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系驱魔天师》梦里醉

9、第 9 章

　　林映月心中一跳，她隐约猜测为什么林爷爷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寄信。

　　难不成是他预料到了现在纷乱迭起的世道？三年左右，也就是说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三年？

　　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世界？阴阳世界交汇吗？

　　林映月没有师父口耳相传，只是在地下书房看上一些技法书，说到底，她还是个门外汉。

　　林映月准备再观察观察，随后收敛心思，直接告诉师泉来山下接自己，她想去学校门口现场看看。

　　“好，我半小时后就到。”师泉挂了电话，立即就叫上孙虎。

　　师泉跟孙虎在市局都属于中流砥柱，但上有争权夺斗的局长副局，他们俩在大事上都没什么发言权。

　　他们俩对升职都没什么欲.望，只想着好好查案子，为人民办实事。

　　半小时后，两人如期接到林映月，开车驶向警局。

　　往审讯室去的路上，孙虎详细向林映月讲述当时事情首尾，本来是准备去见见周晶晶，但半路上林映月却听见一个熟悉的男音。

　　林映月在这个审讯室门口驻足。

　　孙虎给里面审讯员使了个眼色，里头的审讯员便又从头到尾把事情讲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受害者呢！”司机苦着脸，他自己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争取：“我真是被吓着了，接连两天都没睡着了！”

　　“你们就让我在警局睡上一.夜吧，好歹在这边煞气重能辟邪，我肯定能安安心。回去连着两晚上我都梦到周耀祖死前那恐怖血淋淋的脸！”

　　“关键是我怕是沾上什么不干净东西，带给媳妇了！今早她说她昨夜也梦到周耀祖了，她完全没见过周耀祖长啥样，但早上一描述我靠跟实际的一模一样！警员同志你说骇人不骇人？我真不能回家睡了！”

　　林映月透过玻璃看了他两眼，只见他眉心确实缠着一丝黑白缭绕的雾。

　　“他叫胡忠，是出事时司机。周耀祖发狂掐他脖子，也多亏他及时调转方向盘踩刹车，要不然车子怕是要掉进绕城大河里去。”孙虎说道。

　　明显审讯室内外是单向声道，林映月可以清晰听到里面胡忠的声音，但里面的胡忠似乎并不知道门外站着他们这些人。

　　里面警员似乎是被胡忠追问烦了，他终于松口：“回头我去给领导说下你的请求。”

　　“好好，谢谢你……我早就听家里老人说警局监狱这种地方煞气重，能镇压那些不干净的污秽，要是警局没地方住，给我搞去监狱住两天也行！”胡忠急得简直都想站起来说话。

　　里面的警员听了也是一脸震惊，谁见过主动要求住监狱的？

　　师泉突然问起：“像他说的这样，撞鬼了来警局住两天真的有效果吗？”

　　“看遇到什么邪祟了吧。”林映月指了指里面的胡忠：“叫他跟妻子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好好。”孙虎这就给里面的警员发短信。

　　里头警员接到消息，并向胡忠转达，胡忠还有些不相信，再三坚持：“实在没地方我打地铺也行啊！”

　　林映月笑笑，道：“待会儿让人押着他去多晒晒正午太阳。走，咱们去看看周晶晶怎么样。”

　　孙虎带着继续往前，走过两个审讯室，便是周晶晶所在的房间。

　　里头警员得到孙虎他们过来的消息，再次询问周晶晶当时情况。

　　周晶晶是个精瘦且矮的女孩儿，脸上皮肤也黑黑的，眼角居然生出一些干纹。要不是孙虎介绍说她是大二学生，林映月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还不到二十岁。

　　最让林映月想不到的，周晶晶印堂也沾着一丝死气，但跟胡忠眉心的不同，她的是极致浓郁的黑，简直要把人拽去地狱一般的狠厉。

　　“……事情就是这样，我讲完了。”周晶晶勾着头，痛苦的死命抓拽头发。

　　“你们之前有什么争执？”警员继续往下问。

　　周晶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说道：“之前永阳市市郊闹鬼事件闹到我室友师源亲戚家身上，我们也听她说了一些，后来他们家亲戚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能耐的大师化解，成功醒了。

