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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梵山中初现世 ...

  •   女子一路赶到莫家庄,只见一人骑着驴,哒哒哒地往前赶路,那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还一边傻笑着。

      “疯子。”女子皱了皱眉,眸色变回为黑色。

      来到莫家庄,只见两位少年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仙气凌然,甚为美观,那身校服一瞧就知道是从姑苏蓝氏来的。而且是有蓝家血统的亲眷子弟,因为他们额上都佩着一条一指宽的卷云纹白抹额。

      “景仪,听闻大梵山近日有邪祟出没,佛脚镇已有七位镇民得了失魂之症,各地仙门都入山夜猎,不如我们去看看?”说话的少年斯文秀雅,仪表不俗,嘴角浅浅噙笑。

      “没看含光君已经前往大梵山了吗?快跟上!”

      女子嘴角微微扬起,蓝二公子也来了,可真是热闹呢……

      看向那个清秀少年远去的背影,一股忧伤窜上心头。若是阿苑还活着,也应这么大了吧?

      跟着两位蓝家小辈一路上山,便看见了一位肤色白皙,俊极雅极的男子。

      男子身负古琴,手握一把澄澈透明,散发着冰雪寒气的剑,腰间也佩着一把用布紧紧裹住的剑。

      手中剑名为避尘,剑柄乃是以经过密法炼制的纯银所锻造,剑身极薄,却削铁如泥。整把剑看似轻灵,似有仙气飘逸,实则极有分量,等闲之辈甚至根本无法挥动。

      “多谢含光君方才救命之恩。”

      “无妨。”

      忽然,避尘自动出鞘,将一把上品仙剑的金光打得瞬间溃散。

      有好戏看了。

      女子隐于树后,却看到刚刚骑驴的男子,两人对视,男子露出一抹笑容,便不再看她。

      怎么是这个疯子?看着满是胭脂水粉的脸上的诡异笑容,女子竟有一种恍惚感。

      难道,他是魏婴?

      ……

      女子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几人对付食魂天女。

      这位兰陵金氏的小公子到也任性,总想着自己对付。年少轻狂,看来还需多历练。

      眼看金凌快要招架不住,女子却无动于衷。

      若是阿羡在的话,一定会救他。

      果然,一阵刺耳的笛声响起——

      “死疯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吹笛子!难听死了!”

      真的是他……

      男子脸上的妆容已经洗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女子心中早已是澎湃万千,前世的他,风流不羁,怎会夺这样一个断袖疯子的舍?

      便在此时,大梵山山林中,升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时快时慢,时顿时响。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仿佛铁链相击、铁索拖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不知为何,这声音给人一种极其不安的威胁感,连食魂天女都停止了舞动,举着手臂,愣愣望着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

      这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身影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

      看清这道身影、看清这张脸之后,几名修士的面容扭曲了。

      即便是面对随时会吸走他们魂魄的天女石像,这群人也没有退缩,更没有流露怯意。然而,此刻他们呼喊起来的声音里,却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鬼将军’,是‘鬼将军’,是温宁!”

      立于树梢上的女子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温宁曾是夷陵老祖手下的头号凶尸,威力不容小觑,三两下便将食魂天女制服。

      只是……

      温宁是有思想的凶尸,但此时的他,只受笛声控制。

      笛声微转,一曲清心曲响了起来。

      是当年暮溪山屠玄武时蓝湛哼的曲子。

      看着树下两人的互动,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阿羡被蓝湛认出来了。

      ……

      江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左手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摩挲那只指环,轻声道:“……好啊。回来了?”

      他放开左手,一条长鞭从他手上垂了下来。

      鞭子极细,正如其名,是一条还在滋滋声响的紫光电流,如同雷云密布的天边爬过的一道苍雷,被他牢牢握住了一端,攥在手里。挥舞之时,如同劈出了一条迅捷无伦的闪电!

      魏无羡尚未动作,蓝忘机却已翻琴在手。信信一拨,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琴音在空气中带出无数涟漪,与紫电相击,此消彼长。

      蓝湛似有意护着阿羡。

      也是,喜欢了他十几年,今日回归,怎能让他再次逃离?

      但魏无羡却瞅准机会,拔腿就跑。

      众人齐齐大惊。鞭子没抽到他,还不是因为蓝忘机在前面挡着。他这么一逃跑,岂不是自寻死路!

