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甜》远影碧空空

24、第二十四章 孤独症谱系障碍

　　良久，裴有敢从刘耀辉身上收回意味不明的眼神，转投到刘子微身上，狠狠地指了指她，转身走了……
　　刘耀辉看见刘子微突然卸去一身精神，垮了肩膀，转过身伸手将她带近一些，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你在众宇不开心，不必等三个月，回报社也好，去其他公司也好，或者辞职在家专心带熊熊也好，我来帮你处理。你和熊熊好好的，外面的一切都不用担心，有我在……明白吗？”
　　温润如玉的他和突如其来的暧昧让刘子微猝不及防，她心里慌了一下，眼神一闪，傻呆呆地不知所措。
　　幸好这时候里面的机器声停止了，两人都回过神来。刘耀辉比她先一步往里面去接熊熊，刘子微知道他是怕她尴尬，这份无声的体贴让她暖暖的。
　　当地的儿童医院在国内都非常知名，检查是开夜班昼夜不停的，但是主治医生却要明早才能见到。
　　第二天，刘子微继续请假，带着熊熊的所有检查结果见到了医生。
　　就像是等待宣判似的，忐忑地手心里都是冷汗，刘子微一字一句不敢有任何遗漏地听着医生分析讲解。
　　最后，医生合上了检查报告。
　　“孤独症谱系障碍。”医生是主任医师，很笃定地告诉她最后结论。
　　“谱系障碍？”刘子微只听说过孤独症。
　　“举个例子吧，家谱，知道吗？除了典型的孤独症之外还有很多近似的，非典型性的症状，都属于谱系障碍。”
　　医生看了看熊熊，继续说：“比如像你的孩子这样并没有喜欢转圈、喜欢自言自语一些无效的语言，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仪式性举动，很多家长就会下意识地排除了孩子有问题的可能，对其他症状视而不见，最终导致孩子错过了最佳的干预治疗时间。其实呢，他有不和人对视，不听指令，与人有社交障碍的表现，已经属于孤独症谱系障碍了。”
　　刘子微听明白了，就是说，很多家长觉得，孤独症的一些典型表现自己孩子身上并没有，就觉得孩子肯定不是孤独症，但是却忽视了孩子身上存在的符合孤独症的一些症状，最后把孩子耽误了。
　　“那熊熊这样的，算是严重的吗？”这一句她问的很忐忑，都听得到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声音了。虽然不论多严重她都一定会尽全力去治疗，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得要死。
　　“还好，”医生笑笑，“6岁之前是孩子脑发育非常关键的时期，你儿子情况也还算不严重，只要能坚持治疗，效果应该会很明显的。”
　　呼——刘子微觉得身心轻松了！好几天来第一次这么顺畅地呼吸！旁边的刘耀辉和刘妈妈也由衷松了口气。刘妈妈轻拍着胸口，百感交集，只要孩子有希望就好啊！
　　“但是！”医生表情一肃，“这孩子发育迟缓，你们要面对一场以年为单位的持久战了。我看你年纪这么轻就当了妈妈，肯定经验不足，所以我得提前嘱咐你，千万要有思想准备，一定要特别特别有耐心，特别特别有毅力，他一辈子的起|点，就在你手里握着呢。”
　　刘子微悄悄红了眼眶，使劲点头：“嗯，我记住了，医生。”
　　医生和蔼地笑笑，又拿起脑核磁的报告指着一处对她说：“还有一个情况，你儿子的脑部有癫痫波……”
　　癫痫？
　　刘子微猛一下瞪大了眼睛，刘耀辉赶紧握住她的手臂。
　　“小微你别激动，听医生说。”
　　可是……怎么会这样？
　　癫痫……
　　“别急，你别急！”医生看她吓到了，赶紧安慰她。“只是少量癫痫波，还达不到发作癫痫的程度。这并不代表孩子有癫痫病，有的人虽然有癫痫波，但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病的。你不要慌。一定要密切观察，护理得当，比如，不要让孩子长时间高热，有抽搐的现象要立即送医院。”
　　刘子微的心，被吊起来，又放下来一半，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
　　她可爱的熊熊，怎么会……
　　从医院出来，上了刘耀辉的车，刘子微咬着嘴唇不吭声。
　　刘妈妈心里难受，一手把她搂过来。刘子微像个沮丧的孩子一样靠在妈妈怀里，轻轻握着熊熊软软的小手，两行眼泪滚了下来。
　　她隐忍着，静静地说：“我的熊熊已经够命苦了，再有什么苦，分我一半就好，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熊熊永远不发病。一定……”
　　刘妈妈也忍不住眼泪，颤巍巍地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头发，轻轻安慰着：“好，那就让老天爷也分给妈妈一半，咱们一起，熊熊没病没灾，好好的长大……”
