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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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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因食堂厨师请假缘故,供应的菠萝咕噜肉暂时下架一周。
林椰连续三周没吃,心情难言。
倒不是非吃不可,莫名有一种名为执着的性子促使她想念到不吃那么一口心里过不去。
今天和陈醉吃食堂,两人随便选了几道菜,端着餐盘到空位面对面坐下。
蓝色的统一桌凳,食堂电视机播放某电视剧,人声鼎沸,喧闹不息,林椰无意抱怨这周还是没吃到菠萝咕噜肉。
陈醉提议:“去我家吃?”
察觉林椰表情的诧异,陈醉更换另一种严谨说辞:“我会做,我给你做。”
表情肃穆,好似刚说的不是做顿饭的简单事,而是和她商讨什么国家大事。
林椰见状,憋着笑也憋坏:“那么快就让我登堂入室?”
陈醉表情微滞,答非所问:“我租的一室一厅带厨房,简单做几道菜……”
林椰挑眉,直勾勾无视他。
陈醉即刻投降,语无伦次:“那里不算我家…下次、下次带你去我家。”
嘈杂的背景声里,林椰低笑的声音异常突出,他脸红了。
内心十分懊恼自己说的话。
两人容貌出众,凡是路过的人刻意慢一拍步伐,头不自觉地朝他们投去视线。
当晚,学校表白墙有校友投稿:
「墙墙,今天瞧见外语系的LY学姐跟那个兵哥一起吃饭,想问问有没有知情人,两人在一起了吗?我还有机会吗?」
评论:
“LY解码是谁?”
“晕…能不能别用字母,书白读了?所以到底有没有人知道LY是谁?”
“啊,是林椰和重返帅园的那个新泽彭于晏吗?你们反射弧好长,这俩早谈了吧,我都瞧见好几次了——”
“wok新泽彭于晏好强,一来就摘下外语系的冷白茶,果然是个看脸世界T^T”
林椰知道这个消息时,刚回寝室。
等候多时的秦瑜一脸揶揄,逐字逐句地阅读底下评论。
林椰展开卸妆湿巾卸掉面部涂的防晒,闻言好奇道:“冷白茶是什么意思?”
“林椰类似小白花长相,但很难接近,不苟言笑的清冷气质,特赐名冷白茶。”秦瑜如念台词般流畅。
林椰将卸妆湿巾覆盖一边眼睛,转头睁着另一边眼睛看她,有些滑稽相,“谁那么搞笑?”
秦瑜乐不可支:“你的校友们呗,大家对长得好看的一般都比较关注。”
“蛮有趣。”林椰对此不发表意见,笑着扭头,继续照镜卸妆。
冷清这个词压根用不到她身上。
她是对外界的感知力弱,不喜欢计较让自己徒增烦恼,与自身无关的事情懒得理会。
她和秦瑜相处愉快,所以本性暴露,若是不喜欢的人,不会费心思相处,其他人自然觉得她冷、不爱说话。
至少,陈醉给她的感官非常好。
好到林椰一看见他被自己逗得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痒痒。
大概是她的恶趣味,太成熟或是太幼稚的对自己毫无吸引力,陈醉这样的刚好。他很好逗,仿佛一句话便让他丢盔弃甲。
初步相识,林椰认为他才是属于冷的那一类人,讲话做事过分认真,总是不经意讲些撩人的语言,看起来就很会。
实则,他会害羞脸红,会认真对待她,会用非常真实的情绪与本我和林椰相处。
这点尤其戳她,两方总得有人先主动,不一定全是男方迁就,而他迈出第一步,她可以走完剩下的。只要他在尽头高兴的张开手把自己接个满怀就好。
林椰去洗手台前挤两泵洗面奶至手心搓到起泡,忽听见秦瑜自室内的大声呼唤——
“小也。你的电话。”
“听到了,洗完再回。”她两手搓脸,细致地清理眼睛、鼻子和嘴。
“帮你看了一下,是黑皮帅哥哦。”秦瑜比她更迫不及待。
林椰拧水龙头,双手合并舀水冲洗脸庞,确认冲干净,抽出置物台的一次性洗脸巾擦净。顺带擦掉手中水渍,不紧不慢地走进屋内。
随手捞起桌面充电的手机,显示未接来电——“CZ”。
林椰好笑地问:“你是怎么从备注看出来是他的?很明显吗。”
“啧,暧昧中的女人都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好像他的名字是什么禁语,非要搞些特殊代号证明他的独一无二。”
她分心查手机边不走心地说:“不愧是金句大王秦小姐,那么了解。”
林椰返回微信,发现他五分钟前发的信息:「你的橡皮筋在我口袋,要不要拿?」
林椰:你是不是以为女生只有一个橡皮筋?
陈醉:不是,是这个橡皮筋很漂亮,我以为你会着急用。
林椰:是挺重要的。
陈醉:需要我送去吗?
