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杯》粉圆团子

2、第二章

　　烛台上的光摇曳着映出桌子的轮廓，半掩的窗户透进来了几丝月色，两个人一个坐在竹凳上，一个坐在床边上翘着腿。

　　那翘腿的人开了口“所以说我为什么会和你住一个房间，我只答应了让你跟着可没说和你同床共寝。”

　　“不是你说只剩这最后一间房了吗，而且还刚好是通铺。”

　　段俞轻哼一声“还是先来说说正事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林生沉思了一会，脱口而出“青鸾楼。”

　　“暗金门的人在青鸾楼出现过。”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钟。

　　“林生。”

　　“嗯？”

　　“你是在耍我吗？”

　　青鸾楼，云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公子哥们的极乐世界，只要金子带足，日日夜夜鸾颠凤倒不是梦。

　　段俞咬牙瞪着他说道：“你真当我是那种人！？”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在叙述我知道的情报，如果你硬要理解成其他意思我也没办法。”林生神色未变一如既往平淡地回应着。

　　“照你说暗金门的人出现在青鸾楼干什么？花钱请几个女人泄泄火？”

　　“那我可不知道，这不正是你要去调查的吗？”

　　虽然他说的是这个理，但是段俞就是有些莫名不爽，这人真是舌如巧簧“明日一早你和我共同去青鸾楼，若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就卷席铺滚大街上吧。”

　　林生笑笑道“段兄还真是狠心。”

　　“少废话。”

　　林生托着下巴道：“正好，我在青鸾楼有一个故人，到时打听起来更容易些。”

　　一夜过后，已是日上三竿，昨天的阴雨消停了，阳光洒落在云城的各个街道，之前冷清的气氛一扫而空，城中恢复了热闹。

　　这时候的青鸾楼还没有到正式的营业的时间，也没有人会在大早上来这儿，但今天却在这个点来了两位客人。

　　妈妈桑也是想不明白，但还是热情的出来迎接道：“两位公子里面请。”

　　两人走进了最近的一个雅间，面对面坐下，妈妈桑摆好了茶具，边到着茶水边说“这个时候姑娘们都还在休息，我先给你们上点小吃吧。”

　　林生开口道：“请问花烛小姐在吗？”

　　妈妈桑道有点诧异“这位公子，花烛最近都不接待客人了。”

　　林生俯身在妈妈桑的耳边说了几句。

　　她会了意道“明白了，我去和花烛说。”

　　稍一会儿，门间进来了个女子，头束花暨子，穿着一袭红衫，身形苗条，标准的瓜子脸上抹有些淡淡的胭脂，若隐若现的透露着淡色的红，她缓缓而笑且不失礼仪的开口道：“林公子，许久不见，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林生颔首“这位是义合宗的段俞，我们也算萍水相逢一场。”

　　花烛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原样道：“义合宗在江湖上的威信和实力是无语可比的，段公子的名声小女子自然也是听说过，公子能与之相识真是好运气。”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林生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以前自己从不会和江湖人士打交到，何况还是一个这么显眼的人物。

　　林生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不该说的，随后道“能结识段兄我也很高兴，此次冒然前来打扰花烛姑娘了，其实是想和你打听几个人。”

　　花烛道“公子请说。”

　　“暗金门的人有没有来过这里。”林生单刀直入，一语点明来意。

　　段俞挑了挑眉，也没想到林生会这么直接，不过他倒挺正合了他的意，还以为得要兜半个圈子才会开始进入正题，如此省事更多。

　　花烛听到这话本来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林公子说笑了...来这等地方都是寻欢作乐之人，魔教中人怎会来此。”

　　段俞冷笑一声“恐怕不是吧，门口后面那位客人站了这么久了小姐不打算请他进来坐坐吗？”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段俞就已经注意到了门外还躲藏着一个人，习武之人随时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对于这种感觉格外敏感。

　　花烛叹了一口气“小吟，进来吧。”

　　那人听到了花烛的声音才慢慢挪动身体从门后走出来，她眼神带着恐惧与戒备，畏畏缩缩的在花烛身边坐了下来。

　　少女肌肤娇嫩，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着红看起来格外可怜，手腕和脖间均带着华丽的饰品，整个人的衣着与气质与青鸾楼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

　　花烛知道这两位已经看出来了，于是也不打算隐瞒下去“她是原家的大小姐，原沐吟。”

