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章二 ...
-
章二
「啊啊啊啊啊啊! 」西西里岛平静的黄昏被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随後某大宅内传来一阵可媲美河东狮吼的国骂。
此刻,一个短发女人正在华丽的房间内不停踱步,烦躁地抓着头发。
「妈的,早知道就打姊的枪好了!」最後,女人绝望地跌坐在床沿,欲哭无泪。
而这一切的起因,得由六个小时前说起。
【中午时分】
如果问有没有人的表情能比XANXUS更具杀气,此刻斯库瓦罗的表情一定比自家BOSS更杀气腾腾。
「嘻嘻,真够大牌的~」贝尔旁若无人地抛着小刀,欠扁地笑着。
「人家真想看看那位小姐有什麽本事~」优雅地喝着红茶,鲁斯利亚一脸期待地说着。
列维没说话。XANXUS喝着酒,只有额上的青筋能显示帝王的耐心已经接近耗尽,彷佛下一秒就要轰掉这间店。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一句温婉优雅的话语敲进众人的耳里,只见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风米白长裙、散发出冰凉气息的东方淑女嫣然一笑,在桌子边找了张空椅子坐了下来。众人不由得的面面相觑,心想着这女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眼前的女人言行举止优雅大方,根本不像是通晓邪术的巫师。
「嘻嘻,就是妳吗?」听着贝尔怒极而致的咧笑,女人先是疑惑地歪头,继而像是恍然大悟才歉疚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舍妹纶婷有急事处理,现在正在路上,就让我先和各位会面。」没人说话,倒是将锐利的目光投射到一直沉默的帝王身上,等待着绝对的命令。
要送、要杀,还是要请?
「价钱,多少。」女人温婉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一双钻石耳环晃来晃去的像是一串铃铛。
「免费。」
「BOSS,恐防有诈啊。」「嘻嘻,哪有这样好康的~多半是在骗人呢~」面对两人的冷言冷语甚至是质疑,女人也没有大动肝火,直对上那双深邃如血池的红眸。
「谁他妈说老娘的姊在骗人?!」
一道女人的叫骂声突然刺进脑子里,扫视一下身边的环境却没有任何异样。平民百姓在谈天说地,情侣们在放闪互相喂食,和一般的餐厅景象没什麽差异。
啊,远方的玻璃大门走进了一个短发飘逸、面有愠意的东方女性,深棕的双眸扫到了他们这一桌人就走了过来,在淑女身边一屁股地坐下来。短发女人双手抱胸,睨了一眼对岸的一群男人就扭头,用越南语对淑女抱怨了几句。
然後,短发女人的目光落到斯库瓦罗身上,露出了一抹饶有意味的邪笑。
「哎呀~小史的春天来了吗?」「嘻嘻嘻,长毛被人看上了~!」
「妳这女人在笑什麽?!」手中的咖啡杯彷佛要被银发男人捏碎,咬牙切齿。可身边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桌声,带有冻伤痕迹的长指一下下敲碎了斯库瓦罗想要翻桌子走人的想法。
短发女人又说了几句越南语,从米白色的肩包里翻出一枝像是药油的油黄液体,在每人的杯子里都滴下了一滴液体,继而示意众人喝下被她下了东西的饮品。
「嘻嘻嘻嘻,想要我们死吗?」「哎呀呀,下药是不行的唷~」
短发女人脸色一凛,吐出一句英语。
「Drink it,cut the bull。」双眸睨了一眼右腕上的手錶,柳眉紧皱起来。继而短发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往列维的脸一指----
「呜哇!」仔细一看吐在桌子上的东西,竟然是一条拇指粗的黄色肥虫子。
「这是什麽?!」「嘻嘻,很恶心呢~」吐了虫子的列维一把灌下面前被女人下了药的黑咖啡,脸色苍白得像被摸了菊花一样。然後就是一群男性玩灌饮品大赛的奇景,淑女和短发女人强势围观。
良久,短发女人开了口。
「声音画面有没有问题?听懂了老娘的话没有?」明明是一句越南语,可众人就是听懂了。
「妳对我们下了什麽?」「没啥,只是帮你们解蛊和下文昌降而已。你们倒命硬,中了珀蛊到现在还没有发作,挺有料子的。」桌上的肥虫子蠕动了数下就死了,像团迷你金黄面包卷般趴在桌面上,被贝尔用匕首戳了数下。众人看着短发女人一派轻松地把玩着掌心的那瓶黄油,心里的怀疑也卸下了些。
「开个价,要多少钱。」「且慢,别用钱来压老娘,老娘还没答应要不要帮你们!」一叠厚若新约圣经的钞票拍在短发女人的面前,XANXUS直盯着姊妹俩,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
「这位先生请不要误会,纶婷单纯是因为忌讳才不能收钱,绝无不敬之意。」「姊啊,妳解释这样多干啥啊?老外不会懂的!」名为纶婷的女人噘了噘嘴抱怨了几句,继而双眸往银发男人看去,略带深意。
沉默,沉默了好几分钟,纶婷才再次说话。
「不行,白发魔女中了降,要斗法,太麻烦了。」「喂喂妳这死女人在诅咒老子吗?!老子从来都是状况良好!」
「看清楚你的处境吧,老外。」柔荑轻轻抓住斯库瓦罗的右手,在手背上画了个符咒。纶婷吐出一抹兰息,纤指在符咒上画了个十字,淡淡的血纹从那只大手上透出。
泰文的咒语圈中有着一只像是蜘蛛的生物,正趴在男人的手上沉睡。
