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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背叛 ...

  •   楚凌林顺利出差了。

      乔佳曼没有阻拦,也没有问其他问题。

      她觉得没必要问,因为楚凌林已经变了样。

      他不像是将她从持刀歹徒手里解救出来的英雄,也不像是牵着她步入婚姻殿堂许下承诺的良人。他云淡风轻说出了让她痛苦的秘密,狠心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不要因为你爸出轨,就觉得我也会这么做!”

      到了深夜,乔佳曼仍在想着这一句话,将楚凌林厌恶的眼神记得分明。

      他不关心她的感受如何,也不想解开这个心结。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受影响。

      乔佳曼翻个身,看到空落的床侧没感觉到一丝寂寞,反而联想到许多阴暗的可能性。

      她黏人的时候,楚凌林在想什么?是原生家庭导致她没有安全感吗?她总是问他在哪里,去做什么,楚凌林会觉得她受了父亲的影响,多疑又烦人吗?

      乔佳曼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做黏人的举动了。她认为的甜蜜,在楚凌林看来或许是一种原生家庭带来的毛病。

      失眠的夜晚,对于胡思乱想的她来说竟然是时间飞快的。她睁眼到了天空破晓,看看时间,发现是五点多。

      睡不着,干脆起来吧。

      乔佳曼换了合适的衣服,去花园照顾花花草草。平日里,她第一个查看的是月季花,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情,宁可对着墙角多长的杂草看半天也不往月季花那儿挪半步。

      她觉得月季跟纪艺菡有关系,别扭。

      乔佳曼实在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回了房间。

      她横在床上不知道做什么,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那般提不起劲。她睁眼累了,闭上眼睛,半梦半醒的混沌梦境里沉浮,不知不觉挨到了晚上。

      到了夜里,又是清醒万分睁眼到天明的酷刑。

      她就这么日夜颠倒,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

      许菲菲见她许久没动静,来问了,“曼曼,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
      “出来玩吗?”

      “不了,外面太热。”乔佳曼状态不大好,不希望自己的憔悴的样子被闺蜜看到。

      “噢。叔叔的生日快到了吧?”

      乔佳曼想到许久没联系的爸爸,手一抖。

      手机就这么摔床上了。

      许菲菲那边听到了落下的杂响,觉得困惑,“怎么了?”

      “没拿好手机,掉床上了。”

      “哈?用耳机啊,拿着手机不累吗。”

      乔佳曼将手机捂得更好,“不累,捂在耳边暖暖的。”

      “暖?现在是夏天哦。”

      “空调太足了。”

      乔佳曼才不说自己是觉得房间冷清,心如寒冰呢。

      许菲菲并没追问,“好吧,说正事。我买什么礼物给叔叔呢?上次我送的球杆是叔叔早就有了的,真不好意思。”

      乔佳曼想到爸爸扭动大胖肚子打高尔夫的样子,感慨万千,不自觉放柔了声音,“不会,我爸很喜欢。他特别费球杆,你送一个换用的正好。”

      “好也不能重复送啊。难道我今年送个高尔夫金杯给他?”

      “不用送了,参加寿宴就好了。”

      许菲菲想起来了,“哦对,宴会什么时候办?我算算自己还能纠结几天。”

      乔佳曼也不知道。

      她爸爸不一定在生日当天过生日,可能会挑个顺眼的日子设宴。她往年会提前联系策划人,帮着爸爸准备一个庆祝的宴会,今年……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爸爸。

      不光是上次骂爸爸恶心的尴尬,还有自己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儿。

      她坚信着楚凌林没有问题,大声呵斥爸爸,转头却迎上了楚凌林无情的利刀。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追到悬崖的亡命徒,前有万丈深渊,后有森然刀刃。进退两难,索性瘫在中间。

      乔佳曼不想去寿宴了,却不知道怎么跟许菲菲说。

      许菲菲见她久久不说话,有些明白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我和爸爸吵架了。”乔佳曼顺势答了。

      许菲菲听完就是一声叹气,“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乔佳曼轻笑,“我习惯了。”

      许菲菲沉默片刻,问,“是不是因为楚凌林?”

