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清颜》莫楚宣

13、雷雨（2）

　　我张大着嘴巴看着她为我和胤禵叫板。
　　胤禵停住了他想踹出去的脚，道：“你是什么人？”
　　没有犹疑，“奴婢是良主子身边的宫女。”
　　“只是个宫女啊，爷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吧？”胤禵轻蔑地看着她。
　　恐怖的眼神却没有吓到她，“是轮不到我管，可是就算是十四阿哥也不能无缘无故打人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无缘无故？她不听我的告诫，难道我不可以教训一下她？”
　　没有退缩，颜惜瞪大着眼睛看着胤禵，“宫女犯错应该由管事嬷嬷处罚或交给内务府，敢问这女孩是十四阿哥的女婢吗？”
　　胤禵一时语塞。
　　我回望四周才发现，胤祥从后面跑了过来，本来他似乎想要拿出“拼命十三郎”的威风和胤禵打一架，可看到这架势却停下脚步似乎打算看好戏了。
　　而另三个衣着不凡的人也慢慢从远处走了过来。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八阿哥，“草包”（指老十）和“毒蛇”（老九）了。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胤祥盯着胤禵，狠狠地道。
　　颜惜看了我一眼，又据理力争，“既然是别位阿哥的，十四阿哥这样是不是算动用私刑？”
　　十四眼里冒着火光，紧紧握住拳头。
　　我瞧见胤祥幸灾乐祸的样子，恨不得给他一拳，他倒是让胤禵难堪了，可苦了我！
　　雨一直下着，一滴滴打在脸上。
　　我，颜惜，胤禵，三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任凭雨水浸湿衣衫，谁都不肯让步。众阿哥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只有朦胧的雷声作响，谁都没有发声。

　　远处，油纸伞下，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眼前一切，露出颇为深意的笑。

　　“胤禵，今儿个闹得过火了，回吧。”好半天，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终于响起，除了八阿哥还会有谁？
　　十四阿哥没有挪步，眼神犀利。
　　“胤禵，回吧。”
　　这声音像有磁力，胤禵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匆匆跑向远方。
　　胤禩看着颜惜，充满复杂的眼神，好长时间，叹了口气和九阿哥十阿哥一同走开。
　　“颜惜！”芷云看到阿哥走得差不多了，慌慌张张从远处跑来，扶起几近瘫倒的她，“颜惜……颜惜？”
　　好像做了个冗长的梦，“我…没事。”
　　“姑娘，有胆啊！”胤祥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向她翘了下大拇指。
　　我擦了擦脸，抬头白了眼他，摊上这么个主子，算我倒霉！
　　“不想被雨淋坏就快跟我回去！”胤祥一把拉起在水塘的我，拖着我离开。
　　“喂，喂！放开我！”
　　呜呜，人家好不容易见到偶像诶，“Angie！Angie！”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偶像，嘴里叫唤着，而她的脸上却是满脸不解。
　　Angie？好熟悉的词啊？是什么呢？头一昏，几近晕倒。
　　“颜惜！颜惜！”芷云连忙扶住她，“我们快回去吧。”
　　“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虚弱的声音。
　　“可是，天下着雨呢！”
　　“不要紧。”她倔强地站直身子，走开。
　　“哎！”

　　没有谨言慎行是吗？闯祸了是吗？得罪主子了是吗？管它呢，我没有错，没有错……
　　任凭雨水打落在脸上，旋转在雨中，这是她进宫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就让雨下吧，下个够，下个透彻，古老的宁静，一切就都凝滞起来，地老天荒的感觉潮水般漫涌。

　　“别作践自己的身体。”低沉的声音。
　　一顶雨伞挡在头顶，又见清瘦的身影。
　　“四阿哥？”仿佛不可置信，惊讶地望着他。
　　“和十四弟叫板，除了老十三，你是第一个。”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眼里闪着赞赏的目光。
　　颜惜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真是神啊，这样都让他知道了，脸微微泛起红晕，没有回答，贪婪地躲在伞下，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前行，享受这片刻惬意。
　　雨声渐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伞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欠！“猛地打了个喷嚏。
　　“小心着凉，快回去吧。”胤禛停住脚步转过身，把伞递到她手里。
　　“四阿哥，那你？”
　　“小雨而已，走吧。”冲她微微点头，含着淡淡的微笑独自转身离去，依旧修长单薄的背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颜惜自失一笑，看着他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