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工巧匠（工）》黄姜

113、第 113 章

　　截止六月结束时，织云纺织厂有新式织布机一百八十台，新式纺纱机一百四十台，一台机器对应一名工人，纺作再增加一倍的工人完成由棉花到纺粗纱之间的工作。
　　这样一算下来，厂房内的工人数就该有三百六十人，实际上的工人数量也确是这么多。

　　如此多的工人，早已不仅仅是出自于与杨绦和李绒合作过的织匠和纱户的那些人家了，那些人家里合适到纺织厂做工的劳动力早已榨干。就连他们能介绍来的亲戚、朋友和邻居，也都差不多介绍完了。

　　然而，七月份月初时，厂里将再增加织布机三十台，增加纺纱机三十台。
　　七月正常增加的机器，就需要新招九十名工人。

　　何况杨绦还想招一班夜班工人，如果工人如数招齐，和白班一样配置，那么工人数量就要翻倍：也就是九百人！
　　杨绦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是短时间内，先招聘到七月新增机器所必需的九十名工人，再招到翻倍的夜班工人：四百五十名！
　　换言之，杨绦需要解决五百四十名的人力缺口问题。

　　五百四十名的工人，一时之间从哪里招？！
　　杨绦又没有游戏系统金手指，可以从其他世界召唤游戏玩家来给他打工，他没法凭空变出五百多名的工人来啊。
　　何况招到人之后的培训和管理谁做、怎么做，还有夜班和白班之间的配合衔接……
　　想想就头疼！！！

　　但再头疼也没办法，这是杨绦他这个老板要想尽一切办法、一切手段去解决的，他不是一个只管做事的员工，他是老板，得承担起责任来。

　　于是首先，杨绦在和袁宁商谈通气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各厂房的所有管工叫到行政楼的大会议室内，准备开一个晨会。

　　随着工人数量的增加，杨绦每月初五都会召开一次全体员工大晨会。在会上嘉奖先进工人、先进管工和先进小班，以及欢迎新工人和公布重大决策，实在不能省略。
　　除此之外，就是每旬一次的例行管工晨会，许多管理上的事情都已交待给管工们去做了。
　　若临时有事，杨绦也会把某个或某几个管工叫来商议吩咐。

　　这次的晨会就是临时召开的，管工们到来后，发现竟然是所有管工都在，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杨绦估摸着人应该都到齐了，就从他的厂长办公室起身离开，来了大会议室。
　　他人一出现，会议室内的窃窃私语就立即停了。

　　就像将军训练士兵一样，职场上在下属面前也要树立起威严来，这一点杨绦就做得很好。
　　他平常待人温和是温和，但下属和工人们却不敢蹬鼻子上脸。员工守则到处都是，一旦违反，或罚或开除毫不留情！
　　尤其是在这古代，出自平民百姓的工人们已经习惯了被管束，杨绦相当于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哪里敢冒犯，可谓听话得很。

　　“各位早。”杨绦边走边笑着打了招呼。

　　“厂长您早。”
　　“厂长早。”……管工们也纷纷问早。

　　互相打过招呼，杨绦坐到上首，对手下的三十六个管工说到：
　　“你们待会儿还要回去上工，那闲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此次临时喊你们来开会，是有些事情要说。”

　　下面的管工们都凝神细听，没有一个开小差或不以为然的，杨绦见此继续说到：
　　“第一件事，我们纺织厂现有工人数量不少了，且很快就又要急剧增加——这事稍后再细说，管工数量也不少了，我一人管理也有些吃力。所以，需得选出几人来帮我管理。”

　　杨绦此话一出，下面的管工大多神情茫然，左右与身边人对视寻求提点，心中觉得有什么关乎切身利益的大事要发生，但又朦朦胧胧看不清。
　　而也有少数一些管工，听到杨绦的话立即眼睛乍亮，神情跃跃欲试！

　　杨绦目光一扫下面管工们的反应，心中满意。显然，管工中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从管工之中选出来辅佐他管理管工的中层管理者，脑子聪明灵活些才更好，否则可以当管工、却不能管理管工。
　　“织作、纺作的管工之中，织作选出男、女总管工各一名，纱作选出男、女管工各两名。”

　　在场管工有大多数都织造局匠户，杨绦设置的工匠、管工、总管工这些职位也是脱胎于织造局的架构设置。
　　那些脑子聪明灵活的管工们立即就想到，既然有管工、总管工，那很可能以后还会有负责主管织作和纺作的‘所官’！
　　现在还没有，是因为纺织厂开张还没半年，厂长需要亲眼亲手调理诸多事务以防出事，但等一切理顺可以放手之后，自然会设类似‘所官’的职位的！
　　若是今日当上了‘总管工’，以后未必就不能当上‘所官’！

