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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共生婴灵(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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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人孑终于在上课前回到了课室,逃离值日老师魔爪的原因是杜康远远看见了这一幕,他给荆潜渊打了电话汇报情况,然后荆潜渊给学校的校长打了电话。
不出半分钟,校长从值日老师手里救下亡人孑,然而这些事,亡人孑并不知情,他只是单纯的把这归咎为校长仁慈。
亡人孑一进入课室,就看见秦川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好奇地问:“大川,你咋了?很累吗?”
秦川闻言,怨气满满地抬起头,一对熊猫眼颇有特色,“别人是上学,我是学校上我啊!”
技术差还天天要,完全不体会学生的感受,简直就是活体直男癌。
亡人孑体会不了这种情绪,因为上学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小的时候他是不被允许上学,所以每次都只能趴在窗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不知道他们的境遇,连他们的心情都体会不到。
这让他很嫉妒,嫉妒得发狂。
然后那个女人会很温柔地抱住他,告诉他可以羡慕别人,但不能嫉妒。
记忆中的女人总是圣洁得连光都自渐形秽。
亡人孑撑着下巴,迎着窗外的风,看着成坨的乌云,突然想起那天秦川没说完的话:“大川,你前几天和我说,学校发生了一些怪事,是怎么一回事?”
秦川的声音被衣服隔着,显得很闷:“学校最近有人失踪了,还不只一个,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失踪?”亡人孑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看了看窗外,又看着秦川的后脑勺,“大川,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什么奇怪的人?”
秦川猛地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亡人孑:“你怎么知道?不过不是奇怪的人,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秦川有点害羞地嘿嘿笑。
亡人孑:“……算了,当我没问。”作为一个全班最亮的灯泡,他凌乱了。
秦川倒是来了精神,打了个哈欠后反着身跨坐在凳子上,“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总感觉有人在偷窥我吗?我怀疑就是她啊!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亡人孑闻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嗯…那你了解那个女孩吗?”
秦川狐疑地看了亡人孑一眼:“你想干嘛?”
亡人孑挑了挑眉:“帮你把把关。”
秦川迟疑了一下,然后洋溢着笑说:“她叫六月,是我们学校高三(4)班的,她超级可爱的!”
亡人孑哦了一声,说:“你最近还是别和陌生人呆在一块儿比较好。”
秦川不解,“为什么?我答应了六月,后天小考完陪她去游乐场呢!”
亡人孑看着秦川身上环绕着的一丝丝黑气,“你信我会算命吗?你这几天会有劫难。”
秦川:“……我信啊,我信你才怪!什么劫难什么算命,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的偶像是马克思先生!”
亡人孑轻声说了一句:“不信也没事,作为朋友,你出了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救你。”
秦川把手覆在亡人孑额头,道:“你没发烧啊?脑子没坏吧?”
亡人孑一把拍开秦川的爪子。
秦川没在意,揉了揉红彤彤的爪子,两眼冒爱心,“你说,六月是看上我的美貌呢?还是我的美貌呢?还是我的美貌呢?”
亡人孑:“……”估计看上的是你的身体,开不开心啊?
亡人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如果美貌是一种罪,我估计你会被判当庭无罪释放。”
秦川:“……”怎么办,他有点想掐死这个新交的朋友。
上课铃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语文老师踩着步伐进入课室,目光棱棱的眼睛显露出一种凶狠的气象,直接步入正题说:“昨天的语文作文啊!居然有人空着!活的不耐烦了!秦川!!你低着头干什么!说的就是你!!”
语文老师狠狠地扫了一眼秦川,“秦川,我问你!小说《骗局》为什么要以骗局为题?”
秦川低着头不说话,双手抠着粗糙的死皮。
语文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不会是吧!不会不交作业?!骗局是什么意思?!昨天刚讲过,答不出来我就让你月考不及格!!”
秦川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下,然后哆哆嗦嗦地开口:“比…比如现在,老师您要是要我考试不及格就是……就是骗局,骗局的含义是,在法律上,利用对方在某些方面、某些情况的不了解……使对方受到一定损失就是骗局…”秦川的声音没底气得越来越小。
全班哄笑。
亡人孑:“……”他这个朋友真是厉害啊。
语文老师的脸色忽紫忽绿,十分难看,“秦川!!!!”
叫骂声响彻云霄,震的人耳膜都穿了。
秦川:“……?”我答的不对吗??
不不不,你答得很对,只是你回答的姿势不正确。
亡人孑哭笑不得,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欲笑不笑的表情僵在脸上,他看着外面的天。
天上的云雨密集且浓郁,雨水骤然落下,淅淅沥沥,不止不歇,墙角的青苔疯狂地生长着。
“啊…阴气逆行,真讨厌啊。”亡人孑想。
独特的景象把医院这个本就幽凉森森的地方,渲染得连空气都变得冗长沉闷。
茅明玉带着墨镜,低着头靠在亚城第一人民医院长廊的墙上,走廊的尽头是一副奇怪的画,画里是两个新生儿,显得皱巴巴血淋淋的,亲生儿的四周黑雾萦绕,四肢被从天而降的黑线缠着,像是被操纵的恶偶,整个画面怪异又恐怖。
漂浮的尘埃中有规律地传来绵长的脚步声,他看向那一片虚无。整个长廊寂静无声,唯有微光闪烁,光透过格子窗,像轻纱一样洒下,脚步声越来越近,反而有点混乱,从黑暗中走出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那是荆潜渊和杜康。
茅明玉说:“荆先生。”
荆潜渊微颔首:“话说尽事做够,能不能解决问题就是你们的事了。”
茅明玉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眨了一下:“明玉代表茅家多谢荆先生了,而且看情况,应该明晚就是时候了。”他看向窗外,黑暗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弥漫了,明明外界现在还是白天。
荆潜渊也看向窗外,伸手划了一下笼罩整个医院的黑气:自问自答:“这是结界还是幻觉?是结界啊,真大本事。”
这里和外界是两个世界啊。
杜康挠挠头,一脸黑人问号,什么结界?他什么也没看见啊,除了这家医院透出来的肉眼所见的诡异与阴森,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
杜康:“老板呀,你说的啥啊?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
荆潜渊不语。
茅明玉一声嗤笑:“大个子,你老板这么厉害,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手下啊?”
杜康嘴角抽搐:“……”你可真会说话啊。
茅明玉又说:“你看不到也正常啊,因为你是普通人啊。”
荆潜渊转身:“杜康,走吧。”
杜康:“哦!”
茅明玉笑了笑,往反方向走去。
阴暗的角落里,“啪嗒”的水声不绝如缕,把地板染成了骇人的红色,在微光的照射下,亮得像红宝石。
冗长的夜,暂时还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