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光与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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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冲澡吃碗面，美美地躺床上点开新番《进击的巨人》第三季，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顾漾看一眼是主管柳鸿渐，经验告诉他这不是个好消息。
顾漾不喜寒暄，如常只唤“主管。”
电话那头倒是客气的很，“顾工啊，在忙么？”
“嗯，在忙。”忙着追新番。
“那忙完了能来公司一趟么？加注那里半小时前就下不去车了。”
虽然美美的心情被搅黄了，但他能听出柳鸿渐的焦急和恳切，“好，我知道了。”柳鸿渐还没说完“辛苦你了！”顾漾已经起身穿衣准备下楼。八点的公路车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公司。加注工段的班长见了顾漾像见到了活菩萨一样满眼殷切。在简明扼要的询问后，顾漾连接上控制器开始检查程序。这次问题略棘手，是上层代码出错。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凭着之前跟德国专家的讨论，应该可以找出问题代码然后修改过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儿。等他排除问题回过神来已经十点半了，大脑有点当机，亟需糖原补充。给柳鸿渐打电话汇报完，他在生产线旁站了会儿，已经这么晚了——要不今晚住宿舍？说走咱就走，顾漾把电脑放回工位开车直奔宿舍。不知道安然现在睡没睡？
他来到419寝室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没什么响声估计是睡了。安然经常说小朋友需要长身体，要早睡早起。他用钥匙轻轻打开门，推开后发现屋里亮着灯，难道小朋友没睡？这时从关着门的卫生间里传出来呕吐声，顾漾伫立仔细听了一会儿，是安然。小朋友比较注意形象，就这么直接闯进去目睹他呕吐的场面不大合适，于是快步走去阳台准备给他拿瓶矿泉水。经过卧室时他停下脚步，写字桌上摆满了各式的空快餐盒，带汤不带汤的，顾漾数了数一共8个，桌子角落站着一个大号的空可乐瓶。他找了找只有一双筷子一个勺，如果说这都是安然一个人今晚吃的，未免有点吓人了。昨晚安然才从老家回来，所以不可能是攒了几天的垃圾没收拾，再说就凭安然那个洁癖的个性，这种假设也不成立。他伸手摸了摸盛麻辣烫的汤盒，尚有余温。那也就是说，安然刚刚一个人吃掉这么多食物，现在在卫生间呕吐。他不太想得出这样的结论：安然极可能患有神经性暴食症。
因为老爸的工作领域涉及精神心理疾病，顾漾大概也了解一些。神经性暴食症一般简称为暴食症，是一种进食障碍，其特征为患者会尝试在暴饮暴食后试图进行净空行为。暴饮暴食代表在极短时间内摄取巨量食物，而净空行为则是尽其所能消除吃下的食物。暴食症经常与其他精神疾病相关，比如抑郁、焦虑，亦有高风险的自残与自杀倾向，常在高压或者极其在意外型的人群里发病率较高。暴食症患者一般会在无人的情况下进行暴饮暴食和净空，一旦被发现可能会选择更加隐秘的时间地点进行暴食和净空。为了不打草惊蛇，顾漾决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立马退出房间，他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
安然吓得一哆嗦，“我操！”
顾漾佯装也吓了一跳，“我去！原来你在啊！”对上一双充血的眼睛，他观察安然的反应，后者并没有什么怀疑只是嗓子沙哑，“刚搬进来的人是你？”
顾漾点头，“今天临时加班有点晚，准备在这住一晚。”他朝里间一扬头，“现在进去方便么？还是我下楼抽根烟等会儿上来？”
安然怔了一下然后一皱眉，“你抽烟？”
“偶尔抽没有瘾。”顾漾打开门走出去，“顺便买些洗漱用品。”直到关上门安然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清楚这个时候安然应该盘算着怎么尽快清理“现场”。
楼下的便民超市这么晚还开着，也算是敬业了。他买了些日用品然后从车上摸出烟，坐在马路牙子上点着狠狠吸了两口。之前的某些疑问似乎有了答案，比如安然是真的积极乐观还是强装的那么正能量？答案是后者。只要是个人，在不同的事件中都会有各种情绪体验，只是情绪控制能力好的人可以选择性表现某种情绪而掩藏其他情绪。比较糟糕的是有意识地压抑那些负面情绪，这样很可能造成焦虑抑郁。现在担心安然很可能就是这个状态，焦虑抑郁而不自知。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能做的一是装作一无所知观察他的情况，看他暴食的频率还有除了暴食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二是如果确认了他有暴食症，那么机会合适得直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他接受正规的心理治疗。正好这周末爸妈过来度假，可以的话安排老爸跟安然聊聊。战略既定，他把烟在地上摁灭，起身上楼。