　　后来我跟我妈电话时就随口给她说了句闲话，但我没想到当时……父亲也在听，他听到后就在村里大肆宣扬说我认识抓鬼大师，并且教我给他请大师去村里抓鬼。

　　村里闹鬼这事我真不了解，而且我就平常一个学生，怎么去认识那大师？更别说去请大师了，就没答应他的要求。再后来，他给我打电话说他把家里钱都借给村里遇难人家，要跟我要钱，我当时着急期末考试，把所有兼职都辞了，没钱。

　　再往后，就是他下山来学校跟我要钱，并且要求我去请大师，我不愿意，在宿舍楼下打架的事情了，这些那两个学姐学长全程都在听着，你们应该也问到了。”

　　警员又问：“我们听说你当时放话说跟他再没关系，怎么又去学校门口了呢？”

　　周晶晶泪水突然决堤，她哭泣了约莫有三五分钟，才道：“他多少是我爹啊，我们村重男轻女的厉害，当初多少女婴生下来就被溺死，我……我还活着……”

　　周晶晶哽咽的说不下去，警员只好再给她递去一包抽纸，静静等待她情绪结束。

　　林映月往外面天空看了眼，是湛蓝的、晴朗无云的。

　　师泉活动了下两腿，有些无奈：“说实话，刚才她口中提到的师源就是我女儿，她们宿舍另外三个小姑娘最近两晚上也一直睡不好。叫她们跟胡忠一样，也多晒晒太阳？”

　　林映月却从身侧帆布包里取出一个保鲜盒，从中捏出一片向日葵花瓣。按理说，胡忠被周耀祖那样掐脖子，身上应该也沾染死气，但他身上萦绕着的却是另外一抹气息。

　　这股子气息并不太致命，再加上胡忠夫妻自己心神安定不下来，才会导致连夜噩梦。要是平常男人，身上的阳气也就足够抵抗。

　　但周晶晶身上的死气却完全不同，她身上仅沾染那么一丁点儿的死气，却凝重得几乎都要结为实体。跟她接触到的室友肯定也受到不少影响，仅晒太阳可能反而让死气反噬自身。

　　林映月说道：“找个小瓶子装进去，日夜都放在寝室大门上方，至少放七天。”

　　师泉珍惜的捧起双手接过，紧紧握拳。

　　见过周晶晶，林映月心思一动，想起公交车上的那个口服液瓶子，念及司机大哥撞到这么大车祸身上却毫发无伤，林映月便要求再去公交车现场看看。

　　孙虎立即答应，带着林映月去往后院。

　　警局院里人手不算很多，几乎每人都脚步匆匆。

　　可常年专注查案不近人情的师泉和孙虎两个竟然同时簇着一个年轻小姑娘，硬是把所有干警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想上前打招呼，但又担心这个小姑娘又是上级派下巡查的领导，只能抱着文档加快脚步埋头向前，就连押送嫌疑人的警员，手下力气都狠下三分。

　　毕竟事出突然，又传出灵异事件，公交车现场被很好的保存下来，甚至连周耀祖的血污都没清理，车上还画着白色粉笔，勾勒出当时司机坐姿情况。

　　上车，林映月第一眼就看见破碎了的口服液瓶子，碎在方向盘上，许是当时车上人员攒动，不少玻璃渣还带去车厢其他地方。

　　而当初林映月留下的那片向日葵花瓣，现在已经变成干花瓣，这会儿直直的插在方向盘间隙里，花瓣是浓重深沉的黑。

　　林映月跟孙虎要了个袋子，准备把这片细小的花瓣带回去。

　　“这是？”师泉也上前半步。

　　孙虎仔细辨认，“是一朵干花花瓣？”

　　林映月点点头，道：“当时我乘这辆公交车时，看司机小哥近期有血光之灾，就在这边绑了个瓶子，里面放的便是一片向日葵花瓣。”

　　孙虎倒吸一口冷气，浑身都是凉的，他咬牙道：“可这花瓣现在居然黢黑犹如墨锭！光是看两眼，我心里莫名就不舒服。”