　　母女俩在后排无声流泪，小小的熊熊恍然不知，安静地抱着玩具坐在一旁，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刘耀辉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切，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心中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再过几天刘子微就要出差了，送熊熊去治疗的事就等她回来后再安排，乔伊通过她当院长的老爸打听了好几处针对这类儿童的康复训练机构，再加上陈枫老师送给她的笔记，刘耀辉主动请缨先了解一下哪家机构最合适，等她出差回来后再定夺。
　　崭新的一天，刘子微还是要元气满满地迎接朝阳。阿沛哥哥曾经说过，美好的心情比出众的能力更容易得到，也更容易带来好运！
　　然鹅……
　　这个阿沛哥哥长大了怎么有点讨厌呢！
　　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医院，裴有敢一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蓄意挑刺，她就好想打人哦！
　　所以早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有点调皮。
　　她把裴有敢卫生间里的手纸放少少的半卷，等他坐在马桶上起不来的时候，看他怎么有脸打电话到秘书室要手纸呢？哼唧！
　　正暗搓搓地想着，金志朗进来了。依旧是百死不悔地穿着运动装等着被泼了咖啡再去换西装，这种撞了南墙不但不回头还来回反复多角度天天撞得舒爽的性格，刘子微深深怀疑他抖m。
　　“小微呀，你把裴裴怎么了？”金志朗八卦地凑过大脸来。
　　“没怎么呀？”她能把他怎么的？这几天几乎都没见过他啊。
　　金志朗两只爪子咋咋呼呼地在脸边甩啊甩啊：“自从前天晚上他说找你一趟，然后整个人就变态了啦！”
　　“啥？难道那天裴总不是去看望我而是去做变性手术恰好遇到了我？”刘子微摸着下巴认真思索。
　　金志朗一个脑崩儿弹得清脆：“你一共请假四天，他就绝食……早餐四天。非说别人都没有你好吃！”
　　刘子微脚下一软——不是她好吃！是她带的早点好吃！别瞎省略啊大哥！
　　金志朗突然一拍巴掌，好惊悚地说：“昨天早晨！他居然凌晨六点半就给我打电话！你知道吗？我还没来得及把我新女朋友叫醒好好话别，就从被窝里爬出来跟他去吃早餐！是的你没听错！是专门起来去吃——早——餐——”他又把四指并拢捂在嘴上，眼睛瞪得老大，“你说是不是变态！最变态的是，他居然没有泼我！而是吃几口就嘟囔一句——没有她刘子微，老子还吃不到早饭了吗？哼！”
　　刘子微很想吐槽，六点半并不属于凌晨啊！但是想想他是属于为了xing福晚睡，而非为了健康早起的那类人，还是算了吧。
　　不过他叉腰学裴有敢的样子实在惟妙惟肖，刘子微乐得蹦高高。
　　金志朗好笑地等她淡定下来，挑着眉凑近了问她：“你实话告诉我，前天晚上你对他做了什么？他这副非君不可还刻意做出个没你也行的傲娇样，简直幼稚死了！”
　　刘子微想像着裴有敢气鼓鼓的样子就好开心！于是玩心大起，凝重地皱着眉，一副“你要保密哦”的样子给他爆假料。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是在医院……”高深莫测地看了金志朗一眼，金志朗不想想歪都不可能！
　　“啥？你们俩，偷偷去医院？难道是——啊——啊啊啊啊_”金志朗上了发条似的满地乱窜，要不是地板是瓷砖的，他都想把自己埋土里镇定镇定！这信息量太大了！
　　单身男女偷偷摸摸去医院，能是因为啥呢……
　　“然后呢？然后呢？啊不对！之前，我要知道之前你们俩怎么勾搭成jian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金志朗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刘子微耸耸肩，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然后就不欢而散呗……唉……”
　　“那你们……下一步怎么办？还要再去医院吗？”
　　“就这样呗。不去了！”
　　“不行吧，这种事不解决也影响感情的。”
　　刘子微无所谓啦洒洒水啦：“反正他也不是我的谁。哼唧！”
　　金志朗深情同情又充满鼓励地看了她一眼：“你心态真好！”
　　刘子微挤眉弄眼，金志朗抖抖眉毛。
　　门口裴有敢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胡说八道很久了，感觉如果再忍下去他就要把这越靠越近的俩人撕开剁吧剁吧炖了吃。