      乔鸿洋是出了名的女儿奴,怎么舍得对乔佳曼说一句重话。乔佳曼温柔善良,鲜少发脾气,与爸爸唯一的矛盾就是楚凌林了。

      许菲菲随便一猜,就能猜着关键。

      乔佳曼也没打算隐瞒,“他只是起因。”

      “唉,岳父不喜欢女婿是正常的,你夹在中间确实不容易。吵架了也没关系,叔叔这么疼你,你撒个娇就可以和好啦。”

      “我明白,可是……”

      许菲菲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乔佳曼卡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最终,再叹口气,呢喃一句无力的话语,“我不知道。”

      “看来很严重。”许菲菲明白了,“你还好吗?我可以过去陪你。”

      “挺好的。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习惯了。”乔佳曼不想让闺蜜担心,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话。

      许菲菲还是有些不安,“这事,楚凌林知道吗?”

      “知道。”乔佳曼想起临走前的对话,讽刺一笑,“他太知道了。”

      许菲菲听得心里一咯噔,“你也和楚凌林吵架了?”

      乔佳曼发现自己又没控住情绪,抿抿唇把冒头的不满摁回去,“没有。他出差了。”

      “噢,快回来了吧?”

      乔佳曼看看日历,才发现日子过了那么多天了,“应该在昨天回来。”

      许菲菲愕然,“昨天?你不担心吗?”

      乔佳曼这次是真的平静,“不担心。”

      “你可真不容易,同时跟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吵架。”

      “……”

      乔佳曼哭笑不得,而后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楚凌林不一定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了。

      然后她被这个想法吓愣了。

      “喂?你还好吗?”许菲菲又被长时间的沉默吓着了。

      乔佳曼立刻说,“在。”

      “呼,你以为你哭了。”
      “不哭了。哭也没用。”

      “你别这样,我好慌。”
      “别慌,你等会儿吃什么?”

      乔佳曼引起别的话题,不希望许菲菲尴尬。

      许菲菲顺势聊,一句接一句生怕冷场。

      她们的聊天终止于晚饭。

      乔佳曼吃饭时,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手机,好几次都划拉到拨号界面了,想到上次自己跟爸爸吵得面红脖子粗的样子又觉得没脸。

      算了,吃饭呢,一会儿再说。

      她吃完饭,又拿起手机纠结。一纠结几小时,到了11点也没能拨出电话。

      于是,新的理由出现了。

      算了,太晚了,明天再联系爸爸吧。

      *

      凌晨,乔佳曼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在床头柜摸索半天才找着了手机。她眯着眼,忍着屏幕刺眼的光线看清了来电显示,发现是一串没有存过的座机号码。

      谁啊?

      乔佳曼揉揉眼睛,因为不清醒,点了两下才接通电话,“喂?”

      “是乔鸿洋的家属吗?”

      是爸爸的名字。

      乔佳曼清醒了些,“是,怎么了?”

      “这里是三医院,乔先生在抢救,你来一下吧。”

      医院,抢救。

      噩耗像是一个大耳刮,让乔佳曼彻底清醒了。

      “好!”乔佳曼答应着,从床上蹦起来。

      房间的温度是盖被子正好的凉爽,她没穿拖鞋,踩上冰凉的地板,迎面对上空调风也不觉一丝寒凉,只觉得心头烧着急火,催得她一心往外走。

      李阿姨听到她下楼的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

      乔佳曼听说爸爸出事,慌得不行,下楼的腿都是发软的。她着急又没有章法,被关心了一句马上崩溃了,哭着说,“我,我要去医院。”

      李阿姨也跟着急起来,“司机下班了。”

      乔佳曼懊恼,“我不会开车……算了,我用app叫车吧。”

      她稍微找回一点理智,叫了网约车。

      李阿姨替她披了外套,陪着等。

      车来了,乔佳曼往前跑,没顾上后面的李阿姨。

      李阿姨一着急,绊倒了。

      “阿姨!”乔佳曼回去扶人,“没事吧?”

