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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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醉高中入学比林椰小一届。
原本该是同届，他身体缘故，晚一年入学。所以林椰成了意义上的学姐。
索性因病晚入学那年，他没有自怨自艾的放弃学习，甚至发愤图强，努力追赶。
高一上学期期中，他通过跳级测试，不顾家里和老师的劝阻，跳到高二。
家里人不明白他的想法，老师希望他能留在高一加固基础，过两年更有把握。
来自家庭与学校的双重压力，他一一抗下。
当时压力大，他唯一的解压方式便是路过林椰所在的班级门口，悄悄看一眼。
虽然之后大家都顺利毕业，可戏剧性的，林椰生了一场重病，两科缺考，高考失利。
如果她之前没有放弃保送名额，或许她不必选择成为高四生再战高考。
林椰：“诶，是没开门吗？”
「今日歇业」的牌子悬挂店内门把，店家没有拉下卷帘门，得以窥见无光的昏暗环境。
林椰与陈醉面面相觑，同望着门窗闭合的店铺，这家广式餐厅是陈醉挑许久的店，没想到今日不开门。
陈醉显然没想到今日餐厅歇业，他歉疚道：“不好意思，我应该提前打电话确认的。”
“这怎么能怪你。”林椰掏手机，搜索软件的附近吃食店铺，反客为主：“你有没有忌口？不喜欢吃什么？”
陈醉垂眼瞧她动作：“我不挑食。”
林椰看到一家号称四十年老字号的猪肚鸡，突然很想喝胡椒鸡汤。
陈醉看到她视线明显停留超过三秒，在她纠结时问：“要不吃这家？”
林椰点头：“好，这家猪肚鸡距离我们只有700米，往前找找？”
“你走里面。”陈醉将里侧位置让给她，跟着她走。
街道一排排商铺，街边有绿化树，一颗颗繁茂、稀疏、零丁的不规则分布。
宽阔车道中间有条长长的、看不到头尾的白色防护栏划分，车流顺着左右两边，一前一后的驶向各自的方向。
两人路过各种卖吃的店铺，走了将近一千米都没见到那家猪肚鸡。
林椰疑惑：“明明地图显示附近，怎么找不到。”
眼前伸了一只大掌。
掌心纹路脉络清晰，手掌宽大，根根分明的劲瘦五指，他淡声询问意见：“不然我看看？”
林椰手机放他手心，“你看吧。”
陈醉盯着手机朝后看，忽地浅浅一笑：“林椰，你是不是左右不分？”
“我没怎么注意。”林椰夺回自己手机，似要挽回颜面一般地找补：“我没有左右不分，可能不小心看岔了。”
“好，我的错。”陈醉笑容宠溺地看着她，“是我说错了。”
目光交接，林椰仿佛烫着一般，“走吧。”当即转身，不敢与他对视。
林椰长发披散，牛仔背带短裙搭的白t，两人并肩一路同行，脚踏日光，青春洋溢。
去时背对阳光，两人往回走，刺眼光线如影随形。林椰眯着眼，抬手稍微遮挡一番。
路遇派发传单的行人，陈醉顺手接过。
日光倏地消散大半，林椰眉头一松，稍抬头，红色大幅家居宣传语的广告传单将她面前光线遮挡。
林椰有些不好意思，握住传单另一边说：“你给我吧。”
陈醉松手：“我看地图没多远，估计还要两百米左右，你遮着，我替你看路。”
林椰全神贯注盯着脚下的路，她发现自己和陈醉的同频步伐。
陈醉人高腿长，一步顶她两步。
可现在，他放慢脚步，与她处同一频率，像是他迁就林椰的速度。
温记猪肚鸡的招牌高高悬挂，两边铺子有一半透明玻璃窗，窗下贴着花纹砖，透过透明玻璃窗足以看见店内的精致装潢。
店外的迎宾台无人，居中的大门有两扇朝外开的玻璃门，中间贴着红色字体的‘欢迎光临’以及靠近门把的‘拉’几个字。
镂空的雕花屏风将位置分隔开，进入门口有一小块的假迎客松，玫粉装饰。整间店古色古香，颇有几分意境。
比较适合冬日在此喝一碗热腾腾的猪肚鸡汤。
许是午后，也是饭点，店里人多。
迎宾服务员问两人一共几位之后，将他们引到角落的靠窗位置。
林椰与陈醉面对面落座，点完餐，两人好一阵无言。
林椰收腿，避免冷风的侵袭。
