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周温]恶鬼》笑客来

56、第 56 章

　　周子舒的话一出口，众人皆惊。

　　有人一脸不可置信，有人面面相觑，有人窃窃私语，而几位大门大派的掌门人，却彼此对视，目中或是疑惑、或是猜测、或是思索。

　　显然，周子舒此时掀出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预测。

　　只有一人，神色冷静。

　　便是沈慎。

　　沈慎全无意外之色，相反，他的神色很复杂。

　　似是恍然，有一种原来真的如此的神色，同时又有些隐约的悲怆、痛苦存在着，让他微微转头，不去看周子舒，仿佛这样便能逃避掉那些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沈慎这样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周子舒的眼睛，眼神中有淡淡的嘲讽一闪而过。

　　此时，一众武林群豪中已经有性急的忍耐不住了。

　　又是华山掌门尹香之率先开口问道：“周庄主，您把话说明白！什么叫做世上唯一得长明剑仙、神医谷以及魔匠容长青三脉真传的人了。”

　　此时，周子舒笑了，笑着看着今日代表五湖盟出席英雄大会的沈慎，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想必大孤山派的沈掌门应该最清楚不过。”

　　周子舒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慎身上，或是探究，或是惊疑。

　　自青崖山之役便与五湖盟面和心不和的丐帮，此时见众人都对五湖盟起了疑虑，深觉机不可失，黄长老率先开口问道：“沈掌门，如果你知道鬼主身份的内情，何妨直言相告？一众武林同道都在此处，沈掌门您如果知道却不说，只怕会让人误会你五湖盟与鬼谷有所勾结啊！”

　　沈慎转头冷冷地看着黄长老。

　　若依照沈慎往常的性子，遇到黄长老如此挑衅，早已经忍不住拔剑了，但此时他虽然心中怒气上涌，但转头看了那坐在主位的周子舒一眼，却是按捺了下来，半响才道：“我也只是有所猜测，不敢确定。”

　　黄长老又进一步逼问道：“何种猜测？”

　　沈慎又看了周子舒一眼，道：“温客行温公子，是神医谷嫡传弟子的后裔。”

　　“神医谷？神医谷不是早就覆灭了吗？哪里还有什么嫡传……”黄长老质疑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反应过来，神医谷当然是有嫡传弟子的。

　　老谷主的嫡传弟子有三，大弟子岳凤儿，是一个女乾儿，二弟子与三弟子都是坤身。

　　二弟子嫁给了后来成为武林公敌的魔头容炫，并育有一子。

　　据说，作为大弟子的岳凤儿娶了三弟子。

　　容炫之子，当年已经被武林正道之士斩草除根。

　　那么沈慎口中的神医谷嫡传弟子的后裔……温客行难道是芝仙岳凤儿的孩子？

　　这芝仙岳凤儿因为当初出卖好友之子，很是被江湖中人鄙夷唾弃，她的孩子若说“家学渊源”，成了风骚□□的嫁衣鬼，进而又成了鬼谷之主，倒是不算太出奇，但却如何又得成了长明剑仙的传承？还习得了《六合神功》？

　　众人越发疑惑不解了。

　　此时又是少林寺的方丈开口询问，道：“阿弥陀佛，周施主，竟然您当众人的面将嫁衣鬼的身世揭了出来，又何必一再故弄玄虚？有话不妨直说。”

　　周子舒看了眼这位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一眼，有笑了笑，道：“大师言之有理。”言毕扫视八大门派所有的掌门人，道，“诸位掌门人，当今江湖中人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了解鬼谷的由来，尤其是年轻人，早已经忘了那些武林上的旧事了，但我想你们一定知道。”

　　“周庄主，你又在卖什么关子？鬼谷的由来，谁人不知？当年有一位前辈高人创立鬼谷，并且与当时的武林盟主也就是初代的五湖盟盟主有约，如果鬼谷的恶鬼终身不出谷，那么武林中人也不会去围剿鬼谷，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鬼谷的恶鬼出谷，危害江湖，那么武林中人可持山河令前往长明山，请长明山剑仙出山，铲除鬼谷。”这次又是华山派掌门尹香之忍不住抢先开口了。

