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倒忙》李佩玉

5、第 5 章

　　谷雨暮雨，朝又复。

　　佩玉躺在榻上闭目。四下俱寂。只是觉得，气清天静。他且疲惫倦怠。自山下一别，如果记忆不出错的话，后坠鬼道。已是久了。
　　鬼道虽恶，佩玉介怀在清幽之内，暗恶内中。几度，计划离去。直奔那人世繁杂尘土。几度梦还，他大抵已推知原由。想来是入错了界。那道士是化外之人，第一面见他，便二话不说，拉他还阳。想来是已估清佩玉的机缘。
　　怎奈，佩玉不想，他与那道士似是出了什么差。许是他未堕之时，自修历程，不尽如此。到了鬼途，又在徘徊，亦是不同。
　　若在往昔，他功力未退，做事果断，亦然能立判一二。如今，到了鬼途，反而是嗟蹉不定起来。以致那日还阳便未把握时机，一个疏忽，又掉了下去。其实，这也不能怪佩玉。那日，他才自那恶阴险恶之地有了发现，还未及探索便陷入昏迷，其后，几度再寻不得，在梦境数度出现。
　　若是未染尘世，佩玉依他往昔经验，大抵一估计，能知道那是怎样一般。而今，是在混沌里，反而无法测算一二。
　　只犹豫来去，总觉时机未到。又或者，世间动荡，无法掌控之外，有不明的孽缘也似。
　　便暂压着性子，已待究竟。

　　佩玉带着心事别了那道士，带着心事出门。天色尚早，早点铺子还未开门，几个勤快人家，已在铺置摊子。佩玉有心一试早点。便走到那铺子前，怎知早点气味阵阵。他若往昔，一闻嗅那气味，也便如常。如今闻到，却觉一阵混元之气象，不似体冷阴虚。才抬起的手，便止住了。佩玉便离开那铺子，停在一处寻思。眼见要寻得原由，肩上被一拍。
　　佩玉一窒，转身。那道士在身后:\\\\\\\"早起你倒是在此地。\\\\\\\"
　　那道士问他，给他几粒小药。
　　佩玉转身:\\\\\\\"怎么你跟踪我\\\\\\\"
　　道士面色一冷。
　　佩玉自觉失言，道士已背了拂尘自去了。
　　佩玉看那空荡荡街道，道士离去。才待要说，一阵吵嚷。原是那下午里练武饿了肚子的练武弟子，结伴去早点，没带银子。佩玉看到他们只十二三的样子，那早起的大抵是朴实百姓，递给他们几个包子。不想他们拿了包子大啃，抱在怀里，去踢人家。被家丁小二一顿臭骂，赶了开去。

　　\\\\\\\"呸\\\\\\\"的一声，恶道门流放弟子。佩玉还道他们练武有本事，要欺负闹事，为那勤快人着急，想办法去阻止。不想那些家伙实在不肖。闹事不差，武功却好不到哪去。对方还没出手，自己反而跌倒了，抢到的包子滚落在地。沾了尘土。
　　连滚带爬的跑了。
　　佩玉想，还好不是自家门派，若是师叔看到，想必要从棺材里气醒了。.....
　　一阵乱子，那道士已不见踪影。
　　糟了。佩玉一摸口袋。早晚下雨，他那几枚纸钱，佩玉看着包裹，四下收敛的两枚纸钱，已然泡了雨水，化了。
　　\\\"谷雨了，小兄弟，你还拿着纸钱，化给谁呀?\\\"人家看了问他。
　　佩玉的纸钱掉在地上。一阵阴风，自散去了。人家看着，一哆嗦，摇摇头。

