一个餐边柜，一层放着咖啡机和咖啡杯，二层则放着几个相框。他一一看过去，有方晓莹小时候的照片，有她和家人的合照，有她和大学室友一起毕业旅行的照片，还有一张单人照。
李萧拿起那个单人照的相框，照片中的少女双手搭在围栏上笑容温柔又明媚，她身后则是银装素裹的玉龙雪山。
这是他们一起去云南旅行时他帮她拍的。那次他们还拍了许多或甜蜜或唯美或搞笑的合照。
方晓莹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李萧站在柜子前拿着一个相框在发呆。
她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和酸奶，坐到餐桌前。
李萧将相框放回柜子上，在她对面坐下。
方晓莹舔了一口刚撕下的酸奶盖，抬起眼看着李萧道：“说吧，你这次回国这么久到底为了什么？”
李萧头一次发现方晓莹似乎变了，而且变了不少，她此时漫不经心的动作和洞悉一切的表情像是一个审讯犯人的警察。
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框，刚想回答，
“你又要编什么瞎话来骗我？”
李萧手上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同时定住了。
“你知道吗？每次你想说谎的时候都会扶一下眼镜。”方晓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李萧第一次发现她的笑容竟会如此冷漠。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觉得我在骗你？”
方晓莹又喝了一小口酸奶，反问：“难道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吗？”
“我虽然说的不全是实话，但我没有想着骗你！”李萧言表情认真，言辞恳切。
方晓莹轻笑出了声，似乎李萧刚刚说了一个笑话。
“那什么才叫骗？非得颠倒黑白鬼话连篇才叫骗人？”
一瞬间李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尖酸刻薄的话竟会出自她的口。
“鬼话连篇？颠倒黑白？你是这样想我的？”
方晓莹又喝了一口酸奶，抿了抿唇说：“我用词可能不太合适，但是今年以来我见到你的几次，你都没有说真话。难道这就是你对待老同学的方式吗？”
“老同学……”
李萧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也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他问：“那你跟我说过真话吗？”
“我跟你说的都是真话。”
“好，既然你这么真诚，那我问你，我送你的戒指去哪了？”
方晓莹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沉吟片刻，终是选择坦白：“我丢掉了。我们既然分开了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李萧虽然早有猜想，但听到她说出答案的一刻依然心中倏得一痛。他将手缓缓伸向领口出，扯出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赫然是与当年他送给方晓莹的求婚戒指一模一样的圆环。
他手指摩挲着上面由他亲自刻上的细小凹痕，深深地看着她：“我后来又买了一模一样的戒指，也刻上了一样的字母。”
方晓莹看着那一摸一样的圆环，因为惊讶而眼睛微张。她记得那枚求婚戒指是李萧攒了几个月的生活费才买下的，还说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他有钱了再买对戒。那么这枚戒指只可能是他们分手之后他才买的。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说过谎，骗过你，也让你伤过心，流过泪。但是我从不是一个随便许诺的人。我说每天我都会更爱你，我说我要和你共度余生，朝朝暮暮，永不分开，就算你跟我分手，你把我忘了，你跟别人在一起了，我永远不会忘记对你作过的承诺！”
他眼中闪烁的泪光与汹涌的情意让方晓莹不敢直视，她心中五味杂陈，用尽全身力气压住激荡万分的心，艰难地开口：“已经分开了又何必纠结过去说的话。而且……你不是也跟赵凌敏在一起过吗？”
李萧脸色一变，表情严肃地问：“谁告诉你的我跟赵凌敏在一起过？”
方晓莹一时语塞，想着绝不能出卖席霄南，便说：“你们不是都在美国读研，你的师弟是赵凌敏的前男友，然后他撮合你们……”
方晓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因为她看到李萧的表情冷得吓人。
“你不要跟我提那个混蛋！他就是个人渣！败类！”李萧愤怒地吼道，一拳砸在桌子上。