　　周子舒点了点头，道：“这段过往，江湖上确实人尽皆知，但是江湖中人不知道的是创建鬼谷的那位前辈高人的名字。”

　　尹香之眨了眨眼，没再开口。

　　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创立鬼谷的那位前辈高人是谁。

　　“魔匠容长青。”周子舒淡淡吐出这个名字，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道，“巧了，容炫也姓容，二十年前，容炫被整个武林围剿时，他直扑青崖山，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容炫是想进入鬼谷躲避追杀，没想过其他的可能。”

　　周子舒话里的意涵，已经近乎于明示了。

　　即便如尹香之这种性格急躁的人，此时也听明白了。

　　众人都惊了一下。

　　“你……你是说容炫是容长青的后人？”尹香之急急质问道。

　　周子舒站了起来，向前一步，再次扫视今日来参加这武林大会的一众豪强们，道：“百余年前，魔匠容长青创立鬼谷的初衷，是想给那些虽然罪无可赦，但情有可缘的恶人一个容身之地。”

　　“周庄主这话真是有趣，既然罪无可赦，又何来情有可缘，岂非自相矛盾？”丐帮黄长老插了一句嘴，他急着要听《六合神功》的首尾，见周子舒一直不进入正题，想要催促，又不便明说，所以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罪无可赦与情有可缘并不矛盾，拿嫁衣鬼手下的织锦鬼为例，她的入赘夫婿杀了她的父母，夺了她家的基业，用她家祖祖辈辈积攒下的财富风流快活，娶妾生子，她装疯卖傻活得一命，抓住机会趁机反杀，却因为心中积累的仇恨太过炙热，足足屠尽了整个庄子上下几百口的人命，虽然罪无可赦，但论起犯罪起因，却也是情有可缘……据我所知，嫁衣鬼身后的孽情司，庇护的多是如织锦鬼一般在鬼谷之外的世界存活不下去的坤泽、中女。”周子舒淡淡道，“昔日的魔匠容长青，虽然被世人赋了一个‘魔’字，却是难得有一颗真正慈悲之心的人，他想给这些被红尘浊世逼疯逼魔障逼得大开杀戒的恶人们，一个余地，一个出路，一□□气，所以他创了鬼谷。”

　　“这又与《六合神功》有什么关联？与嫁衣鬼温客行有什么关联？”尹香之又耐不住性子了，催问道。

　　“诸位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容长青创了鬼谷，长明剑仙却愿意为他作保兜底呢？如果没有长明剑仙作保，初代的武林盟主只怕不会作出武林中人不主动进鬼谷的承诺的。”周子舒道。

　　“这么久以前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

　　“因为什么？”

　　“周庄主你知道什么就直说吧！”

　　…………

　　众人纷纷询问道。

　　“因为长明剑仙与容长青是至交好友，《六合神功》本是容长青无意间得到的一门神功，但是他没有练成，长明剑仙练成了，天人合一，进入了剑仙之境，容炫是容长青的后裔，他和容长青一样手握《六合神功》，却没有练成。”周子舒道。

　　“所以周庄主您说温客行是世上唯一得长明剑仙、神医谷以及魔匠容长青三脉真传的人，难不成是这鬼谷之中有《六合神功》的传承，又或者是神医谷的二弟子嫁与容炫为内，所以得了传承？”黄长老直到听到此处，才算有些听明白了，急忙说出自己的猜测来求验证。

　　然而此时，却又有人开口了，峨眉派掌门开口道：“周庄主，您说魔匠容长青没有练成六合神功，长明剑仙练成了，你又说你、嫁衣鬼、长明剑仙是当世唯三成功练成《六合神功》的人，据我派内传承，魔匠容长青虽然世人称其为魔匠，却亦世上难寻的习武奇才，他都练不成的神功，嫁衣鬼却练成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巧门不成吗？”

　　周子舒含笑回视峨眉掌门。

　　他知道峨眉掌门只是问出了这些传承日久、根基深厚的名门大派掌门们，都想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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