角落位置正好在空调正对面，风口处调低了，直往她双腿吹。
陈醉征求她意见般地问：“我出去一趟，大概十分钟左右回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其实林椰巴不得餐赶紧上，吃着东西偶尔聊几句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
现在…怎么说呢，她很不自在。
因为双方的不熟悉，所以找不到合适话题聊，她的感觉，犹如一场相亲的饭局。
同样没课的秦瑜迫不及待向她询问：怎么样怎么样？约会怎么样？
林椰回复六个点。
秦瑜：不是吧，黑皮帅哥那么无趣让你玩起了手机？
林椰再次回复六个点。
这回倒是多打了几个字：不是，他出去了。
秦瑜震惊：啥玩意？不是出去吃饭吗？他上哪去？你们进展那么快？
林椰好笑地问：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废料呢？
秦瑜：[语音]
——“当然是黄.色废料啊哈哈哈哈哈，话说回来，黑皮帅哥干嘛去了？”
她逐渐猖狂的笑声持续了好几秒，林椰不得不调低音量，顺带瞅眼周围。
生怕陈醉不声不响的回来，正巧听见了，那会让她陷入无比尴尬的心态里。
林椰回：不清楚。
秦瑜：吃的啥，我瞅瞅。
林椰：吃的猪肚鸡，餐还没上。
秦瑜：大热天的吃猪肚鸡？
后面附带一个疑惑的表情包，以及一句补充：谁那么会选？
林椰：我选的咋啦，猪肚鸡汤不好喝吗？大热天你还海底捞呢，咋不许我喝汤吗？
秦瑜：你别无理取闹啊，我说一句你有十句话回我，有帅哥约会了不起哦。
林椰：QAQ是了不起哦。
秦瑜：德行！老娘也去找经管那个小帅哥吃饭去，拜拜了您嘞。
正好服务员端着不锈钢火锅轻轻放置桌面中间的电磁炉，替她调好温度，告知她温度可以自调。有需要可以按桌面的电子服务铃。
陈醉非常守时的赶在服务员离开后，他所说的十分钟内回来了。
他手里拎牛皮纸袋，递到林椰面前：“最近夜里天凉，怕换季提前备件外套。又怕你冷，你先拿着盖腿，夏天生病不好受。”
林椰惊讶于他的贴心，一时没了动作。
陈醉怕她有所顾虑，解释：“新的回去也要洗一遍，可能有点儿味，盖着应该没事。”
“我不是在意这个。”林椰没说破。自他手中接牛皮纸袋，开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运动拉链外套，她打开拿出外套披自己腿上。
林椰小声说：“谢谢。”外套带来的温度暖和，如同她的心一样，热乎乎的。
“不用客气。”陈醉持茶壶把手烫餐具，随后换掉她面前没拆的餐具。
他捏着大汤勺给她盛汤，尔后放到她面前的白色叠盘中，“先喝点汤？”
“好。”林椰有点不好意思，“你不用一直照顾我，我……”
陈醉头一次截断她话音：“好，我会注意的。汤放凉了，可以喝了。”
“……”
林椰抿唇，小声问：“陈醉，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兄弟姐妹，我是独生子。”
“…你很会照顾人。”
——我怕会给你不好的体验。
陈醉欲言又止，当然没法这样说，“可能我比较喜欢瞎操心。”
林椰咕哝：“也不是瞎操心。”
陈醉自然听不见，“可能有些清淡，要不要弄蘸料？”
林椰点头：“刚刚进门看到调蘸料的地方在正门旁边，一起去吧。”
陈醉对她很照顾，她不想连调蘸料这样的小事都要麻烦他。
如果今天吃饭的对象换成秦瑜，她还能肆无忌惮的和她玩笑打闹，和对方用猜拳的方式论谁是弄蘸料的那一个倒霉蛋。
可吃饭的对象是陈醉，她不习惯跟男生吃饭。
如现在这般，她会不自然且十分在意莫须有的形象问题。
猪肚火锅的汤水清淡，猪肚口感滑嫩，有嚼劲。里面的鸡肉也好吃。
林椰全程顾着吃，她吃饭慢，所以当她小口地啃着鸡腿肉的时候，对面的陈醉已经吃饱了。
林椰惊讶发问：“你吃饱了？”
她才喝了半碗汤，吃了几块猪肚，吃了半个鸡腿。
