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一树的菜

2、第 2 章

　　方庭看着人来人往，突然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感。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先去医院看手。
　　因着快要过年了，医院显得很冷清，连值班护士都没有几个。
　　大概是都回家团圆了吧——方庭心想，目光触及自己的手，他心里微涩，自嘲一笑，上前排队领了号坐在椅子上。
　　身旁坐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带着口罩，亦是孤身一人。
　　想到自己凄凄凉凉，方庭看人也不由带上了这种心情。
　　那人一直在吸鼻涕，但又不见他拿纸巾去擦，难道是没纸巾？
　　真可怜。
　　方庭想着，动手去翻自己背着的书包，他记得他上次放进去的纸巾还没有用完。
　　“给。”
　　口罩男诧异抬头，一时间四目相对，方庭有些尴尬。
　　他犹犹豫豫地伸手又往前递了递，那人收回目光，道了声谢谢接受了他的好意。
　　看着那人侧过头去擦鼻涕，不知道为什么方庭突然很想笑。
　　方庭死死咬着下唇，忍笑忍得表情扭曲，肩膀在剧烈耸动着。
　　怎么办，要憋不住了……
　　方庭豁然起身，逃似的朝厕所奔去。
　　跑进厕所的方庭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沁出了眼泪，他狠狠地抬手抹掉，这次记得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但眼泪越抹越多，方庭就放弃了，蹲在小小的隔间里，也不顾有没有人听到，哭得惊天动地。
　　片刻后，方庭顶着发红的眼角打开了隔间的门，凑出脑袋看了看发现厕所没人，悄悄松了口气。
　　方庭掏出手机，把电话卡抽了出来，想学电视上的掰成两半装下逼，结果掰了好几下都没掰成功，他愤愤地扔掉电话卡，电视上的东西果然是骗人的！
　　扔掉后，方庭对着那个垃圾桶发了下呆，才回神走到洗手池那里洗手，他用没受伤的手舀起水洗了洗脸，洗完后拍了拍自己的俊脸，对上镜子里那双还有些发红的眼睛，像是警告又像是承诺：“方庭，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孤儿，还是个有钱的孤儿，你得好好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
　　收拾好自己回到刚刚的座位上，发现口罩男已经走了，医生正在叫他的号，他连忙走上去。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方庭托着包得肿了一圈的手去医院旁边的小摊吃了个早饭。
　　拿筷子吃东西的时候，方庭庆幸，还好不是右手残了。
　　吃完东西，方庭来到了学校附近，现在他迫切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立了立衣领，方庭哆哆嗦嗦地迎着老北风进了小巷子里。
　　方庭一直有留意学校附近的租房信息，也还好他有留意，不然他今天就得去睡大街了。
　　方庭头都快绕晕了，才终于找到了房东提供的地址。
　　房东正在那里哈气暖手，显然已经等待他多时了。
　　方庭小跑过去，一脸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房东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他冲方庭和善地笑了笑：“没事，走，我带你去看下房。”
　　方庭跟着他上了楼。
　　“你是附中的学生吧？”房东边爬楼梯边跟方庭讲话。
　　“是啊，高二了。”
　　要看的房子层数不高，很快就到了，房东开了门，招呼方庭进屋。
　　“这里已经有一个小伙子租着了，他跟你一样也是附中的，他收拾的还挺干净的。”房东四处看了下，显然很满意自己租客的素质。
　　房东又絮絮叨叨地讲了些注意事项，方庭觉得没问题，就跟人签了一年半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