      果然,江澄仿佛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见他脱离蓝忘机护持范围,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扬手一鞭,斜斜挥去,紫电如一条毒龙般游出。

      不好,若是阿羡的灵魂被抽出,这辈子也别想再回来了!

      女子手指微动,手中银扇的一片扇叶便脱离,飞旋而出,化作锋利的刀刃,全身布满黑色的怨气,与紫电相击。

      灵气与怨气本就一阳一阴,是两种最极端的力量。

      刀刃擦过紫电,摩擦出放出耀眼的火光与激烈的闪电声。打偏紫电后,便如同回旋镖一样转回扇上,变为扇叶。

      但这也暴露了女子的位置与身份。

      曾记,谁不知夷陵仙子苏珈若的银扇魅影,可化作无数锋利的刀刃,带着浓厚的怨气,杀人于无形之中。

      魅影不同于其他武器,必须用怨气驱使,在他人手中只是废铜烂铁而已。

      江澄脸色十分难看,握紧紫电的手上青筋暴起,道:“苏珈若,躲了十三年,真的很好玩是吗?”

      “什么?居然是夷陵仙子!”蓝景仪诧异地喊到。

      苏珈若当年毕竟也是蓝家的二夫人,算是蓝景仪的长辈,自是不能同江澄一样直呼其名的。

      逃脱了紫电攻击的魏无羡,急忙躲在了蓝忘机的身后,心道:我这可是献舍,强行献舍,紫电是抽不出我的魂来的!你这样,不是明白告诉仙门百家你当初没死吗?

      “嗬,蓝家素来自诩雅正,当初竟瞒过了仙门百家。”江澄步步紧逼,“苏珈若,来了就不要遮遮掩掩的,可真丢含光君的脸呢!”

      当初苏珈若身死的消息便是蓝家传出,因蓝家人品行公正,各族修士竟都深信不疑。今日若是归来,蓝氏在仙门百家的地位便会大大下降。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带着满身的阴冷和戾气,女子的眼中紫光乍现,如同魑魅般勾人心魂。

      蓝忘机的的脸上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心疼与激动,最后却皱了皱眉。十三年,她去了哪里?她当初明明……

      各家修士皆是脸色突变,夷陵仙子归来,一场腥风血雨已经悄悄埋下了伏笔,不如,现在联手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一位中年男子拔剑出鞘,直逼苏珈若,“这个妖女留不得,不如现在就斩草除根。”

      苏珈若的脸上毫无波澜,似是不愿与其多语。

      剑锋将近,与她前来的男子从一旁忽闪而出,单手抓住了剑身,另只手上光芒万丈,直抓中年男子腹部。

      中年男子的脸上一阵抽搐,便彻底昏了过去。

      “二长老!”一群身穿校服的人飞奔而至,其中一人伸手把脉,却是脸色突变。

      “二长老的金丹……被化去了……”

      “什么?!”

      “是温逐流,化丹手温逐流!”

      “他当初不是和鬼将军温宁一起被焚毁了吗……”

      温逐流的脸色毫无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姓赵。”

      苏珈若开口,依旧的毫无情感的声音,“江宗主,即使再痛恨修鬼道之人,痛恨魏婴,也不应如此伤及无辜。”

      “你怎敢确定此人不是魏婴?”

      这时,一旁有好事的观战者终于插嘴了,干咳道:“江宗主您可能不怎么注意这些,有所不知啊,这个莫玄羽呢,是那个兰陵金氏的……咳,曾经是金家的一名外姓门生。但因为灵力低微,修行也不努力,再加上有那个……骚扰同修,就被赶出了兰陵金氏。听说还疯了?依我看,多半是他修正道不成,心中忿忿,就走了邪路。倒不一定是那个……夷陵老祖夺舍上身。”

      江澄道:“那个?哪个?”

      “那个……就是那个嘛……”

      有人忍不住道:“断袖之癖!”

