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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鲸鹿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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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多梦的人。活至现今,经常是一日两梦的境况。自然,人每天都会做梦,且不止2个,但总能记得的人很少,我也不是每次都记得,但只要醒时愿意推究,总能想起些碎片来。每次用睡眠软件检测,都显示我深睡眠的时间偏少,于是总浮在浅层,似梦还真
最常做到的梦,是迷宫。经常来到一个地方,却无法返回原来的地方,或是想去一个地方,却总也到不了那个地方。经常频繁换车,误点,找不到熟悉的站,越走越远。只坐过一站,就再也到不了目的地。
说给陌生的朋友听,他们说我在寻找解脱,有些问题苦不能解,便在梦里乱撞,他们说你需要帮助,他们说,你要欣然而去。我知道能帮我的只有自己。
关于梦最初的记忆,是归路被金鱼追逐,年少时也常梦到从高空跌落,失重而惊醒。
有次梦到在大型的主题公园,从空中俯瞰湖面,见巨大的长颈恐龙载游客天鹅般游离岸边,壮观雍容,犹记得书海中的扶梯,曾说给喜欢的人听
又有次梦到势均力敌的霸王龙和食草角龙在崖下的水塘慢镜的搏杀,惨烈壮丽,我和同伴驾车绕开他们的战斗,最后一幕是头巨大的山猫觊觎着我们不甘从山头跌下。
梦里常有壮阔的情景,常有岌岌可危的坠落,有可怖的恐慌,有寂寞的空旷。
梦到过格局宏大的寺庙,供着十殿阎罗,地狱众生,梦到光天化日,沿着一路的金身大佛,梦到抬头见白云堆出圣母与三圣徒。
我并不是个有想象力的作者,但梦却总是超越我的能力。
梦到登古刹去扫墓,脚踝拴着一根粗制的麻绳。梦到在京城的巷弄,游历江南风情的展馆,出门是夜景下的水车,我推进一家玻璃外墙的艺术工作室,在他们还未聚齐的长桌旁,孤独寥落,问能不能坐下一起。
梦到在地图视界的两个海湾间穿梭,从岳阳楼到欧式的红堡,梦到在雪山旅馆发生的凶案,想回却被雪没过了车轨,梦到坐上旅游车去不知名的地方,梦到荒辟的孤儿院,站牌上密密麻麻,梦到去学校考试,生造了一个转车点,在迷路的梦中循环出现,可还是找不到教室。校园很大,有孩子在铁丝网后的操场奔跑。
梦到过非常接近的爱情,毕业后的小学校门,男孩载我穿堂而出,引老师身后责备,我欢快地笑道——毕业了,就放过我们吧!
随他走入恍如欧洲小镇的集市,两畔花团锦簇,累坐在神殿般白石柱下的长椅,当时梦醒便已不记他说的话,只是犹犹豫豫的道歉,和羞于解释的告白。
后来的年岁里,常梦到他回来看我,说这就要去往远方,特意来与我相见。
20岁的清晨,梦到在母校运动会的看台上,被人牵到朋友面前,措辞委婉地介绍起我。我知道,我爱他的成熟从容。母校的围墙外,从他引我而来,向后牵起我的手。
直到多年后积怨分开,我都未曾再梦起他,有天却做了个清爽的梦,梦中和朋友去看露天演出,却只有船上的位置了,我们买了票上去,却见船上已有他一行,相对也不曾说,同看了水上的花火。
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我们的分离,即是相遇的意义。
这是个见鲸见鹿,唯不见君的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