方晓莹第一次看到如此生气的他，一时愣住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李萧也意识到自己把方晓莹吓到了，连忙轻声道：“对不起。”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继续说：“赵凌敏那个前男友，那个意大利人，让她意外怀孕了。在知道她怀孕后就直接玩失踪，几个月不回她任何消息。”
方晓莹一脸震惊地张大嘴巴。她难以相信那个高洁出尘不可亵渎的白裙少女竟然受到了如此无情残忍的伤害。”
“她没别的办法只能去堕胎，但是我们所在的州堕胎是违法的。在那个城市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就我们两个人，她来找我，求我带她去别的州做手术。就算看到一个陌生女孩在异国他乡受了这么大欺负我也肯定会帮忙，别说我跟她都认识这么久了。等我陪她做完手术，那个意大利人又出现了！那个混蛋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逢人就说他跟Jasmine分开是为了成全我。赵凌敏已经被他狠狠伤害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堕胎的事，所以我就充当她的男朋友，直到这个事情彻底揭过去，她自己也从低谷中走出来。”
方晓莹没想到他和赵凌敏的爱情故事的背后竟然是这么血淋淋的现实悲剧。她自责又惭愧，她自己就是学传播学的，竟也会冒然相信这些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
“对不起，李萧。我一直误会了你们……”
李萧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刚才态度也很不好。你又不知道这些背后的事情。”
“那你和赵凌敏完全没有在一起过吗？”方晓莹刚问出口又立刻后悔了，连忙说，“这个也不重要，你就当我没问。”
李萧看着她，表情变了又变，说：“我的确一直把她当作朋友，至于她怎么想……我也不能左右。”
方晓莹暗叹一声。感情的事情就连自己也无法左右，更何况别人呢？她曾经无比希望自己可以爱上唐翼，跟他踏踏实实地做一对恩爱夫妻。但最终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赵凌敏，那个骄傲又聪明的女孩，她是见过几次的，即使李萧一直以为她俩从未谋面。
有一次，她去辩论队讨论的教室找李萧，她到的稍微早了一些，一群男生女生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漂亮女孩站在李萧身旁，她侧过头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话。同为女生，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知道了女孩的心意——她喜欢李萧，至少是非常有好感。方晓莹没有上前打断两人或者去宣示主权，她选择默默地走开。
她的观点一直是爱情不需要靠自己争取。如果李萧喜欢的是她，别人抢也抢不走，如果李萧不喜欢她，她强留也留不住。
“你刚才不是问我回国到底为了什么。我也告诉你吧。”
李萧的话让方晓莹立刻回过神来。
李萧见她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禁脸色赧然：“我在美国打架，得罪了一群混混，他们说不会放过我，于是我就回国了。”
方晓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脸震惊乃至有些恐慌。
李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方晓莹纷乱如麻的头绪却渐渐清晰起来。
“你回国没有告诉爸妈，所以你没有回老家，而是来了N市，还有你眼睛上的那道伤疤，还有每次见面你都穿着这几件衣服，说是在N大做实验却总会跑到我公司附近……”
李萧没想到方晓莹一直都留意到了这些细节，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那你住在哪里？真的租了房子吗？”
李萧实诚地点点头：“我真的在N大附近租了房子，因为……离你公司近。”
“那你的钱怎么来？你每天都做什么？不会整天游手好闲地乱逛吧？你的博士学位怎么办？你还能再回美国吗？你父母……”
李萧突然上前一把握住了方晓莹的手，安抚她焦虑的情绪。
方晓莹低头看着他的大手，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情绪竟然真的渐渐平静下来。
“我很开心你为我担心。”
如果眼神有温度，那么李萧的眼神已经足以将方晓莹融化。如果眼神可以传达心意，那么即使方晓莹是个傻子也能从李萧的眼神里读出“喜欢”与“爱慕”。
“我知道你离开我之后过得很好。”李萧顿了顿，又继续说，“可是我离开你后过得很糟糕，非常糟糕，糟糕透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