      江澄的眉毛抽了抽,看向魏无羡的眼神更加嫌恶了。还有几句,旁人也没敢当着江澄的面说。

      纵然名声不好,但必须承认,夷陵老祖魏无羡在叛出云梦江氏之前,乃是闻名遐迩的美男子,六艺俱全的风雅之士,在世家公子里品貌排名第四,人语“丰神俊朗”——这位气性很高的江宗主刚好排第五,堪堪被压了一头,所以旁人不敢提这桩。魏婴为人轻挑风流,最爱跟美貌女子不清不楚,不知有多少仙子遭过他这朵恶桃花的祸害,但却从没人听说过他还喜欢男人。即便是要夺舍、要杀回来……依魏婴的品味,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个骑驴吃果、头先还涂得像个吊死鬼的断袖疯子!

      又有人嘀咕道:“怎么看也不是吧……而且笛子吹得这么难听……学也学得这么蹩脚,东施效颦就是这样了。”

      当年“射日之征”中,夷陵老祖于战场之上,横笛一支吹彻长夜,纵鬼兵鬼将如千军万马,所向披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笛声有如天人之音,又岂是这个金家弃子刚才那呜呜咽咽两下鬼吹可比的?就算魏无羡人品奇差,也不能这么个比法。太侮辱人了。

      魏无羡略感郁闷:……你十几年不练,三削两砍做出一只破笛子,吹一声来给我听听?吹得好听我给你跪下!

      看见魏无羡难看的表情,苏珈若心里却升起一丝玩味。

      可是,如果不是魏无羡,还有谁能召动温宁?!

      江澄左思右想也不能接受,认定这人就是魏无羡,周身冷血都沸腾了,但不怎样,先找个借口把人带回去,再用尽一切手段敲打,不愁他不招出点什么,不信漏不出马脚。

      反正以前类似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他想通此节,比了个手势。诸名门生明白他意思,围了上来,魏无羡忙牵着驴子跳到蓝忘机背后,捂着心口惊道:“啊,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忍受了他这种十分无礼又聒噪的浮夸行为。

      江澄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道:“蓝二公子,你是存心和江某过不去吗?”

      百家无人不知江家这位年轻的家主戒备魏无羡已到了接近疯魔的地步,宁可抓错绝不放过,看到疑似魏无羡夺舍之人就会带回云梦江氏严刑拷打,若是让他把这个人绑回去,势必要教他去半条命。

      苏珈若不禁道:“江宗主,此人颇有鬼道基础,我带回去,似乎无可厚非。”

      魏无羡忽然噗噗笑了两声。

      他道:“这位姑娘啊,虽然你很漂亮,但本公子可是喜欢男人的,所以嘛……还有那个江宗主啊,那个,你这样纠缠我,我很为难哪。”

      江澄眉头跳了两下,本能地预感这个人接下来绝不会说什么让他展颜的好话。

      魏无羡道:“你太热情了,谢谢。但是你也想太多了。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的,更不会是个男人招招手我就跟着走。你这种的,我就没有兴趣。”

      魏无羡这是存心恶心他。江澄此人,最讨厌被人比下去,无论是多无聊的比法,只要有人说他不如另外的某某,他就会心中生气,茶不思饭不想,非要赢过去不可。果然,江澄脸都青了:“哦?那请问,什么样的你才喜欢?”

      魏无羡道:“什么样的?嗯,含光君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蓝忘机此人,则是最不能忍受这种轻佻无聊的玩笑。被恶心到之后,他绝对会主动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一次恶心三个人,一箭三雕!

      谁知,蓝忘机听了这句,转过身来。

      他面无表情道:“这可是你说的。”

      魏无羡:“嗯?”

      蓝忘机回头,不失礼仪,却不容置喙,道:“这个人,我带回蓝家了。”

      魏无羡:“……”

      魏无羡:“……啊?”

      苏珈若也并未纠缠,走到魏无羡身边,微微踮脚,在耳边轻声道:“我去寻温宁。”

      魏无羡跟着蓝忘机,很安全。

      苏珈若手呈环状,放近嘴边,两声哨起,尖锐而凄厉。

      空中顿时传来一阵凤鸣,火红的凤凰出现于高空,逐渐降落。

      “不好,不能让她跑了!”

      “夷陵仙子归来,天下要大乱了……”

      苏珈若飞身至于火凤背上,温逐流默默跟上,一声凤鸣再起,火凤挥动翅膀,飞向天空……

      红唇轻启,回音绕梁,“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苏珈若,今日归来了……”

      蓝忘机默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身体一阵抽搐,握紧了腰间的剑。

      但很快便释然,你们都回来了。

      只是,她至始至终都未看自己一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大梵山中初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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