林椰:因为太重要所以我决定你替我先保管,麻烦你啦。
陈醉:没关系,那我先回了。
「对方已撤回。」
语音接踵而至:“我会好好收进柜子里,你放心。”
“恋爱中的女人啊,唉……”
被忽略彻底的秦瑜边叹气边抱着装干净衣服的置物篮走进淋浴间。
林椰瞧了眼关闭的淋浴房门,料想这个笨蛋得不到确定回复会一直等,她回复:「你是不是在楼下?」
陈醉:没有,我回去了。
林椰:骗人。
她干脆拨打语音电话,换好短袖开门,穿进夏夜,站在走廊扶着栏杆朝下望。
电话秒接,那道如松柏的直挺身影似有所感,抬头望来。
视线交汇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心脏震了一下,电话里,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缩影,心却从两部铁块中逐渐靠拢。
沐浴同一月光下默默地、长久地对视。
“陈醉。”
“嗯?”他尾音上扬,“我在。”
林椰发现,似乎每一次的呼唤他都能及时回应,每个要求也会尽量做到。
“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祝你今夜……”梦到我。
“好梦。”她隔空对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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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辣的太阳,体测的八百米。
橘白相间的橡胶跑道,地面晒得发烫,胶味直冲入鼻。
八百米,椭圆的跑道宛如一望无际的海边,尽头是万丈悬崖。
日光吞噬大家的身体,无限延长的夏日在需要运动的时刻显得尤其煎熬。
Polo衫搭中裤的体育老师一脸冷酷无情地含着口哨,手里握住计时器,偶尔以肢体动作比划让大家自起点开跑。
课程开始前,他一脸严肃地严正申明:“不准以任何理由躲避此次练习,必须全力以赴发挥最好成绩。测完的同学可以自由活动,从现在开始,第一排——”
“哔——”
尖利哨声响起,四条跑道始发点前排队的首位苦着一张脸于烈日下奔跑。
林椰脸色惨白,很不巧,她正处于经期第一天。高中时期的女孩儿,羞于面对月经,更别提如其他勇敢的女同学般说出请假理由。
“你没事吧?”说话的是林椰同桌,看清林椰表情,面露担忧。
林椰两手叉着腰,迫于浓烈的日光,双眼眯着摇头逞强道:“我可以的。”
不像回答,像是对自己的激励。
她的鼓足勇气仅限开学那日,被班主任逼上台演讲了。
前边的人一个个减少,即将到达林椰,腹部的绞痛把她弄的满头大汗。
哨声无限放大,最开始仍有力气奔跑,直到中途,双腿灌铅地难以迈步。
最后林椰在满场震惊的吸气、七嘴八舌呼唤名字与齐齐朝她奔来的无数双腿里倒地。
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至少有人背起她,那道宽厚的身影,说不上好闻的男性味道充满安全感,步伐坚定地带她到校医室。
再次醒来,她躺着校医室唯一的床,正输着液,意识完全清醒那刻,腹痛感传来。
校医室有空调,温度喜人,不冷不热,刚好的正常温度。
校医注意到她的状态,身着白大褂的女校医转身翻找药柜。须臾,她端着装了一次性的半杯温水和药片走到她面前。
“这是布洛芬片,可以止痛。针打的葡萄糖。经期加上剧烈运动,你现在比较虚弱,补充一些人体需要的营养没坏处。”
林椰很讲礼貌:“谢谢校医姐姐。”
校医长得漂亮,低绑的长发,一束马尾散落白大褂的腰背,发量惊人。
“不用。”她开心地笑,旋即变脸询问:“痛经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下课铃声忽地响了。
林椰怔了一瞬,据实相告:“大概前两年的时候。”
“月经准时吗?”
“几乎每月固定日期,偶尔晚几天。”
“那不要紧,提前或者迟来,一个周期内是正常的。只是你痛经这毛病,很少人痛成这样,有空让你家里人带去医院检查检查……”
两人一问一答,说话间,门口有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朝里探。
林椰以为是有人来看病,指了指门口,小声打断校医:“门外有学生,应该来看病的。”
双手抄兜的校医下意识随她手指方向回头——
三人目光形成一个三角相交,那双小眼睛愣住,随即脚步匆忙地转身离开。
校医思索数秒,反应过来道:“刚刚是那个小男生背你来的,我看他快喘不过气了,想上手帮忙,他还安稳把你放到床上才离开。”
林椰:“您认识他吗?”
校医拧眉:“没什么印象。”
林椰也不纠结:“不要紧,晚点回教室我问同学好了。”
“好。那你先休息一会儿,等输完葡萄糖,药效起了再回去吧。”校医冲她调皮地眨眼:“顺便多躲两节课。”
林椰忍俊不禁:“谢谢您。”
她躺下盖好被子,呆呆望着天花板,从回想到入睡仅用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