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帝不好当》叶千枭

23、第二十三章

　　给邻国国君写信这种事情，秦尚自己都是第一回。信怎么写，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晋国的武帝非常长寿，他老人家在位七十多年，郑国都换了四个皇帝。在边境打仗这种事情上，对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下三滥的方法都用得出来，包括让郑国几近吐血的那场孕妇屠城战，就是他老人家手笔。
　　晋国老国君玩弄秦尚他爷爷，他爹，堪称猫戏老鼠。

　　秦尚想要金矿，又想要开通边贸，在语气用词上格外斟酌，即不丢郑国国君的颜面，又不能太过于得罪对方。
　　他言辞严谨的去了第一封信，据送信使臣说对方看都没看，直接让自己养的猫儿把信踩在脚底下玩了。
　　秦尚听了后点了点头，当天正好是大朝，皇城里四品以上官员都在。

　　秦尚悠哉哉：“孤听说民间有恶犬，名为獒？”
　　臣子们不知道他要干啥，兵部有人回禀说有，可凶可凶了，一般人驯服不了。
　　“弄一条膘肥体壮的，要格外凶悍的，收拾精神些，作为国礼送去给晋国国君。”
　　使臣小心翼翼的问以什么名义？
　　秦尚莞尔：“给他家猫儿做个伴，毕竟猫狗一家亲。上次孤考虑不周，只让人送了信，太寒酸了。这次连礼物一起，希望他老人家能够开开颜。”

　　的确是开颜了，穿金戴银被困在牢笼里饿了三天的藏獒，刚刚踏上宝殿，就把武帝怀里油光水滑漂漂亮亮的猫儿给撕了。
　　年老体迈的武帝硬生生被吓得差点从龙椅上滚了下来，自家宝贝猫的影子都不见了。
　　这一次，武帝看了信，看完后亲手把信给撕成了碎片，大骂：“黄口小儿口出狂言！”
　　没两天，黄口小儿就命自己的大将军突袭了晋国另一座金矿，尾随其后的府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金矿控制权，带着一群刚刚收割完粮食的新兵蛋子开始挖金矿。
　　武帝差点把藏獒给丢到铜鼎里面活活炖了，硬是被臣子们扯住了。

　　于是两个皇帝，一老一少就开始用信件扯皮。
　　武帝说：你小子呔不要脸了！
　　秦尚就自谦：都是跟老一辈学的，我爹没学到您的皮毛，还好我继承了父皇遗志，学到了点精髓，承让啊承让。
　　武帝气得差点中风，派人去夺回金矿，这边人马还没点齐，于肃的边军居然跑到晋国边城打秋风，把刚刚运送过来过冬粮食给截了，直接拖回禹城。
　　还对追兵喊话：“要粮食，拿银钱来买啊，你们晋国不是有矿吗？”

　　往年都是晋国用骚扰战术骚扰郑国边境线，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打到东边，有事没事都要跑到城门下骂战。
　　那时候郑国边军穷啊，军饷被克扣，粮食要自筹，衣服都是夏装套春装再套秋装，出城打仗就要离开火堆，离开火堆就要冷死。
　　今年他们将军有钱了，军饷发了，吃饭有肉了，衣服也送了新的来，还有一层皮子，摸着觉得扎手。屠夫说这是猪皮，也不知道将军从哪里弄的，硬生生的给士兵们做了鞋垫，护手，马甲和护膝，虽然凑不够一身衣服，至少关键部位是保护到了。还弄来了一批火药埋在了城外护城河外，一入冬，对方兵马一来就噼里啪啦炸出了一片肉海。
　　吃饱喝足没事干，就绕开城门从偏门出城，四散开去打秋风，截粮食是正常操作，抢粮仓还要往一下声东击西，偶尔还直接翻山去打猎。
　　冬天行军是大忌，特别是大部队来说。于是，武帝也不得不忍下了火气，静待来年。

　　结果，于肃的人也不知道是铁打的还是打铁的，硬是在晋国外围横冲直撞，把几个隐秘的，连朝中大臣们都鲜少知道的金矿都给寻了出来给霸占了！
　　因为靠近边境，金矿不适宜布置大批兵马，于肃几乎是速战速决。他的人第一天打下了，第二天就有府军来接收。如果不是看地图，金矿的确是在晋国版块上，别人都以为于肃是在自家郑国挖山掘矿呢。
　　打下来后，于肃接到属下密信才知道其中有几个矿是武帝私产，产出不属于晋国国库，也怪不得打下来那么容易，因为是知道那一片有矿，所以皇帝自己昧下了。
　　明明是在武帝脸上踩脚印了，晋国偏偏不肯出兵了。

