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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聪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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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
伴随着电视里的零点倒计时的钟声，窗外的鞭炮声一阵又一阵日渐浓烈，新的一年如期而至。方晓莹的妈妈每年都会坚持守到零点才让她睡觉。终于过了12点，方晓莹困顿地打了个呵欠，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放在客厅的手机震了又震，她估摸着是纷至沓来的拜年信息，暂时不去理会。
可不一会，竟然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方妈妈拿着她的手机走来：“莹莹，你有电话，看看是不是唐翼的？”
方晓莹正在刷牙，嘴里喊着沫，含糊说：“帮我看下是谁。”
“这也没有名字啊，只有几个字母，什么E，MC的。”
方晓莹猛然顿住，E=MC2那是李萧的昵称。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说：“妈，是我同学，你先放那，我刷完牙给他拨回去。”
方妈妈一边走回客厅一边念叨着：“不是唐翼啊……”
方晓莹洗漱完毕，又在镜子前稍微理了一下头发，才走回客厅。果然有一个来自李萧的未接通话。
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有什么急事？又或者只是不小心点错了？
方晓莹先试着给他发一条信息，没等两秒钟，李萧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方晓莹连忙躲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戴上耳机，才点下接通键。
“方晓莹？”
“李萧？”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又在听到对方声音之后同时沉默下来。
李萧先问：“你在家吗？”
“我在家。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怕李萧不知道国内的时间，方晓莹强调道。
“嗯，我知道，你还没睡吧？”背景的杂音让李萧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
“你在外面吗？我听你那边有些吵。”
“对，我在外面，这边……现在人多。”
方晓莹哦了一下，又没了话，只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阵阵的杂音，她问：“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
方晓莹将音量调大，却只听到更大的噪音，不禁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又是一阵刺耳的噪音，然后那边突然安静下来，李萧似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想跟你说新年快乐，猪年大吉。”
“谢谢，也祝你新的一年开开心心，身体健康，学业顺利。”
她认认真真地说着陈词滥调的祝福词，李萧轻笑了一声，然后再背景音中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声。
方晓莹有些担心：“你那边好像有警车的声音？你没事吧？”
“哦没事儿，美国这边经常有警车跑来跑去。嗯……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晚安。我就挂了。”
他说完没等方晓莹再多问几句，便果真挂断了电话。
方晓莹久久地盯着手机屏幕。她总觉得今天李萧似乎怪怪的。她放心不下，还是发过去一条信息让他有事情给自己打电话。
又等了一会见他没再回复，她将手机放在床头，保持震动模式，然后怀着有些惴惴的心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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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年初一到初三，李萧没有再打电话或者发来信息。方晓莹想他那天大概真的只是想拜个年，便放下心来。
方晓莹关系好的同事同学都回老家过年了，留在N市的并不多，所以连续三天她都窝在家里，看书，打扫卫生，刷手机，她自己觉得十分惬意悠闲，但在方妈妈眼中却是无所事事荒废时间。
方妈妈不免再次因为唐翼一声不响失踪一个多月而耿耿于怀，并扬言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认真批评他一番。
然而第二天，“失踪”多日的唐翼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方晓莹家门口。
方晓莹素面朝天地打开房门，看到了提着一只行李箱风尘仆仆的唐翼，他衣服穿着倒是端庄得体，但下巴上却冒出了一片青色的胡茬。
方晓莹很少看到如此不修边幅的唐翼，眼里掠过惊讶。
唐翼还没进门便问道：“莹莹，你今天上午有空吗？”
方晓莹点点头：“有空，今天没什么安排。”
唐翼又上下打量她。
方晓莹此时身上穿着家居服，光脚趿拉着拖鞋，头发也有些凌乱。
她尴尬地笑笑：“今天起得有点晚。”
“我想带你出去吃顿饭。你要不先收拾一下。”
“不用出去吃，我妈出去买菜了，我们在家吃就好。”
“我……其实先跟你聊点事情。阿姨在的话……不方便。”
见他表情有些为难，方晓莹立刻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等我十分钟。”
唐翼脸上总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用这么急。”
唐翼将方晓莹带到附近一家安静的茶餐厅，选了旁边没有其他客人的偏僻位置，点了两份早午餐和咖啡。
两人面对面喝着咖啡聊了一会唐翼回去看父母的情况以及出差一个月的生活，方晓莹问得随意，唐翼也答得简单。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两人却仿佛回到了刚恋爱时一般克制疏离。
唐翼忽然清了清嗓子：“我今天其实想问你一件事。”
方晓莹低头喝着茶水，心中缓缓升起一个猜测，她抬眼看向唐翼。
唐翼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想不想跟我结婚？”
这与方晓莹心中的猜测既相似又不同。她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咖啡杯，指尖触摸着杯壁上的花纹，反问道：“你呢？你想不想？”
唐翼轻笑了一声，语气却没有沾染笑意，依旧平静温和：“如果我不想就不会这么问你了。”
“你想跟我结婚？”方晓莹继续反问。
唐翼又点点头。
方晓莹那一圈圈描摹着杯上花纹的指尖渐渐停了下来，她做了个深呼吸，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说：“如果我说我有时候想，有时候又不想，你会怎么样？”
唐翼手臂交叉，眉心微蹙，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回答道：“我也许会跟你分开。”
方晓莹点点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表示认可。她非常理解，任何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必要浪费在一个摇摆不定的人身上。
无需再说什么，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安静地吃完一顿最后的早餐，礼貌地互相道了声再见，从此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恋爱仿佛是两个人的一场对弈。旗鼓相当的人，棋局过半已知胜负；而看不透的人，即使对方点明要害也不肯认输。
———
方晓莹回家后便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傍晚时分才起来。
方妈妈看着她有些疲惫的面容，欲言又止。
方晓莹回家后只是告诉她自己和唐翼分手了，却没有告诉她为何分手，因为她自己似乎也讲不清楚分手的理由。
“莹莹，我炖了鲫鱼汤，你平时最爱喝了，多喝一点。”方妈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表情，语气温柔和缓。
“嗯。”方晓莹一脸平静地答道，然后一口气将眼前的一小碗鱼汤喝光。
“慢点慢点，别被鱼刺卡到了。”
方妈妈给她再盛了一碗，见她又要一口气喝光，赶紧伸手阻拦。
方晓莹被呛了一下，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方妈妈又手忙脚乱地去顺她的背，顺着顺着便渐渐低声抽泣起来。
“莹莹啊，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些。”
听到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方晓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瞬间涌出眼眶。
母女俩终于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方晓莹以前是个泪点很低的女孩子，她几乎不敢看任何催泪标签的电影，因为仅仅一部普通电视剧里的一个感人的片段都能让她哭成兔子眼。要是她跟妈妈或者李萧闹了别扭，那第二天早上大概会需要冷敷眼睛消肿。
然而自从工作之后，她却越来越少流泪了。一是因为工作繁忙看电影的机会少了，二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的缠绵悱恻与患得患失要远少于苟且偷生和逆来顺受。以至于跟唐翼恋爱的两年里她从来没有因为对方流过泪。
这是唯一的一次，也大概是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