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前传[西游同人]》竹烬言荒

47、【47】

　　牛魔王下手丝毫没有留情，“孙悟空”却还顾及着不敢还手，只见他左躲右闪，偶尔故意被揍一拳，避开了几次冲着要害来的攻击。

　　旁观者清，铁扇公主一看就不是能受委屈的人。

　　她让“孙悟空”来这里多半是想让牛魔王替她揍他一顿。

　　这事，我就不想掺合了。

　　虽然这气好像是在替小猴子出。

　　小猴子似乎并没有关注正打做一团的一牛一猴，轻声问我：“阿茶，你会生气吗？”

　　我不明白：“什么？”

　　小猴子叹了一声，老气横秋：“如果有人替你决定了你的未来以及命运，你会生气吗？”

　　我想也不想，点头：“会。”

　　我当然会生气，会原地炸开，会想把妄图主宰我命运的人大卸八块。但……

　　“如果是你的话，不会。”说着，我看向小猴子。

　　他眼里雾气蒙蒙，是我看不明白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个决定，不包括要和你分开，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最起码要气个三五年！

　　不不不，三五年太长了，一年吧。

　　也不行，算了，我有点泄气，面上却十分有气势，自以为很凶地道：“我会一整天不理你！”

　　小猴子这才笑了，他说：“一天太久了，一炷香吧。”

　　我一想，嗯，有道理。

　　然而，输人不输阵，我十分严肃：“行吧，也就是你，其他人我可不会松口。”

　　小猴子应是，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下来。

　　一牛一猴打了许久，我都忍不住劝上一劝时，碧波潭万圣龙王请牛魔王赴宴，牛魔王方才罢战。

　　我和小猴子也一并告辞。

　　路上，我欢喜雀跃地问他：“小猴子，我们去哪啊？”

　　其实和小猴子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他又是问我：“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摇了摇头，是真的没有。

　　我的世界里从来就只有小猴子一个，根本不知道除了他身边还能去哪。

　　他问：“想去人间玩一玩吗？”

　　有点想去，但我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去，人间浊气太盛，小猴子要修炼还是寻一座灵气充裕的山更好一些。

　　说起修炼，东海是个挺好的地方，但小猴子终究不是水族，再充裕的灵气，吸收了也得有一部分用来御水，而且那里一时应急可以，时间久了，仍不是最安全的。

　　然而去人间对我来说无非为了满足口腹之欲，那也用不着到人群里去挤着玩，我一天就可以来回好多趟。

　　……不对。

　　我不可以。

　　我是有毒的呀，别食物没带回来，人毒死几个。

　　还是算了，山里的东西总能喂饱小猴子的，我反正不会饿，馋了的话……就忍忍吧。

　　天下还能有我这样伟大的神吗？

　　不会有了。

　　只此一个，别无二家。

　　想法已转了几转，小猴子却没有丝毫不耐，他垂耳静静等着我的回答，模样乖巧得不行。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开口道：“不了，我想找个灵气充沛的山好好修炼。”

　　小猴子定定看向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可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温柔地回道：“好。”

　　在听到消息，说牛魔王皈依佛门，玉面狐狸被猪八戒打死的时候，我们寻到了一座灵气充裕的仙山。

　　这仙山鸟语花香，像极了五百年前的花果山。

　　一来这里，我便喜欢得不行。

　　空气清新，泉水清澈，漫山遍野的植被，沐浴着阳光吐出带着草香的灵气。若是下了雨，山中便会升腾起一股翠绿色的好闻味道。

　　我与小猴子寻了个山洞，便住了下来。

　　等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牛魔王和玉面狐狸的事就开始在我脑中旋转跳跃。

　　又憋了好几天，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猴子，为什么牛魔王会皈依佛门啊？那只狐狸真的被猪八戒打死啦？”

　　小猴子神色淡然，说：“大哥先前作恶太多业障难消，要得正果，皈依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玉面狐狸……我就不知道了。”

　　这竟是不错的选择吗？

　　夫妻恩爱，儿子孝顺，家中富足，日子舒坦，究竟是什么正果，竟比幸福还要重要？

　　见我实在是不解，小猴子才解释道：“也就是一个表态罢了，之前我说西行之路是杀戮之道，你还记得吗？”

　　“记得的。”

　　“我们送唐和尚去西天取经，是为佛教传法，信徒多了，他们的力量就会更强，说的再俗气一点，他们能使的银钱也会更多。”

　　原来是这样！

　　小猴子接着说：“可是东边全是道教信徒，天庭那位怎么会这么轻易割自己的地盘给旁人呢？”

