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海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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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心慌意乱后，费江淮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褚戈刚才只不过是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原处，却还带着些怅然若失。这种失落感让费江淮看褚戈的眼神带了些怨气，他撇开褚戈大步朝游泳馆里走去。
在看到费江淮埋头向前走之后，褚戈就明白了自己刚才那句话准是惹小少爷生气了。他追上去，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你没意思！”话音刚落，他感觉身边人的怨气似乎更重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场馆里。偌大的游泳馆此刻已是人声鼎沸，看台上坐满了观众。
“队长！阿江！这里！”给张帆做后勤的贝朝阳就坐在赛道附近，看到两人走进来，站起身来朝他们招手喊道，费江淮和褚戈便朝他那里走去。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游泳运动员，贝朝阳在做起后勤工作来也毫不含糊——大毛巾、水、备用泳镜，甚至还放了几块用以补充能量的巧克力在泳镜上，见两人走过来，他又从身后不知哪里变出了两根充气的加油棒塞到两人手里，笑眯眯地说：“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一起给张帆加油吧！”
费江淮捏了捏手里的塑料棒，看到同样捏着一根塑料棒的向野正坐在贝朝阳身边，在他的脚边则放着贝朝阳那只熟悉的保温水杯。
后进来的费昌东见侄子和褚戈站在某一处不动了，便也跟着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陌生小伙子：“小淮，这也是你的同学吗？”
贝朝阳看到眼前的男人同费江淮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笑着伸出手去打招呼：“叔叔好，我是阿江的同班同学贝朝阳。”费昌东和他握了握手，视线又瞟到了旁边的向野。
向野也站了起来，朝费昌东礼貌颔首：“叔叔好，我叫向野。”
“你也是小淮的同班同学啊？”费昌东问。
向野道：“我是费江淮的室友。”
一听是费江淮的室友，费昌东看他的眼神完全变了。
——白海中学的住宿条件，费昌东也不是没有去考察过的，然而在侄子住进去之后，怎么看他入住的那一间都是受到特别优待的。这种特别优待并非专供给侄子的，反倒是侄子沾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光。
“原来你就是小淮的室友，”费昌东激动地伸出手去，“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们小淮。”
虽然不习惯与陌生人有肢体接触，但向野还是十分克制地伸出手去，礼貌地回握了费昌东。
费昌东拉着向野的手不肯放下了，激动地同他念叨着：“小淮有时候喜欢……”一句一句都是生活的叮嘱，费江淮听着有些无奈，但看到叔叔鬓角微微的泛着白，阻止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向野没有收回手，而且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是在认真听的。发现了这个事实后，褚戈又隐约有些不爽快了，他有意蹭到了向野身边去，做出一副更加真诚的姿态看向费昌东，努力把他说的话都给记进脑子里去。
场边的裁判吹了声哨，原本四散在看台周围聊闲天的观众们回到了座位上，静静地等候着运动员们入场。
费昌东也终于交待完了他想说的话，心满意足地捧着相机坐到了中间的席位上，准备尽收全场。
费江淮没有特别想看比赛，干脆就坐到了贝朝阳的另一边，在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开场前半段的身姿。褚戈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坐到了费江淮身边，这样一来，他能看到的范围就更少了。
在他们上一阶的看台上挪过来了几个游泳队的小队员，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派出了一个勇敢的小代表伸手戳了戳正专心致志同费江淮讲话的褚戈的肩膀。
褚戈正琢磨着不着痕迹地回到进游泳馆之前的话题，告诉费江淮其实那个玩笑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玩笑，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忽然感觉背上被人戳了一下，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小队员一张被放大了N倍的讪笑的脸。
“嘿……嘿嘿……队长……”小队员尴尬地笑着，双手撑在身后慢慢往后挪动。
听到身后的动静，费江淮意义不明地睨了褚戈一眼。
在褚戈看来，这眼神似乎是在说“你对他们怎么那么凶”，他几乎想要举起双手高喊“冤枉”了，明明今天到现在为止他什么事也没做。
“什么事？”褚戈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再度转过头去。
小队员们见褚戈没有生气，兴奋地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从各自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果丹皮，对他道：“队长，打赌玩吗？”
