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清颜》莫楚宣

21、中秋（2）

　　中秋（2）
　　“今儿个，”康熙笑着环视四周，“咱们一大家子难得聚得这么齐，朕很是高兴。不过光是吃菜喝酒没意思，谁想个点子助助兴，啊？”
　　三阿哥向前跨出一步，道：“儿臣有个提议，今天花好月圆，古人也曾吟过不少佳句，不如就让咱兄弟几个赛赛谁肚子里的墨水多如何？”
　　“三哥，这可不公平。”说话的是十二阿哥，人人都知道三阿哥最博学，准是他赢。
　　康熙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老十二啊，小小游戏而已，而且难不成就胤祉懂文章？你们哥儿几个就赛赛吧。”
　　按年龄排，首先是太子。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是苏轼的《中秋月》，胤礽吟完偷偷瞥了眼嫔妃班里的郑春华。
　　三阿哥吟的则是苏轼的长诗，《中秋见月和子由》。
　　四阿哥停杯投箸，站起身来，略一思忖，缓缓得道：“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纵是他再善于掩饰，也盖不了最柔弱的一面。
　　诗映了景，入了心，触了情，便更伤人三分。颜惜搓揉着手绢，不敢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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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
　　八阿哥字字圆润，声音很是清朗，他坐下之前朝颜惜姑娘微微颔了颔首。我看着他身边坐着的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郭络罗氏，真忍不住替他捏把汗哦。

　　大概是胤禛开了个坏头，诗越念下去越是伤感的题材多，康熙大概觉得不喜庆，于是等九阿哥吟完后，便开腔问：“接下来是老十了吧，来，老十最活泼，给诵一个喜庆点的。”
　　这一喊可是除了麻烦，八阿哥九阿哥急了，老十，老十还没来呢。
　　康熙见没人应答，又喊了几声，“老十，胤礻我？”
　　八阿哥看了眼十四阿哥，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微蹙眉，向前一步跪下道：“请皇阿玛饶恕，或许……或许胤礻我出了点事，所以到现在还未到……”
　　“老十来也！”
　　正说着，那个莽汉就来了，他眯着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乐呵呵的跨进殿里。
　　“给皇阿玛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唔，起来吧。”康熙也不责怪他，“迟到了该罚，罚你念首喜庆的诗！”
　　十阿哥搔搔头皮，“文字的东西我可不擅长，肚子墨水没三哥那么多，不过市侩的东西也有不少，要不念几首打油诗逗逗大家？”
　　十四阿哥看着他好像是随意的打趣儿，知道他其实早已筹谋好了。
　　康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胤礻我瞥了眼胤禛，轻咳一声，说：“十五月儿真是圆，家家户户乐开颜。唯独老十惨兮兮，砸锅卖铁才过节。”
　　康熙听了略一皱眉头。
　　“十哥说笑吧。”十二阿哥灿灿地笑。
　　“非也！”老十摆摆手，看了眼胤禛，“我是真穷啊。”
　　“哼，这也算笑话。”十三突然道，“我来讲一个真正的笑话。去年去芜湖，芜湖道雷庸来见我，我就问他：‘贵道台坐船来的？船在哪里？’答曰：‘船在河里。’我又气又笑，道：‘真草包！’谁料，他又说：‘草包在船里！’”
　　十阿哥诨号“十草包“人尽皆知，可此刻谁也笑不出声来，唯独康熙一个人喷了口酒，乐呵的不行。
　　大殿沉寂了片刻，十阿哥终于沉不住气，看着胤祥，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晚了吗？哎，家里遭劫，一贫如洗，只能出去借了身干净衣裳来，还要强笑着听人指桑骂槐！”
　　“哦，原来十哥来晚是去借裤子了呀？！”十三捧着酒杯哂笑。
　　“兄弟好是伶俐！”十阿哥瞪着胤祥，“看来你是一定要我把话说破了！你和施世伦就是强盗！昨儿我已经教训了姓施的，恐怕得罪你不轻是吧，怎么，你今天也想试试？”
　　胤祥眼看气不过，却被胤禛止住，“十三弟，坐过来，别和他这种粗人斤斤计较！”
　　“是呀，我是粗人，你做强盗就雅了啊？”十阿哥一口顶回去，看着胤禛，又回头瞥了眼胤祥，冷哼道“也不知哪个下贱胚子整天像个哈巴狗似的在四阿哥后头转！”
　　“啪——”清脆的一声。胤祥红着眼恨不得把他剁成块。
　　一片唏嘘。
　　十阿哥摸着烫烫的脸，咬着牙，也回了一个巴掌。
　　我吓了一跳，看着胤祥，却没什么办法。
　　霎时两人便抱作一团，厮打在一块儿，兜得你死我活。
　　众人有的假惺惺去劝架，有的干脆旁观，小阿哥小公主便哭成一大片，妃嫔们纷纷捂着帕子指指点点。

　　而康熙，胤禛，却只冷眼旁观，但都不自觉握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