　　“原家！？”

　　段俞有些震惊，毕竟江湖上传的原家灭门惨案要多惨有多惨，几乎都像之前那说书人描述的那样，看来听到的也并不一定真是，这个原家大小姐是暗金门的漏网之鱼。

　　“昨些几日，夜晚时我想去买些胭脂，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女孩倒在了门口，当时吓了一大跳，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不忍把她丢在门口自身自灭，便把她抱了回来给她疗伤清理，才得知了她的身份。”花烛边说边叹息，仿佛透露着万般无奈。

　　“就是说暗金门的人来这里是为了杀她。”段俞明说道。

　　原沐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似乎刚哭过偏红的眼睛又要涌出几滴泪水来。

　　花烛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地安抚着她“确实在这几天有几个玄衣男子频繁的进出青鸾楼，楼里的客人看出他们不是好惹的主，身上杀气很重，好像在找什么人，便没有人敢去打扰靠近他们，小吟看到那几个人反应很大，浑身颤抖，当场就哭出了声来，我看形势不对便捂住了她的嘴带她藏了起来。”

　　“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林生若有所思地说道。

　　啪！

　　段俞重重地拍了桌子，忽然站起身来，目露怒色“岂有此理，这暗金门也太嚣张了，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不放过，我段俞偏不会让她们得逞。”

　　他看向原沐吟“你跟我们走吧，我会保护你到义合宗就安全了。”

　　原沐吟把头低低地埋了下去，仿佛是被段俞突然拍桌而起和强烈的语气给吓着一般，嘴里不知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林生观察到了她的异常，尽量放慢语气温和地说“小吟，若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我们都会帮助你的，这位哥哥就是性子鲁莽了些，人还是挺好的。”

　　段俞又瞪了一眼他。

　　林生装作没看见，毫不在意他的眼神。

　　“凝..凝神...液”她用细如蚊子般的声音模糊地吐出了几个字。

　　“凝神液？”林生听到了，并重复了一遍确定她说的话。

　　凝神液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品，据说在修炼时滴上几滴，不管再差劲地天赋武功都能有所长进，每个人的效果不一样，有些人用了功力快速增长，也有些人增长却比较缓慢，但总归能突破之前的武功更尽一层。

　　但凝神液即使有钱也难以求得，它不仅需要大量珍稀的材料浓缩精炼而成，且只有原家人才知道其制作方法，市场上的凝神液几乎绝迹，只能在黑市碰碰运气买到。

　　原家是以制药生意起家，他们的人大多都擅长制作各类各样的药品，后面越做越大，整个家族在江湖上也出了名，一天一天的兴旺了起来，凝神液也是原家研发出来的独家秘方，是许多人的可遇不可求。

　　“就是因为那帮妖人想要凝神液才害得我家破人亡！！”

　　原沐吟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滴落在衣衫上，然后哭出了声来。

　　段俞对于女人哭起来完全不知所措，皱了皱眉“你先别哭了，把事情经过完整的说一遍。”

　　原沐吟像是没听到一般，哭得更加厉害了，好像段俞说了什么欺负她的话一样。

　　“我说你，有完没...”

　　林生打断了他的话并示意他闭嘴“小吟，别怕，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不妨给我们说说，何必一个人把痛苦憋在心里呢。”

　　她渐渐停止了哭声，抬起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林生，紧咬住下唇，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开口道：“前些几个月我发现爹在大量的制作凝神液，凝神液需要的原料很稀有，我很好奇爹哪来这么多原料。有天晚上我睡不着偷偷跑去后花园玩，无意间看到爹正与几个全身黑衣的人在打交道，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什么货...期限...数量...。当时我只是以为爹有了一单大客户，也没多想，谁知竟引来杀身之祸。”

　　林生提出了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暗金门的人。”

　　“我偷看了爹的账本...上面写有150瓶凝神液后面标署暗金门，于是这一切我都想明白了，爹是在与暗金门交易。”原沐吟答道。

　　段俞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有一点我想知道，你爹是自愿帮暗金门制凝神液还是被他们所迫胁。”

　　“肯定是他们威胁我爹！！我爹怎会与这等妖人混同一谈...”

　　段俞突然目光一闪，看向原沐吟，直视着她“带我们去原家老宅。”

　　他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十分坚定而强硬，表现出不容拒绝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