“打赌？”褚戈眉一挑，又看到了他们手上摊着的果丹皮，觉得有点好笑，“赌什么？奖品就是果丹皮？”
那个被派出来戳他背的小队员又嘿嘿一笑，凑过来给他解释道：“老样子，就赌今天这场比赛谁能拿冠军，果丹皮只是一个见证，输的人要帮赢的人做一件事。”
“还玩这个？你们还没有输够吗？”褚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指了指因为工作人员疏忽被留在赛道一边的路障对他说，“我不赢你们也经常得帮我做事啊……去，把那边的路障给拿掉。”
在去六校友谊赛的时候，游泳队里多出了个保留的娱乐项目，褚戈有一双精准毒辣的眼睛，在水里就像探照灯似的，看别人游泳，谁是健将谁是菜鸡，一看一个准，那时候经常有不服气的小队员爱和褚戈打赌，各自找一个不太熟悉的其他学校的游泳队员，赌他们谁的速度比较快。这样的打赌，褚戈十场里面可以赢八场，准确率高到离谱。
小队员老老实实地把路障给捡了回来，还是忍不住把话题往原路上绕：“玩一玩嘛队长，万一这一次你输了呢？”
褚戈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瘪瘪的，根本没有什么能作见证的东西。他一摊手，正想以这个理由拒绝，忽然右手心一沉，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费江淮往自己手心里放了一颗巧克力。
费江淮捏了捏从贝朝阳地方顺回来的巧克力，舌头在口腔中打了个转：“我代表褚戈跟你们赌。”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小队员们先是一愣，接着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费江淮是个人尽皆知的游泳新手，在对游泳的理解上，自己还会比不过一个新人吗？
他们脸上的激动怎么也遏制不住了，搓着手一边还有虚情假意地偷瞄褚戈：“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褚戈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费江淮借着刚才的事情想要整蛊自己，待到他看到费江淮有些认真的眼神时，他却又相信了，费江淮确实是有相帮自己赢的念头。他胸口一暖，脑子一热，大手一挥：“就让他和你们赌，如果我赢了，你们要每个人都帮阿江做一件事情！”
“好！”所有小队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接着他们又弱弱地继续道：“……如果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褚戈一句话脱口而出，“那我给你们每个人做一件事情！”
这下，就连费江淮都忍不住直面他了，眼底带着些微的震惊。
褚戈摸了摸鼻子，回望费江淮，小声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输……的吧？”
褚戈啊褚戈，你是昏君。褚戈叹了口气，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做好了就算输了也认栽的心理准备。
有了队长的承诺，所有人的情绪再一次高涨了起来，大家的眼神中带蹿起了燃烧的小火苗，激动极了。
费江淮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褚戈，他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褚戈的各种操作。但是这种被百分之百全然信任的感觉是他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正因如此，他感觉有满腔的情绪涌至心尖喉头，让他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来。
过了半晌，费江淮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坚定，他缓缓地对褚戈道：“我一定能赢。”
褚戈笑了笑，伸手剥开了那颗巧克力的糖纸，把巧克力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塞进了费江淮嘴里，又把另一半丢到了自己嘴里去。他一边嚼着甜滋滋的巧克力一边说道：“嗯，我一定能赢。”
由于参赛人数众多，游泳比赛共分两轮进行，一轮为小组预赛，32个人分4组小组赛，取成绩最好的前八名进入总决赛，第二轮总决赛会在预赛后半个小时进行，赛程很紧凑，对于选手的体力分配安排也是不小的考验。
这会儿裁判又吹了声哨，广播里响起了让运动员到赛道上就位的消息。
原本坐在两人身后的小队员们齐刷刷跑来了第一排，坐在褚戈另一边的那个还要越过褚戈和费江淮交流赌约补充内容：“我们五个选一个，你也只能选一个，看的是得金牌的最终结果，一起在决赛开始之前下注。”
费江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交代完规则后，几个小队员仰长了脖子看向对面的计分板，还有人掏出手机来，预备把每一组的最快成绩记录下来方便排筛。
褚戈见他们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悄悄地往费江淮身边偏了偏，低声问他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费江淮漫不经心地拒绝了他，“我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海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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