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甜》远影碧空空

51、第五十一章 一刀两断

　　金志朗腾出手揉了揉闷痛的胸口，嘲笑地看着他。

　　“她不是内奸吗？不是骗子吗？你紧张什么呀？你今天要是把她送进警察局，明天我就能让我老爷子把她捞出来，从此以后让她再也不见你一面再不看你一眼！她会恨你，恨你冤枉她，这辈子只要她想起你来就是一个字——恨！”

　　“你给老子闭嘴！”裴有敢铁拳重重抡过去，金志朗踉跄着旁边歪倒……

　　刘子微在办公室里回答警察的问题，没有理会门外围观的人们，

　　他们说：没想到她居然是商业间谍，怪不得自从竞标以后她就不像以前一样跟在裴总身边，看来真是做贼心虚了！

　　他们还说：提前就打包好了办公用品，一定是早就想逃跑了。

　　他们还说：她害得咱们众宇吃了这么大的亏，就该让她去蹲监狱！

　　刘子微安静地听着这些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没有反驳。

　　她知道解释就会越描越黑。标底泄露的事不是她做的，她问心无愧。裴总一定会相信她，她的阿沛哥哥从来都相信她。只要他相信，她什么都不怕。她一定会把栽赃她的人揪出来！

　　“请问，你当晚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刘子微认真回忆：“我那晚在家，我家人可以证明。”

　　警察遗憾地告诉她：“亲属证明是无效的。再说，前阵子听说你天天加班，怎么那天那么早就回家了？”

　　刘子微实话实说：“的确之前一直有加班，但是总得有个休息调整的时间啊，不然大家身体都吃不消的。正好那天小诗问我能不能休息一晚，她家里有事要处理。我就干脆给大家都放了假，准时下班回家休息。”

　　警察回头看看小诗，对方使劲点头肯定，于是接着问刘子微：“那你为什么在晚上十点半又回到公司呢？”

　　“我没有回来啊，”刘子微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我整晚在家，根本没出来过！”

　　“那你家小区有没有监控摄像头？”

　　刘子微颓丧地摇了摇头……

　　警察刷刷刷做好记录，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给她看，正是“她”墨镜遮眼，跟董董事在茶室外秘密见面的那段。

　　这怎么可能！刘子微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指了指画面里的人，又指了指自己，惊悚地看向两名警察！

　　这一瞬的恐怖感就像穿越到了鬼片里！

　　马上她就明白了：“这个人不是我！”

　　警察摊摊手，安抚住她。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说你当晚整晚在家，但是并没有有力的证明。而监控录像和指纹显示你晚上十点半来过公司。公司保安已经作证他亲眼看见你进了裴总办公室。”

　　“他说谎！”这不可能啊，刘子微怎么也没想到，无冤无仇的保安会污蔑她！

　　保安出现在门口，站得笔直。他一脸大义凛然公事公办的表情：“我没说谎。那晚刘专秘真的回来过。而且在竞标前一天早晨，我遇到刘专秘还跟她打了招呼。她得知我刚来不太会用公司的监控设备，就好心地提点了这几句。我回去按照她的方法做了，结果整个16层的监控录像都被清除了。”

　　刘子微眼睛里一片错愕，不可置信地摇头，他到底为什么这样说？她从来没和他讨论过关于监控的任何问题。

　　突然，裴总办公室传来争吵声。裴总办公室做过专门的隔音，还能听到争吵声那就说明一定是出事了。

　　刘子微眉头一皱，对两位警察说了句“抱歉请稍等”就冲了出去。

　　推开裴总办公室的那一刻，她陷入了震惊。

　　裴总和金志朗正打成一团，裴总已经冲出口的怒吼没来得及刹住——

　　“你让我怎么冷静！事实摆在眼前，她也的确缺钱有动机，不是她还有谁——”

　　“子微——”金志朗看着门口惊讶地叫了一声，裴有敢一愣，转脸看过去。门口那到纤细的身影不是错觉……

　　刘子微脸上的担心焦急慢慢凝固，清澈的眼睛慢慢暗淡了下去。

　　今天她受到的震惊太多，但是没有哪个比他这句话更伤人。她怔怔地像个没有魂魄的布娃娃，茫然地看着眼前她偷偷喜欢的男人……

　　他说，她缺钱，这是她的动机。

　　所以说，在他认为，她可以为了钱就昧着良心背叛自己的底线，背叛并肩奋斗的大家，背叛……自己喜欢的人么？

　　她缺钱，但是她不缺骨气！她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的尊严！她是平凡，但是她的爱不比任何人卑微！