　　我忙追问：“是啊，怎么会呢？”

　　小猴子摇摇头：“传法是有代价的，我们要替他扫除障碍，清除所有不听话的妖怪。”

　　我好像有些明白：“竟是这样吗？可并不是所有想吃唐僧的妖怪都被打死了呀。”

　　小猴子嗤笑一声：“是啊，那些妖怪是故意放出来的，他们本也是神仙。”

　　我还是太笨了，居然越听越糊涂，有点沮丧，但又不好意思继续问。

　　小猴子见状，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了下去为我解惑：“有一部分妖怪，是黄风怪也就是当初我的神识碎片放出来的，那些妖怪是真的为了长生铤而走险。

　　“还有一部分，是天庭那位派下来的，虽然两教之间达成了这样的合作，可若是妖也除了，最后却因为没有金蝉子传不成法，岂不是更好？”

　　我这回彻底明白了，也就是说有人想只吃不吐，单方面破坏约定。

　　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也能敲打敲打，即便对方知道了，也不能奈他何。

　　毕竟那些被派下凡来的妖怪是那么好的替罪羔羊：我这手下人竟如此大胆，便将他交与你们。

　　一句话，便完事了。

　　我接道：“所以牛魔王表示自己皈依佛门，相对来说，就会安全一些？”

　　小猴子夸我：“真聪明。”

　　我嘻嘻笑了两声，又转念想到：“看来活着，还是得有个信仰啊。”

　　小猴子听了这话，认真地看着我说：“是，得有信仰。”

　　这事顺利翻了篇。

　　我没再问玉面狐狸到底怎样了，甚至没有下山去打听一句。

　　她也有自己的命运和要走的路。

　　就算稚子无辜，也不是每一个无辜的稚子都有机会得到拯救。

　　我也不否认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忍心去问。

　　若她死了，我也不能回到过去救她于水火，问了只会让自己难受；若她没死，必定有自己的保命之法，问了也没有意义。

　　改变不了的事，我向来愿意放过自己。

　　日子照样好好地过。

　　白日里，我不打扰小猴子修炼，在山间追松鼠撵兔子，十分有趣，虽然不想伤它们性命就不能真正碰着它们，纯属过干瘾。

　　它们却不知道我的心思，凭着动物天生的警觉性，一见我，就发疯般地拼命逃跑，我轻而易举地追上它们，作势伸手，它们崩溃逃窜，几次下来，它们绝望地瘫在地上，决定勇敢面对命运的安排。

　　狂风暴雨即将染指它们这几朵娇艳的小花，它们的脸上尽是视死如归，每每这时，我就觉得十分好玩。

　　我想我可能有点不正常。

　　这时我转身走开，将它们留在身后感叹命运无常。

　　我想，好好感受大难不死的劫后余生，这样才能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这样想着，我得意地笑了，不正常又怎样，依旧深藏功与名。

　　夜里，我把白天采到的野果和看着不顺眼打来的猎物，拖回洞里，交给小猴子，等他收拾烹煮好了食物，我就陪着他吃晚饭。

　　虽然我不太需要吃饭，但小猴子做的怎么也得捧捧场，主要是，他做的有点特别的好吃。

　　我从来不知道小猴子有这样的才能与天赋。

　　我不遗余力地夸他，他居然还能不骄不躁，继续好好做饭，真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像我这样的就不行，我只会吃。

　　在山中的日子过得飞快，实在是太快活了，让我险些忘记了，这世上还有烦恼这回事。

　　这一日，西方传来阵阵钟响，不知是在庆祝什么。

　　我问小猴子，他平静地对我说：“阿茶，他们取到了真经，要回大唐传法了。”

　　“啊，那太好了！”一听这话，我下意识就想到了紫霞，“金箍去了，紫霞就不用再远远跟着了。”

　　小猴子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有笑意，他“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又过了几日，他对我说：“蠢吱，我修炼已算大成，你还要杀那个神吗？”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皱了眉，思考片刻，仍是迟疑着点了头。

　　想杀他的心是一直没变的。

　　只是这些日子我想的更多的是当下的生活，这些让我感到真正幸福的生活点滴。

　　可我也有一种预感，我应该有一件事情没有做，若是不能完成这件事，我和小猴子之间就不能再进一步。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但我感觉也许去天庭能得到答案。

　　小猴子对我似乎只会说“好”，此刻他也只说了一个“好”字，便准备出发了。

　　在我预备驾云起飞的时候，他说：“在那之前，我们先去人间逛一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