　　。。。。。
　　佩玉摇摇头，他打算补一补鞋子。想着，便一路出了城。想着去那荒野，再找几枚。到了夜里，混个补鞋子的垫布。
　　便被捉了手腕。那道士果然在。
　　小鬼这样遭气，不适佩玉那耿介性子。他一甩手:\\\"呸，横竖是被捉。你待是怎的?\\\"他据理力争，驳了句。
　　就觉得似那天雷滚滚灭顶一般。
　　佩玉傻了。立在那。
　　十分苦涩。
　　又不得拉下脸来哀求道士。\\\"你踏实住。\\\"那道士没了话，想想，这样道。
　　佩玉依然有点愣，那焚烧灭顶的痛苦尚且仍在，久久不去。
　　\\\"回客栈吧。\\\"道士淡漠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客栈。佩玉灌了口冷掉的茶水。
　　道士看着他。\\\"这是我第三次清你侠义。\\\"道士说。
　　佩玉来不及阻止，太极图下，脑海往事便浮现。地宫。道士道。
　　便是佩玉那夜所到之处。
　　真是要躲的躲不过，佩玉自说了句:造化。
　　其后又自有梦境。佩玉不打算告知那道士。亏得是梦。那道士未见。只影下，是那夜情景。
　　不对。道士摇头一算。又一道清光，那梦境浮现。
　　你再到过哪里。道士问，一凛。几道剑气落下。再度梦境浮现。
　　你三清了我。佩玉道。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眼前一黑。
　　掉落到那无底黑暗。
　　这是，那道士一直持剑坠落。籍着修为，到底那黑暗底部。是那地宫。果然是恶阴之地。道士道。佩玉昏昏沉沉，被他捏住脉门，四下一转。没有发现。只觉得剑气逼人，转瞬之间，两人又回到客栈。
　　佩玉见得没事，想离去。你且等下。道士道。这是什么?他一转佩玉手腕，佩玉打开手心。一串碧绿的链子掉落。
　　\\\"这是，那地宫之物。\\\"道士道。却没有恶阴之气。依然是阴性物件。你待收它作什么。佩玉很想说:他是个鬼，没有阴性物件镇着，他。。。。。。没来得及说，就昏了过去。
　　那道士话到这里，似知晓，那便是那阴阳之阴。他待的采补。便不放他。
　　佩玉还不知晓。他想着那衣物没补，眼见着清明过了，去哪找几个纸钱。
　　昏昏迷迷，那道士又再那寻思着，没顾得他。人便一路坠到了黑暗。一直往下掉。
　　梦里，总觉体内那道士剑意与那鬼性对抗。佩玉十分不适。
　　又阴又冷，似是又下雨了。他肚子饿，走着走着，看到炉火，上面架着锅子在煮什么。佩玉忍了忍，走过了。不久，梦里昏迷。又见得一个锅子在煮什么。佩玉支配不了自己，走过去。看那煮的食物，拿了吃。
　　耳边是师父的话:下山是渡人，上山是修行。你的名剑练的怎么样了?
　　佩玉一惊，待要止住，食物已咽了下去。他亦忘了刚刚听到的话。
　　眼前一片烽火狼烟。佩玉不敌，
　　那道士寻思，想到一事不明，便要再去地宫。腕上一冷。被拉住，佩玉醒了。
　　明天。佩玉道。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道士问。
　　李佩玉点了道士穴道。一人出了客栈。
　　那第二日，便是谷雨时节。
　　荒野之间，连野菜也没了。过了雨，亦不见点青色。一片荒芜。
　　城里寂寞。一地空明。了无一二人烟。百姓已然奔那稍能充饥之所。只几家客栈商铺，灯火依稀。斑驳阑珊之间，繁华之景，已然是个空旷形态。佩玉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只觉一阵熟悉，似曾相识。
　　小兄弟，一个行人说，我看你也面善。你似在寻觅什么。
　　佩玉本已看淡，听了这话，又自感怀。
　　不如去喝上两杯。
　　便与那人喝了一杯。酒酣人暖。那压抑不再。高高兴兴回了客栈觅了榻上，倒下休息。更衣自见镜中容貌清瘦，黑发直削。自那酒一暖，人也活泼起来，一路暖风吹拂下，那发丝亦飞扬。此刻，蓬蓬然，蓬松飘远，目光明亮。十分风采。
　　做了一回风采鬼。佩玉讷讷一笑。
　　自觉不错，没了睡意，下楼去玩。他亦是不大年纪。久久还没回山了。路上，夜里那几家大商铺子，摆放了一款坠子。淡淡紫色。佩玉找那包裹里纸钱，待要去换。不想偶想起师父的话，日间忘记那话，你的剑练的怎样了，下山为度人。
　　再看自己这段，一事无成。|一时惭愧，无了依靠。又想着自家天下事，几度秋凉，欲度万丈，红尘自是自在。不若大丈夫，自作自己。自生自灭。是否道行不够，不若一试。假意自断。怎知发丝飞扬，那发簪便到了手中。
　　就听\"呸\"的一句。
　　云从龙，风从虎。一只大虫出现再那荒野不远。冷冷盯着他。
　　佩玉吓出一身冷汗。早先山上有只，吊睛大虫。这只比那只还大，仔细一看不得了，俩:一大一小。
　　他才想起，那日拿了坟上一只烧鸡。饥荒岁月日子，上坟物件也没了。眼看，离麦收。还一个月。.....
　　一淡色浅花长襦裙出现在眼前。裙子下脚趾白皙。着着凉拖。微雨里，一位女子撑着纸伞看着他。
　　下雨了，你怎么不回去?
　　_
　　且说，一伙泼皮，无恶不作。口称吃肉都吃腻了。什么时候吃口菜。............
　　扣着鼻子的二小姐在那里鄙视他们。米婆子还暗自袒护他们年纪小。你说这伙泼皮神奇不神奇....一日，那伙泼皮终于为情所困。
　　对着那面上长一颗大黑痦子的姑娘表白了:如花，真的是你!
　　那姑娘一羞涩，扭过身道:拟粑粑..........
　　不想，到了客栈，就看到为数不多的百姓尽来围观。这伙泼皮尽数落网。
　　被扎作一捆儿。。。。。。。地上一个木桌，上面放着:xx经。
　　几笔大字，十分劲削:背不下来，没饭吃。
　　落款:张三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