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概率学》下七上九

4、第四章

　　叶双栖和庄璟镇子里的一家小店，选好了东西，结账的时候，那老板一直偷偷看庄璟，叶双栖忍不住了，问：“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那老板说了一声，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就觉得你身旁这位小哥长的眼熟。”
　　叶双栖看了看身旁的庄璟，庄璟低头付款，叶双栖仔细看看庄璟的侧脸，是挺帅的，庄璟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衬衫和一件驼色的外套，显得很精神气儿，又带点温和的味道，但这绝对不是一张大众脸啊。
　　那老板想了想：“你是庄家那小子吧。”
　　庄璟点点头。
　　“嗨，”那老板笑了，“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你和你爸爸长得还挺像。这次回来是准备去看你奶奶吗？”
　　“是有这个打算。”庄璟回答。
　　“你奶奶常跟我们说起你呢，你这次回来，你奶奶应该挺开心的。”
　　庄璟随便地点了点头，拎着袋子，然后就拉着叶双栖向外面走去。
　　“咱们是先去哪？”叶双栖问，他感觉庄璟有一些情绪不稳。他只知道庄璟和他奶奶的感情并不是很好，而且主要原因是因为庄璟妈妈。其余的事他一律不知道。因为那些事他妈妈从未跟他主动提起，这些事他也不太感兴趣，可是现在看到庄璟这个样子。他又忍不住想知道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庄璟和他爸爸远离这个地方。
　　“我想先去看看我妈妈。”庄璟低着头，那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叶双栖反手捏了捏庄璟的手，“那就快点吧，别让姜阿姨等急了。”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庄璟握在一块儿。立马觉得不好意思的挣开：“你拉着我的手臂走就行了，我不会乱跑的。”然后大步向前走，背影慌乱，有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庄璟有些可惜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那手心还残留着刚刚叶双栖的温度。现在人已经走上前了，他赶忙追上。
　　“你知道我妈妈的墓？”庄璟一边说一边走着。
　　“那肯定啊，我和我妈妈每年都要来呢，我可喜欢我姜阿姨了。”叶双栖说着，“我妈妈还常说，你和你爸爸在M国回不来。我们就更要常常看看姜阿姨。不然她就会孤独的。”
　　庄璟看着眼前的人。
　　此生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的一家人的关心。
　　镇子里的墓不像城里的，它是零零散散的分布着的。
　　庄璟和叶双栖来到了埋姜妈妈的地方的。
　　姜妈妈的墓有点偏，是因为当时庄璟的爸爸希望自己的妻子死后就不要再被打扰了。
　　墓地的环境很好，周围是高大的树，墓碑旁分别种了两棵松树，周围点缀着零星的野花，石阶上干干净净的，墓碑前还有上次来的人留下了供品。
　　庄璟蹲下来，用手慢慢的摩挲着墓碑上的姜红秀的照片。照片中的姜妈妈依旧年轻，笑靥如花，可现在已经成了土堆中的一堆枯骨。
　　庄璟有点想哭。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的。他以为自己再来葬礼的几天已经把眼泪都流尽了。可是如今再隔几年再看到母亲的照片，他还是忍不住想哭。
　　叶双栖也蹲下来。他没出声，帮庄璟摆好了供品，上好了香在默默地站到远处去了，给庄璟留下了足够的私人时间。
　　“妈妈，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去看她的。”庄璟看着自己母亲的照片，说着，“我是真的恨她，尽管有再多的人跟我说当年的事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来看你，好久都没来看你了，在M国一直很忙。爸爸他没有回来，因为他不想看见奶奶。我觉得他就是逃避。”
　　“小栖他们一家真的很好，我还想告诉你——”
　　“我喜欢上他了。”
　　“就认定他了。”
　　叶双栖看见庄璟站了起来，就走了过去，“和姜阿姨聊完啦？”
　　庄璟点点头。
　　“那这些还是要放的吧？”叶双栖项庄锦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着是他们刚刚买的鞭炮和纸钱。
　　“嗯”
　　放完鞭炮后，他们就来到了庄璟奶奶家。
　　这也是庄璟以前待过的地方。但是庄璟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亲切，只有一种浓浓的厌恶感或者对这种亲缘关系的痛恨。
　　他停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庄璟。”庄璟淡淡的回答。
　　“阿璟啊，”里面的人回答道，“我马上来开门，等一等。”然后就是脚步移动的声音，慢慢地开了门。