「牠一醒,你就会没命。」「那妳就给老子解掉啊!」她拉起身边的姊姊,示意要离开。
「嘻嘻,耍大牌吗?」「这不可以唷~人家要惩罚妳们唷~」
女人默默地回首,冷眼。
「女人,想死?」枪口直指着短发女人的眉心,企图使她让步。
岂料,她竟然放开了淑女,在红眸的男人面前昂首挺胸,黑眸里满是誓不低头的傲气。
「开枪吧!轰头死掉总比被人破法死无全尸要好!」
『啷!』一声清脆俐落的玻璃响声敲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纶婷扭头一瞪,身边的姊姊歉疚地微笑,一枚水钻指环在大理石地板上闪闪发光。
「姊,别掉三落四的嘛……啊!」弯腰拾起那枚指环,後脑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里最後的影像是淑女的微笑和银发男人的冷笑。
女人所记得的就这样多,醒过来就被人锁在这间颇为金碧辉煌的欧式睡房内,自己的姊姊不知所踪。
「干!你们这班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外就等老娘送你们去轮迴的尽头吧!」这句话十分似曾相识……(某位凤梨头青少年打了个喷嚏。)
说罢,女人从身边的肩包里翻出了一个黑色小木偶和一瓶写上了不明文字的透明液体,正要大显神威----
「喂~!死女人死了没有?」
白色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附赠一记练至化境的狮吼功,吓得她手一软,小巧的瓶子落地即破裂。透明的液体让大理石地板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蜡,光洁亮丽。
「老娘的纯油啊!」「不就是一瓶油……呜啊!」额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斯库瓦罗伸手接住那从自己头上落下的沉重物件。不看也罢,看了真使他大爷额上十字路口开个爽。
「妳这死女人竟敢用高跟鞋砸老子?!!」大手使劲一扔将手上的黑色高跟鞋扔到女人的身边。女人还气呼呼的捡回了鞋子穿回白晳的小脚上,继而挽起袖子走到我们二代剑帝的面前用力一扯----
「一瓶油?那可是老娘炼了七年才炼到最纯的全阴婴尸尸油啊!你他妈一吓就害老娘的尸油没了,这笔帐你得血偿!还有那是坡跟鞋不是高跟鞋!」女人的咆哮教一向声如洪钟的他也吓得一颤。那张凶恶的脸容放大了无数倍,瞪圆的杏眼燃烧着震怒的火焰。更令他震惊的是这女人竟然一脚踩在墙上,以一个柔软到像是妖孽的姿势足咚了他!
「妳心理素质太逊走来怪老子吓妳?!妳想取老子命就尽管试试看!」岂料女人双眉一挑,冷笑一声。
「要你死?老娘要你生不如死!」眼看那黑色的鞋头就要落到某个重点部位上----
「小婷婷不行~!」
一句颇为娇媚的叫声及时叫住了那黑色的鞋头,给男人反抗的机会也给女人再次狮吼的机会。
「死人妖来的真(不)是时候!」
「哎呀呀~吵架可是不好的唷~」眼看两人大眼瞪小眼咬牙切齿的模样,鲁斯利亚急忙冲到两人面前发挥他作为瓦利亚母亲的劝架本领。
「这女人想爆蛋啊!」「你家银发男毁了老娘的纯油啊!」两人同时作出控诉,鲁斯利亚却不改他那招牌的笑容,只管听着不作裁决。
「好啦好啦,就别吵了嘛~老大正想找你们谈谈这盘生意呢!」一谈起生意二字就传来了女人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直往鲁斯利亚逼去。而斯库瓦罗也终於脱离了女人的制肘,摸了摸承受了女人狮子吼的可怜耳朵。
「你家老大?!好啊,带老娘去找他!」「他在楼下等着呢~人家带妳去找他吧~」她哼了一声,一脸不爽的走在鲁斯利亚身後,还不忘对身後的银发男人比了个世界大同的沟通手势。
「老大~小史和好姊妹到了~」两人走到大厅内,红眸的男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俊脸上的阴影为他添了一层鬼神之气。金发少年则抱住一个小婴儿蹲坐在大厅的左方,身边站着一个背着数把雨伞的男人。在如此恐怖的一群雄性生物中,纶婷却看到了那抹坐在XANXUS边的倩影正对着她微笑……
「杨百姿!妳这个吃里扒外的臭婆娘!妳会害死老娘的!!」被唤作百姿的女人仍然满面春风,优雅地喝着红茶,完全不理会短发女人的叫骂,气得纶婷双眼通红。
「……垃圾,很吵。」「吵?老娘就是要吵!现在全都给老娘听好:老娘不干!识趣的就赶快放老娘走!不然老娘就下蛊毒死你们这班老外!」
「纶婷,先冷静下来听听各位先生的说法再作决定,好吗?」百姿突然开了口,面带微笑地向纶婷提建议;後者不耐烦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老外们,哼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妳不想干也没所谓,我要的是一个解释。妳解释不出手的原因,我自然放妳走。」
「原因?哼,跟你们合作就要和降头师斗死法,要不他死要不老娘死;老娘芳龄才二十二,不想这样早就斗法斗丢了小命,满意了吗?!」XANXUS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她走到百姿身边欲带姊姊一同离开——
却被枪口抵住了冰凉的掌心。
「你……你是什麽意思?!」「我是说我会放妳走,没有说『放妳们走』。」纶婷气得脸色发白,左手做了个拈花指就要向那个红眸的男人施下诅咒——
『什麽?!』手指没法动啊!