      李阿姨捂住摔疼的腿,“没事,你快去吧。”

      乔佳曼看李阿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咬咬牙,转身上车。

      上了车,她不用再用APP查看网约车到哪儿了,发懵一阵,才记得要联系妈妈。

      妈妈是关机状态。

      乔佳曼转而去打娘家的固定电话,一样没得到回音。她翻找通讯录,找着管家的电话打过去,“周姨,你在哪里?”

      “家里啊。太太去旅游,先生就给我放了假。”

      “这样啊。”

      “怎么了……咳咳。”周姨想要关心她,无奈身子撑不住。

      乔佳曼也不为难人家了,“没什么。您休息吧。”

      最后到医院的还是她一个人。

      乔佳曼找到了打电话的护士。

      护士简单说明情况:“脑出血,要手术。你签个字。”

      乔佳曼拿过笔,感觉同意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

      这些字明明印在白纸上,却像是夜里胡乱飞舞成群的蚊子要往她脸上糊,让她看不清还犯恶心。

      她一心想让爸爸快点得到治疗,不细看,找到签名的地方就签下名字,“好了,快点救他。”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抢救的。”

      乔佳曼哪能放心,在手术室走廊来回踱步。

      第一个小时,她焦躁不安,盯着手术室三个字,直到把自己转晕乎才在墙角蹲着缓缓。

      她听到风吹草动就站起来,想问问什么情况,一次站得太猛差点栽倒。然而,这是虚惊一场,手术仍在进行中,手术室里没有传出消息。

      第二个小时,她等到了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明了严重性,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感觉方才憋住的眼泪汹涌而来。她颤巍巍签了字,独自哭了一会儿就拿出手机给楚凌林打电话。

      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她的丈夫,她渴望能有一个人在身边陪伴。

      可惜,手机里传来的还是“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乔佳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上来了,眨眨眼,掉落在手机上。她擦擦屏幕上的泪水,吸吸鼻子,缓慢切到了微信界面,发出求助的信息。

      【爸爸出事了。你能回来吗?】

      她还打了妈妈的电话,依然没有回音。

      第四个小时,天蒙蒙亮,手术室的门开了。

      乔佳曼站起来,想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询问。

      医生却摇了摇头。

      那一瞬,天塌了。

      乔佳曼失去了所有气力,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她没有哭出来,只是懵懵站在原处,像一只小蝼蚁面对世界崩塌那般悲切又无奈。

      她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没了人,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带到另一个等候室,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她呆呆坐着,直到杯子里的水变凉。

      8点,医院开始了正常的工作,每一层的电视都打开了。电视里播着新闻,一会儿是国际资讯,一会儿是社会民生。

      乔佳曼一点没听进去,兀自沉浸在悲伤之中。

      这时,电视播报了一则娱乐新闻。

      “演员纪艺菡与神秘男子幽会……”

      乔佳曼放空许久,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就回过神了。

      她抬眼,在电视上看到了戴着口罩墨镜、几乎叫人认不出来的纪艺菡,也看到了旁边护着纪艺菡的男人。

      男人也带了口罩,叫人猜不出身份。

      可是,他扶着纪艺菡的手上有一枚婚戒。婚戒在无名指上闪闪发光,叫人不注意都难。

      乔佳曼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是楚凌林,她怎么也联系不上的丈夫。

      那一瞬间,她以为痛得不能再痛的心有了一阵绝望到极致的疼,如同已然崩塌的废墟遇上了狂风暴雨。

      灰飞烟灭,再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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