　　叶双栖对庄璟奶奶的记忆很淡。他小时候虽然住过庄璟的家里，那时候庄璟他们已经跟他奶奶分居了。所以没有怎么相处过。面前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但还是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身上衣服也挺整洁的，脸上的皱纹积的很厚，虽然动作已经不是很灵巧了，但还是有一种浓浓的威严的味道。从她的眼睛里面能看出来。
　　她先是审视性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双栖，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庄璟，笑了笑：“阿璟来了，好久不见啦，快进来坐。你旁边的是？”
　　“这是叶阿姨的儿子，”庄璟到，“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怕别人又说我妈的闲话。”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是不是叶美玲？”庄奶奶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我就知道，和那贱女人在一块儿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这叶美玲儿子的货色——”
　　“奶奶，”庄璟打断庄奶奶的话，“我尊称您一声奶奶，这是我个人的礼貌问题，但是，我不允许你侮辱叶阿姨和我妈妈的名誉，如果你硬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你这口中贱女人的儿子。”
　　叶双栖已经把拳头都捏紧了，但又被庄璟这番话给安抚了下去，心中想着不要跟神经病计较，还是觉得愤愤不平，只得闷生气。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气我的？还是只是想跟我算算旧账？”庄奶奶嘴一开，恶毒的话张嘴就来，“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爸娶了这么个贱女人，她死得好。是老天爷都看不过——”
　　“奶奶!”庄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深深地觉得这次回来看这个所谓的奶奶就是个错误，“我其实想跟你好好聊聊的，但我现在觉得没必要了，你这辈子就局限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我觉得没有跟你说的必要了。”转身就准备离去，他现在特别后悔的就是把叶双栖给带到了这里来，然后他看到了这些。
　　“阿璟，你老实告诉我，叶美玲跟你说了什么？”庄奶奶已经怒了，她上前，拉住庄璟的袖子，力气大的把衣服都快拧到变形，“她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信她们，我是你奶奶呀，我们才是最亲的，你可是我们庄家的血脉!”
　　“呵”庄璟冷笑，用手把庄奶奶的手给拽了下去，“叶阿姨要我好好跟你谈谈，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你活该一辈子在这儿，连儿子都舍不得回来看你一次。”说着就走了，头也没回。
　　看着庄璟走了，叶双栖也跟了上去，临走前对着庄奶奶做了个鬼脸，“我觉得到处骂人的人自己的嘴里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没等庄奶奶的回答，立马跑远了。
　　叶双栖追上庄璟。庄璟的步子跨得很大，叶双栖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估计是实在忍受不了庄奶奶刚刚说的话。
　　“你走慢点嘛。”叶双栖说着，悄悄看了一眼庄璟，“你没事儿吧？”
　　“对不起。”庄璟没有回答叶双栖的问题，直愣愣地说着。
　　“哈？”叶双栖没想到庄璟会说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想到她情绪那么激动。”庄璟解释，“不然我也不会带你回来。”
　　“你不带我回来，你想自己一个人直面那个疯婆子呀。”叶双栖假装生气。
　　“我真的挺讨厌她这样的，是非不分，在自己的准则面前，谁都不相信。”庄璟看着远方，停下脚步，继续说着，“其实她这样挺可怜的，什么都不知道，连亲人的关怀都得不到。”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叶双栖说着，也学着庄璟一脸深沉的看向远方，觉得自己好像看不到什么，又转头回来，看了一眼庄璟，说，“其实她说我我没有什么感觉的。我就是讨厌她说我妈妈的坏话，我妈妈那么好个人，凭什么被他这么说。姜阿姨也是。”叶双栖吐槽完了，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挺幼稚的，对吧？”
　　“我知道的，”庄璟笑笑，看着叶双栖的头顶。“并不幼稚啊，很勇敢的。”叶双栖不知怎么就听出了哄孩子的语气，却又挑不出什么错，撇撇嘴，不做声了。
　　庄璟抬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叶双栖点点头，“被那疯女人气到了，我今天要吃一块蛋糕家的牛乳芝士来慰藉我的心。”
　　“行，我请你。”
　　“那我可得多吃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