她双眸一凛,感受着来自XANXUS身上的气息,炽热、充满血腥味,更多的是如厉鬼般强烈的怨恨和愤怒……种种气息在这个男人身上交织着,形成一股血色的杀戮飓风。
就是那股飓风,强大的气压压住了她的手指,压住了她的法术。
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有这样强大的杀气?
不,不是杀人得来的,是……
「这女人我要了,妳可以走了。」她看着百姿毫不反抗,反而对自己露出如圣母般的微笑,男人的枪口早已转到了姊姊的腰间。她只好认命地低下头放下手,恨恨地跺了一下脚。
「……你有种!老娘就勉强帮帮你们吧!」她睁大双眼看着那只带有冻伤疤痕的大手将枪枝抽开,百姿的纤腰脱离了枪火的威胁。这样她才稍稍放松下来,将视线挪到斯库瓦罗身上燃点起来。
「不过先叫这白发魔女赔老娘一瓶七年纯炼婴尸油!」「喂喂喂!明明是妳这个死女人心理素质太逊才自己摔破了那瓶东西的啊!妳是要老子如何赔妳?!」两人互相指责着,一时之间大厅被两把震耳欲聋的吼声占据。纶婷挽起了袖子,踏着坡跟鞋走到斯库瓦罗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两双眼眸之间火花不断,眼看就要引爆两个核子弹——
「垃圾鲛,赔她一瓶。」「喂喂喂XANXUS你竟然见死不救!枉老子还当你是兄弟!」当然这句话一出口,斯库瓦罗又完成了他的每日一被抡。
「垃圾,本大爷什麽时候是你兄弟了?」说罢,又是一下响彻云霄的抡墙声。
「哼,别说老娘无情。只要你答应老娘死後将一块骨给老娘炼油,老娘就免了你寻油之刑!」「谁理妳啊!!」「那你就给老娘找一瓶不多不少七年刚刚好的纯炼全阴婴尸油吧!反正你的骨远远不及婴尸的来得强!」一男一女互相指骂着,吵着吵着竟然不约而同的往大门走去,最後离开了大厅,犹如一双正在闹离婚的夫妻一路就赡养费的问题而吵个不停,甚至连走过了户政事务所也不知道,倒是有种微妙的可爱感。其馀的人都随着那双冤家离开看戏去了,留下了两个主事人在大厅里独处。
而此刻,男人在闭目养神,女人在喝茶,正和谐地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妳妹,很烦。」「请不好意思,不过纶婷她没有恶意的,只是身为蛊师脾气有时会急躁些而已。这些应该可算是行内人的特点吧,我们身为外人是不会完全明白的。」明眸一黯,玉手放下了茶杯,百姿细细回想起妹妹百味杂陈的人生。
妹妹的急躁,也许是她造成的呢……
「妳不是蛊师?」「我不像纶婷和关庭般有本事,当然没办法成为蛊师了。」
关庭?
一个陌生男性的名字。
「关庭是谁。」「啊,忘了向先生介绍了,关庭是我和纶婷的弟弟,是个少年英雄呢。」看了看身边的她,XANXUS稍稍沉思起来。
实在难以想像眼前这个优雅如公主的女人会和恶名昭彰的降头师蛊师有密切关系。
「妳弟不是英雄,至少我没听过他的名字。如果我听过,也许我会杀掉他。」「这样说不出名也能算是一种幸福呢。这是关庭教我的:生命比任何东西都可贵;没有生命,钱财权力又有何用呢?」他稍稍挑眉,对她的回答生起了兴趣。
「难怪妳弟不有名,原来就是用这种怕死的思想做人。哼,垃圾。」「也没所谓了,关庭已经长大了,就让他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吧。时候不早了,容我去找找纶婷。先失陪了。」她将半空的茶杯和碟子放到茶几上,起身离开。
「那妳选择如何生活,杨百姿。」
她回头,对他莞尔。
「我选择,随遇而安。」
「叫妳弟来,本大爷要看看他。」「好的,我会试试联络他的。」那个散发着寒气的淑女离开了,他也重新闭起双目,入眠。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嘴角的浅笑渗杂了一丝淡淡的温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