　　“这个，”师泉犹豫了下，问道：“林小姐能把这个恶魂给除掉吗？”

　　林映月却道：“要去实地看看情况。”

　　“好，咱们这就去周家村！”师泉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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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山村，孙虎光是开车走盘山路，就走了两个多小时，抵达这边，四周都是青翠的山林，甚至让人有一种下一秒或许就有野狼会出现。

　　“现在没有啦！前些年有人去林子里偷猎，山里连个野兔子现在都几乎见不着，更别说狼了。”镇上书记笑眯眯的走在前头。

　　“偷猎？”孙虎眉头一皱。

　　师泉却是冷笑：“他们周家村自己人猎的，可惜我当初还没升上来，要不然一个个都要枪毙！野猪、猞猁、兔狲，穿山甲都被他们猎绝户了都。”

　　镇书记：“……”

　　孙虎也是实干派，他眉头蹙的更紧，“可惜，我早两年没调过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们周家村人却打自己家门口的保护动物，啧啧。”

　　眼看着周家村村长即将走过来，镇书记连忙打圆场：“现在周家村里各家各户都没剩下男丁了，也算是他们报应到头。”

　　“是死的差不多了，现在这个才能上来当村长。”师泉稍稍好气。

　　接着，师泉又冲林映月解释：“周家村是个远近有名的泼皮无赖村，村里几户就没几个善茬，唯一这个老头良善，可惜他被压了一辈子当会计。前村长死的时候才从账本里扒拉出来，他们那些村长贪污这老头十来年的工资。”

　　林映月目光一直在围绕村子四周的柿子树树林徘徊，心不在焉的随意“嗯”一声。

　　一会儿周老头一瘸一拐的走来，林映月又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老头，眼角眉梢都是深刻的笑纹，一看就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

　　“同志们好，欢迎来周家村视察工作。”周老头也不会讲什么好听话，只是沉默的跟在林映月一行人身后，有什么问题，他便老老实实的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整个周家村都寂静无声，一路走过，连个鸡鸣狗吠都无。

　　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闭，有的甚至门前送丧的黄白纸条都没来得及打扫，黏在门上，被雨水敲打后糊成一团，然后糊的纸壳上方还落下不少灰尘。

　　“都搬下山了吗？”镇书记问。

　　“是啊，都害怕鬼祟，昨天就连最后两户，都搬走了。”周老头深深的叹气，他苍老的声音回荡他家空荡荡的泥瓦房间里。

　　林映月没进门，指着门口问道：“怎么不在门口种片菜园地？你年纪大了应该腿脚也不利索，去远处农田也不方便。”

　　老头愣了下，磕磕巴巴的道：“俺，俺年纪大了，不图吃喝。”

　　林映月却是笑笑，语气温和：“那怎么行呢，好吃好喝才能身体好，才能健康长寿呢。”

　　随后，林映月又指着他门内房间，道：“现在夏天都快来了，老爷爷你该把棉被换下来，换个轻薄的被子，晚上睡着也不热。”

　　周老头脸上干巴巴的想扯出一个笑意，但他却半晌没扯出来，他双手用力在苍老满是褶子的脸上搓了两下，搓的皮肉透着一丝不健康的红血丝。

　　他有些感动，道：“年纪大了，身子也凉，还是厚被子盖着心里踏实。”

　　林映月上前捏了捏他的被褥，道：“这是多少年前的陈褥滥套，回头叫镇长给你找个今年新棉花制成的被褥，也搬下去住，下面生活方便。”

　　老头隔了好久，才缓缓摇头：“我不下去。”

　　上山一趟，林映月没问他村子闹鬼相关的事情，反倒是问了这些，就准备离开，大概是这两天各路上山问询闹鬼相关的人太多，周老头竟还有些不适应，总像是有什么话要讲。

　　直到送林映月他们上车，周老头才放弃：“估计你们也都知道，这次不讲也成，我知道的都讲给你们了。”

　　林映月再次笑笑，却指着车窗外入眼满满的柿子树，问道：“老人家，你知道为什么周家村四周都种着柿子树吗？”

　　周老头沉默许久，摇头说不知道。

　　“走吧。”林映月告别周老头，催促孙虎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