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朝夕

1、栏杆

　　二十三元。
　　你从栏杆的缝隙处递过钱。
　　计价器打发票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你费劲的接过司机找来的一张纸币，和两个硬币，听见机械的女声说着：“欢迎下次乘车。”
　　这句话并不用回应，没有人当真。

　　挤得满满的电梯，人挨着人，动弹不得，封闭的铁盒子，加速减速，晕眩，无处可以扶持，也不会摔倒。

　　工作单位到了，找到自己的座位，围起来的两平米不到的空间，坐下就看不到左右前后。
　　一档一档的文件架。
　　一格一格的抽屉。
　　伸手欲取文件，却不想手背被蹭破一块皮，泛出血丝。

　　去药店买创可贴，收银处狭窄的小窗口。

　　去银行取钱，隔着两公分厚的防弹玻璃，将手腕弯成不自然的角度勉强递过存折。

　　在电话亭，关上门，狭小的空间，压抑而安全。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意料中的回答。
　　还是难过，或者已经不会难过，或者麻木，或者心酸，或者……想要休息，还是拥抱，还是□□，还是伤害……
　　不清楚……

　　不留一丝缝隙的防盗门。

　　窗户上不锈钢的护栏。

　　电话答录机：“我这几天都比较忙，有时间再联系你。”
　　这句话也不用回应，没有人听到。

　　环顾四周，固若金汤的屋子。

　　你倒下，躺在地板上。环住自己的身子，用尽力气的缩紧。
　　是因为冷，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寂寞……

　　之后，你就睡着了。
　　恍惚间看到了他，可无法靠近。
　　因为隔着栏杆。
　　你急了，拼命想从栏杆的缝隙伸过手，缝隙太窄，你不管，使尽了蛮力。
　　刺啦一下，皮开肉绽，就连骨头都依稀可见。

　　还是碰不到。
　　你不要离我太远，求你过来一点。
　　你大声哭喊。
　　他却安详的站在栏杆那边。
　　碰不到。

　　你惊醒。
　　原来是梦。
　　可梦里竟然会痛？
　　你差异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清晰的三道血痕，竟然是自己抓出的。
　　啧啧，真是毫不留情。

　　晚餐还是泡面。
　　依旧反胃。
　　看向被护栏分成一条一条的天空，回忆着刚才的梦。

　　他就站在栏杆的另一边。
　　原来，只要他不靠近，任凭自己血肉模糊，抵死挣扎也不能碰触分毫。

　　你终于还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