这次顾漾直接敲门，安然开门把他迎了进去，“我已经洗漱好了，你用卫生间吧。”顾漾点头，他发现桌子上已经干净如常，连同空餐盒不见的还有那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安然把那些书籍藏起来干什么？有什么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宿舍是一个公共大卧室，两人的床并排放置，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安然把一件白色纯棉T恤和篮球服大裤衩递给顾漾，“今晚穿这个睡觉吧，能舒服点。”接过来顾漾尽量装作轻松，“小朋友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只是这贴心是主观意愿还是强迫自己这样做的就无从而知了。躺好后互道晚安，顾漾默念：睡着了就不饿了，没一会儿他就失去了意识。这一夜他睡得不踏实，梦里模糊的场景换了又换，不知在哪也不知要做什么，只是朝着有光的方向不停地奔跑，眼前的物体飞速向后倒退，奇怪的是所有物体都没有影子。
早晨醒来听到卫生间洗澡的水声，顾漾伸个懒腰发现浑身疲惫，看一眼手机才六点。他在床上摆个舒服的大字继续回味这个蒙太奇的梦，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影子，但是梦里奇怪的是只见光不见影，这么违背常识的梦怎么作出来的？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希望安然真正乐观开朗而没有苦恼？但是光与影本就互为辩证存在，没有苦恼作参照物，就没有快乐可言。
安然围着浴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床前，“吵醒你了？”
顾漾摇摇头，一睁眼就看见安然，还是出水芙蓉的状态，这感觉挺新奇的，还……有那么一点温馨和美好。 “我再赖会儿床，你洗漱好了叫我。”
安然嗯了一声，转过身解开浴巾开始穿内裤。顾漾侧躺用手撑头，这还是第一次看安然一/丝/不/挂的样子，必须仔细观摩。除了左后肩血红色彼岸花纹身以外，跟自己之前隔着衣服目测的别无二致：皮肤白皙肩宽腰细外加翘臀长腿。安然提上内裤的过程被顾漾生生加工成了1080P慢镜头小电影，清新诱惑不媚俗。此时此刻不知为何顾漾胸膛里有种火烧火燎的燥热，好像有几千只蚂蚁啃食一般抓心挠肝。他咽了下口水发现小小漾已经斗志昂扬了，大爷的这什么情况？他赶紧扯过被子遮一遮。
安然转过来无奈地笑着，“老年人，我知道我身材好，可是你这个看法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总让我觉得我就是你盘子里的牛排，下一秒就会被你吃掉。”顾漾有点挂不住面儿，仰面躺了下去，“你丫要点脸吧！不自恋能死？” 然后继续用余光瞄着安然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你五分钟后准备起床吧。”顾漾哦了一声，心道是：五分钟好像不行，他的兄弟精神的很。不一会儿安然从卫生间出来“你去洗漱吧。”顾漾嘴上应着心里骂了句大爷，因为下面的兄弟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呢，还好安然直接去阳台晾衣服，趁这个当儿顾漾举着枪几步溜进卫生间锁好门。几分钟后随着一声闷哼，无数小蝌蚪被射进马桶，此刻每个毛孔似乎都舒畅地高歌着。洗漱完想起来安然的香水，打开梳妆柜取出来准备闻闻，手一滑“啪”地一声，香水瓶在地上碎掉，瞬间香水四溅变成一场灾难。
顾漾赶紧打开门朝外面问道：“安然那个……我把你香水不小心打了，请问现在怎么处理这个化学武器？”
安然答句“没事”走进来有条不紊地把瓶子碎片扫进垃圾桶，然后取出花洒把地面的香水冲进下水道。顾漾闭着气站在旁边，“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再给你买一瓶。”安然微笑着，“不用了，我还有一瓶新的。”说实话就这一会儿，顾漾已经被浓烈的香水熏得头疼。
安然晨读半小时德语后两人一起下楼。岳媛见两人站在宿舍门口而不见车，有点奇怪。走近了闻到两人身上的浓重香水味，不禁打了个喷嚏。
顾漾刚张嘴，“我早晨……”
安然截住了他的话，“我们早晨跟香水干了一架，战况有点惨烈，你忍忍将就一下。”岳媛往远站了一步，点点头又打了个喷嚏。顾漾问，“你还能坐我的车么？”岳媛摇摇头，“我鼻子比较敏感，我今天自己走过去吧。”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顾漾和安然上了车，心照不宣地一起大笑起来。安然笑出了眼泪，“我保证今天没有人愿意靠近咱俩，尤其是嗅觉灵敏的狗。原来整瓶香水的杀伤力这么厉害，可以跟鲱鱼罐头媲美了，哈哈哈哈……”顾漾笑得肚皮疼，“不行了，今天我能做到的人文主义关怀就是远离其他人类。”
自带背景君照常跟办公室的同事们问好，然而大家的反应齐刷刷一致：“小土豆你跳进香水罐子了？还是香妃附体？”文义涛一进到办公室就嘟囔起来，“今天是小铁给整个办公室做了香薰么？”走到工位朝顾漾皱起眉头，“我操，老铁你这是昨晚泡了一夜香水么？还跟小铁的是同款。”安然转过头笑着说，“我俩早晨把整瓶香水干翻在地，So~”
“等等，你俩，早晨？” 涛子优秀的八卦素养始终在线，秒从安然的话里找出微妙之处，“你俩昨晚一起睡的？”安然笑着承认，“对啊，一个屋子坦诚相见。要不你也来加入？419欢迎你。”一直没吱声的顾漾转头说，“宿舍上限两人，你来了睡地上。”安然听完摊手表示无奈。涛子明白又被他俩合伙涮了，“我说你俩什么时候一个阵营了？”顾漾悠悠地回答，“一直都是一个阵营的，只是你没搞清自己的定位而已。”安然又一次摊手加撇嘴表达自己的爱莫能助。
涛子嫌弃地碎碎念，“去死去死！天天被塞狗粮，男女CP喂一波，男男基友喂一波，这伙食费都省了，以后得离你俩远点。”
顾漾和安然互相望一眼，齐声笑起来，“嗅觉灵敏地请勿靠近，要珍爱生命！哈哈哈哈……”
涛子觉得被整个世界狠狠地抛弃了……
顾漾给老爸发消息：“父皇，周六的航班发过来呗，还有帮忙看看照片里的书都是关于什么的~”接着发过去被安然收起来的心理书籍图片。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顾漾放下手机处理邮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光与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