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陈醉快速解决完了半锅，他甚至加了两碗米饭。
陈醉：“嗯，你继续吃。要不要喝点饮料？”
“不喝，喝鸡汤就可以了。”除非很辣，林椰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喝饮料，感觉是给胃增加负担且不能好好吃饭。
林椰是个非常遵循自己规律的人，她吃饭细嚼慢咽，从不会因为赶时间而匆忙吃。
如果赶时间，她压根不会吃。
她无法理解陈醉的吃饭的速度，转而想到他从哪儿出来的，又释怀了。
陈醉吃完，既不打扰林椰用餐，也不使用手机消遣时间。
他定定待着，不动声色观察认真吃饭的林椰，觉得她哪哪都可爱。
认真吃饭可爱…面对他的不自在也可爱。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
大概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陈醉注意到她微僵的动作，轻咳一声挪走视线。
林椰内心松了劲。
陈醉的眼神搞得她很有压力，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打破一下自己的习惯。
门口的喧闹仿佛安装扩音器，传至店内每个角落。进来一行人，听起来很有活力，估计是年轻人，他们聊起天也不避讳音量。
“这是我姐夫开的店，下次大家来报我名字，可以打折。”
“打骨折么…”
“哈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闹声里，林椰听到耳熟的男声，抬眼稍怔。
镂空的雕花屏风并不完全遮挡，她清楚看见隔壁那张圆形的大桌坐下不少人。
领头的那个男生是张则，之前那位有意于她的计算机系学长。
张则看到她了，稍微抬了抬下巴，算作简单的招呼。
林椰也点了头回应。
其他几个人，应该是游戏社的成员。哪怕林椰不常参加社团活动，那几位出场的频率高到她脸熟。
细心观察的陈醉回头望了一眼：“同学？”
林椰摇头：“不算，是同一个社团的。”
陈醉越过这个话题：“你都加入了哪些社团？我想参考一下。”
“游戏和文学，你应该对前一个比较感兴趣？”林椰用湿纸巾擦手，降低音量：“后面那桌就是游戏社的成员。”
“我对游戏感兴趣是怎么得出的结论？”陈醉讲话时，总是专注地看着她。
“你们休息日你不都花时间在游戏吗？”将近一个多小时的相处，林椰坦然不少。
至少从直接躲避他眼神变成间接躲避。
例如聊着聊着，多动症似的挪个筷子位置，推开茶杯什么的。
陈醉：“也算是吧。”
林椰：“嗯…你也可以加入游戏社的，事情不多，不会强制签到，参加杂七杂八的社团活动。”
陈醉还是小陈的时候，她上分抱大腿的时间十分固定，只有周末。
他有时会突然消失。
林椰一度怀疑他下线隐身带其他妹妹了，可他的战绩全开放，从不隐藏。他的游戏记录里，只有与她的双排战绩。
仔细想来，仿佛一切都有迹可循。不是忙或者带其他妹妹上分。
陈醉没勇气反驳她的话，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有些话不好明说。
不敢说的——不是他爱玩游戏，而是她喜欢游戏。如果他不把战绩打得好看些，她也许不会看到自己。
想邀请她玩是无数次的念头，迟迟不敢摁下邀请按键。他找不到好的理由，甚至没办法解释自己是谁。
她不会记得他的。
而当林椰的游戏邀请出现眼前那一刻，陈醉的心跳，比在医务室那天跳的还要快。
他很想自然地接近她，认识她，跟她做朋友，甚至朋友以外更亲近的身份。
但勇气这门学科，陈醉一直不及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若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