　　啥，你作为皇帝有自己的皇庄还不够，还要吞金矿？！你金矿又不给国库交税，金子也不归国库，凭什么让朝廷出钱出力出人给你抢回来？你说你是皇帝，行啊，我们就把属于朝廷的金矿夺回来，你自己的自己想办法。
　　武帝年纪大了，太子都换了三个，如今这个也有四十多岁，在朝中势力颇大，早就能够跟自己老爹唱反调了。
　　晋国朝廷吵了一个冬季都没吵出个结果，郑国初秋开的辩论大赛已经有了结果。这群人有的在朝中立身，有的去了地方，有的悄无声息的跟着商队渗透到了邻国的大小州城。
　　明面上的第一名直接成了使臣副手，使臣去晋国朝堂上跟人打机锋，副手就偷偷摸摸用金子收买晋国重臣的身边人。
　　金子哪里来？这不羊毛出在羊身上，薅羊毛来的吗！

　　趁着入冬，工部改装过的纺织机和农具图纸开始分发到各地，同时送过去的还有装订不久的注音版蒙学教材，由地方官员和国子监下放的那一批学子一起安排。
　　地方官员可能墨迹，国子监学子们反而摩拳擦掌，他们知道，这个冬天是他们开展仕途的关键。有人得到了朝廷父母的嘱咐，看清楚了朝廷的安排。拿到书就开始把忙完了农活的孩子们召集起来继续读书外，还主动说服那些懒散官员们提前把农具和纺织机做出来。
　　毕竟，冬季有三四个月，正常长的时间，给男人和女人都找事情做，总比闲下来比较好。何况，这些东西做出来不都是他们自己的吗？纺织机给女人织布，农具来年自家使用，你不忙活，明年就等着累死，等着看隔壁邻居村子一个个喜笑颜开数银子了。
　　更有木匠直接伐木开工，带着一家子，或者整个村连日连夜的忙活，再通过村里老人，把这些东西销往城镇，又是一笔收益。

　　造纸之后，又面临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哪怕国子监的学生们多，可抄书毕竟要耗费人力物力，速度实在快不起来。
　　皇帝某天穿越到现代，就特意找了活字印刷术的要点，回来后全部默写默画下来让工部的人去研究。有了教程，工部被皇帝狂轰乱炸的这群工匠们很快就弄出了印刷术。
　　于是，皇帝直接让户部搞了个拍卖会，把各种制作纸张的方法分成了几种，最繁复细腻莹白可以用来供皇族使用的纸张，精装书用的纸张，和一般书籍用的纸张各自标价，商会的人竞价拍卖，同时，附赠活字印刷术的方法。

　　户部刚刚把拍卖的钱归到国库，一系列关于书籍出版的各种法典就出来了。其中一条，所有的公学教材由朝廷统一印刷发放，任何民间不得盗印偷印，违者诛九族。
　　户部人收钱收得非常爽快，数钱也数得非常精神，同样，编写出版条款那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抠，生怕朝廷赚钱的生意被民间某些要钱不要命的给钻了空子，之后还特意找了刑部的人一起修修改改了大半个月。
　　户部还建议秦尚，送几箱子精装书去给邻国的国君们，顺带还有他们的权臣们，务必要用精美华丽又贵重的书籍收买全天下的文人，为所有读书人为开通商贸做出应有的贡献。
　　于肃觉得户部学到了小皇帝不要脸的精髓。

　　晋国武帝连开都没开箱子，直接把它们束之高阁了；虞国的皇帝是个文艺青年，看到雕刻复杂的檀木箱子就认定里面有好东西，打开一看，全都是散发着香气，又薄又亮，比女人肌肤还要白/皙/娇/嫩的纸张，当即欣喜如狂，拿去画画写书法去了。隔了半个月后，就把自己的墨宝送了秦尚一箱。
　　秦尚打开一卷画是美人图，再打开一本书是十二美人春睡图，一个桌面小屏风是用翡翠镶嵌的美人沐/浴图，把于肃气得够呛，直接把书画卷起，屏风夹在腋下。

　　秦尚还是第一次见到半遮半掩的美人画，还没开始细细品就被人收了，眨了眨眼：“将军也喜欢吗？”
　　于肃没吭声。
　　秦尚恍然大悟，犹豫了下：“将军有心悦的人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指婚？”
　　于肃盯着懵懂的小皇帝看了一会儿：“皇上喜欢这些？”
　　秦尚就像是被长辈抓到偷看小黄/书的寻常少年人：“也不是吧，我就是没见过，好奇罢了。”
　　“既然如此，等会臣给皇上送一些来。”
　　秦尚：“？”送一些来，送什么？

　　结果，才过了晌午，于肃就让人抬进来三个箱子。一箱子画卷，一箱子书，一箱子各种玉雕木雕瓷雕。
　　每个雕件不是欲/语/还/休的美人，就是衣/不/蔽/体的娇娥，要么就是成双成对以各种体/态搂在一起的男女，女女，男男。
　　秦尚浑身鸡皮疙瘩，第一次结巴：“将，将军！！！”
　　于肃：“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