　　她垂着眼，两颗冰冷的泪珠滚落下来。三个人，都定格在原地，谁也没说话。她静静地站了一会，慢慢地，转身走了，没有看那个惊慌失措的男人一眼。

　　裴有敢钳着金志朗领口的手早已松了，他呆呆地看着刘子微眼泪落下的那块地方，脑子里全是她流泪的脸。

　　她哭得那么安静，一声不吭却那么倔强。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眼泪落下来以后，她的眼底有浓重的伤痛。

　　她……她是不是特别难过……她去哪儿了？

　　裴有敢突然心口钝痛，痛得他握紧拳头使劲攥了两下才缓过来。拔腿就往外追。

　　他觉得……他疼醒了……

　　等他追出去，刘子微正在送警察离开。

　　“辛苦两位了，请放心，我随时保持电话畅通配合你们调查。我送你们下楼，”

　　裴有敢眼睁睁地看着人进了电梯。一转身就被金志朗拎着领子推在墙上！

　　金志朗怒了！

　　“姓裴的！为什么报警！你特么的非要害了她是不是！”

　　这个节骨眼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他怎么能报警！如果刘子微真的被冤枉进去，那就是她一辈子的污点了！

　　裴有敢后背撞得生疼，他痛苦地挣脱了金志朗，烦躁地吼了回去：“不是我报的警！”

　　“不你还有谁！整个公司还有谁能做主报警！”

　　“从知道这件事到现在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哪有时间报警！”裴有敢解释不清，愤怒地对外面吼：“前台值班的是谁！都特么给我滚过来！”

　　小雅战战兢兢地来了。

　　“说！怎么回事！”男人怒火中烧的吼声。

　　裴总如有实质的怒焰逼得她生生后退了两步！

　　小雅快哭了：“那两个警察说是接到公司员工的举报，报案人要求匿名……”

　　裴有敢心里的火山瞬间爆发！

　　“为什么不通知我！直接就把人领到刘子微那儿去了。你们都没长脑子吗？要你们有什么用！”

　　小雅浑身发抖地躲开扔过来的鼠标，内心是无比崩溃的——当时你和金助理在吵架呀！谁不怕死的敢进去啊！刘专秘就在你隔壁，可不就直接去了她那儿嘛……

　　但是她不敢解释，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裴总血红着眼睛吼的样子好像随时要表演手撕前台小妹，好可怕啊！

　　不过……噫？她眼花了嘛？？？？怎么裴总愤怒的脸秒萌了起来！还还还还还盯着办公室门口发呆！

　　她好像看到一只发疯的狮子突然丢了嘴里带血的猎物，抓起个蝴蝶结往头上一戴，汪汪两声就蹲成了个贵宾犬的姿势。

　　感受到世界玄幻的小雅顺着裴总的眼神看了过去……

　　刘专秘正抱着箱子站在裴总办公室门口……

　　小雅女人的直觉不容她继续留在这里出生入死，小声说了一句“裴总我先去工作了”，麻溜逃跑！

　　没错，刘子微就是来辞职的。

　　回想起这小半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刘子微觉得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生命里流失。

　　她那样信赖他，为了他可以扛下别人不敢扛的责任，不能扛的压力，为了他可以忍着病痛不眠不休的工作，她只是想默默地把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现在这份喜欢被他亲手撕成碎片。她甘之如饴的努力，却换来个嫌疑人的身份……

　　这样的他，不是她的阿沛哥哥。她要慢慢地把这份喜欢收回来。永远不再和他又任何交集。她是个有骨气的女孩子，今天离开，她不会再和他见面了。阿沛哥哥又回到九年前那个梧桐花像晚霞的黄昏，回到那些变黄的信纸里，成为她永远不会对别人提起的回忆。

　　一百多天的相处，九年的怀念，她第一次真正喜欢的男人……这些都要从心上连皮带肉地撕下来，疼得她不能呼吸！但是她憋着一口气，就是要让自己疼！就是要疼才能长记性！

　　刘子微一贯乖巧，难得像今天这样冷若冰霜。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因为只要看一眼，她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感谢裴总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很遗憾成了嫌疑人。不过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众宇的事。我也没有……”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心里疼得厉害，她好想再看看他……

　　“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委屈也一起涌上来。她抱着箱子使劲把头地下去，无声地哭起来。

　　刘子微你个丢人现眼的！说好了不要哭的，到底要人多瞧不起你才算完！

　　她转过身，想赶紧走。

　　裴有敢回过神来一步就冲过来把她拉住。

　　“子微……对……对不起……”他看着手中哽咽战栗的女孩子，心里闷得喘不上气，不敢轻不敢重地控制着力道捧起她的脸，在她左右逃避的眼神里清晰地看到了委屈和伤心。那一汪眼泪快要把他淹死了！

　　“你……你别哭，我……我那会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不是你，我相信你……”天知道一向冷静的他慌得像个大男孩。

　　该死的，他究竟是抽了哪门子风为什么会说那些怀疑她的话！真想砍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