　　“你们俩聊得很开心哦？”
　　刘子微、金志朗：……
　　俩人木偶一样生硬地转身——裴总笑容邪魅气场危险地靠着门。
　　“裴总，您……什么时候来的……”希望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从那天晚上一起在医院那里……”
　　那就是……都听见了？妈呀！裴总转在指尖的手机已经呼之欲出——要死人了！
　　两人异口不同声。
　　刘子微：“我没说咱们俩是去妇产科！”
　　金志朗：“她没说你们俩是去看男科！”
　　嗯？
　　两秒懵逼后面面相觑。
　　金志朗蠢蠢地问刘子微：“你们俩是去妇产科？哇塞难道是！啊啊啊啊啊！”
　　刘子微萌萌地求教金志朗：“你为啥以为我们俩是去男科？”
　　金志朗：“难道不是你们俩勾搭成jian然后裴裴那个不行所以为了免于羞愧你们偷偷去医院看医生吗？”
　　Duang——一只手机嗖地飞到了金志朗脑门上顺利着陆——裴有敢在被这两个完蛋玩意气死之前计较了一下，还是金志朗这个孙子让他更加出离地愤怒一些！
　　裴总浑身散发着不悦的王霸之气大步走进来往老板椅里一倒，二郎腿左右交替那个别扭劲儿啊！
　　“啪”一拍桌子：“刘子微！早饭呢！”
　　刘子微一惊——坏了！忘记了呢！
　　“刘子微！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
　　“是是是是！”刘子微乖乖承认错误。
　　然而之后，她却频频出错。
　　神了一样！她从来没有那么马虎过！
　　先是她莫名其妙的拿着空优盘去打印资料，耽误了高层开会，然后是统计一则数据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多点了一个小数点，后来竟然发展到打扫卫生时把保养裴总桌子的清洁剂错拿成了洁厕灵！导致傲娇别扭的裴总执意不肯用那张桌子办公，搬去了金志朗办公室。
　　裴总自从那天起脸就是黑的，甚至刘子微亲自做的虾肉小馄饨都没能搏得裴总一笑。
　　连续搞错了两次数据之后，行政主管宋姐找刘子微谈了一次话，问她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为什么频频出错。刘子微羞愧得无言以对。宋姐很明显对她有些不悦，觉得她和裴总熟了以后开始懈怠工作了。
　　最后，刘子微的突发性脑残终于达到了巅峰。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热气腾腾的早晨。
　　“子微？小会议室准备好了吗？别忘了十分钟后裴总要开视频会议哦！”
　　“什么？我不知道呀！”刘子微惊慌失措。因为前一天她就把各种资料临时堆放在小会议室里了。本打算今天清理干净的。
　　“我早就通知过了呀！你赶紧的吧！这个会议可重要了。”
　　刘子微光速冲向小会议室！
　　吭哧吭哧搬走资料，呼啦呼啦擦桌子椅子。裴总视频的时候如果拍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会把电脑摔了的！
　　就在刘子微埋头苦擦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背处什么东西一松，胸前骤然得到了自由——啊啊啊啊文xiong扣松掉了！夏天衣服薄，文xiong松开是会被人看出来的！
　　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刘子微看会议桌主位下面空间较大，就缩成一团蹲在桌子底下，双手伸到后面衣服里面试图把文zhong扣好。
　　可是她刚蹲下，门就被推开了。脚步声伴随着裴总对金志朗和市场部老许说话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一双熟悉的皮鞋走过来直接堵住了刘子微的出路。她急得抓耳挠腮内心欲哭无泪，最终还是在松垮着胸前出去丢人和怂成一团躲在这里之间，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往里挪了挪，找个舒服的姿势怂着……
　　“裴总，您手边的摆件我给您撤了吧。”
　　“嗯！”
　　裴总的脚动了动，桌子底下刘子微赶紧又往里缩了缩。
　　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开机的声音……视频接通的声音……
　　裴有敢一口流利的英文低沉xing感，刘子微躲在下面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由衷感叹——裴总工作的状态真是不可否认地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