　　杨绦心中更满意了，他是老板，所以不怕下属有野心，反而有野心才会刺激下属们更加努力工作。
　　如今还只是选拔中层管理者，以后当然也是有高层管理者的，甚至不止‘所官’，等到织云纺织厂开了分厂时，厂长也未必不会交给其他人来坐。
　　高层管理者，一个聪明、有野心、积极性高的，总比一个老实、中庸、没有主动性的要好多了。
　　“我们遵从自愿原则，在场所有管工，若是愿意又自觉胜任这‘总管工’之职者，可以举手示意参选。然后依次阐述你的优势，也就是你为何能胜任总管工一职。最后，再由在场所有管工投票，支持票数最多者当选。”

　　杨绦话说完，会议室内一时寂静下来，有左看右看与人对眼色的，有一个人沉思的，也有已经决定要参选并开始打腹稿的。

　　参选总管工有没有好处？毫无疑问肯定是有的！
　　不说别的，他们这些管工每月就比一般工匠多得半两银子，那若当上了总管工，每月酬劳自然就会再多些！
　　再说了，当管工比当一般工匠虽操心更多，可也只是顺带就能做的、并不多累，但却威风许多！当总管工了，必然会更威风，更得厂长的赏识，而且以后或许还能有再往上走的余地……

　　但是呢，有些管工心中也有数。他们这些管工相处这么久，互相之间已有所了解，自个儿比不比得上别人，心中也有数。
　　心里有数的管工，自然就知难而退，心里想着和谁要好，之后要把支持票投给谁……

　　等了会儿，杨绦开口：“好了，各位想好了吧，那现在就举手示意。”

　　下面管工们之间左右看了看，环视一周后，就有几只手举了起来。

　　大会议室里，是按照织作和纺作、男工和女工分区坐的，在织作女工里，有三只手举了起来，刘婶子和王妹儿两个第一批的管工，以及还有一个第四批的管工郑翠花。
　　然后织作男工、纱作男工和纱作女工里，也各有三到五个管工举起手来。

　　杨绦满意地点点头：“能有这么多人自愿参选，我很高兴。不过就算今日选不上，以后也还有机会。”
　　“织作一个总管工管一百架织机、及其对应的十个管工，纱作机房的也一样——管一百架纺纱机及其十个管工。至于纱作粗纱房，则是一个总管工管十个管工。”
　　一间厂房可摆放三十架机器——织布机或纺纱机，一百架机器的管辖范围，分布在三间厂房还有多出来的，这样一来就总有一间厂房是两个总管工的管辖交叉范围。
　　如此一来，倒也方便总管工们互相监督，以免形成‘割地称王’的局面。

　　“今日选出的总管工，数量上少于应配的个数，多出来的管工就先分给现有总管工代为管理着，等足一个名额之后，就再增选总管工。目前来看，要不了多久——本月七月末或八月初，就要增选总管工的。”

　　杨绦这样说了，那些今日没举手参选的，以及参选了但觉得有可能落选的管工，心中就安稳多了。
　　因为这次没参选或没选上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嘛。

　　该说的也说了，杨绦就指了织作女工的刘婶子，“刘婶子，你最是性情开朗，就由你来开个头吧。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再说一说你的优势，像是做了多久管工是否经验丰富、是否能言善道、是否会识字写字、对织云纺织厂的忠诚等等。”

　　刘婶子本来心里就有草稿，又有杨绦提醒，脑子转得快，站起来之后就还算流利地开始了她的参选演讲：
　　“我本姓沈、夫家姓刘，所以人称刘婶子，是织作第二房、第二小班的管工。要说我的优势，那就是我从纺织厂开业时就已经在厂里做工了，经验丰富，对我们织云纺织厂很熟悉。
　　我平常爱和工匠们唠嗑，嘻嘻哈哈的也算是能言善道。我没读过书，但我现在已经会认、会写手下工匠们的姓名，以后我也会认、会写手下管工们的姓名的。”

　　刘婶子神情严肃郑重：“至于我对织云纺织厂的忠诚，我敢指天发毒誓，若是我背叛了织云纺织厂和厂长，我就不得好死！死后也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杨绦忍不住笑了，“刘婶子，我知道你忠心，不过倒也不必发这么毒的毒誓。”
　　现在的人是相信神佛祖宗，相信死后世界的，刘婶子发这样的毒誓，那是真的绝无二心了。
　　只是刘婶子没读过书，不过她能死记硬背识得手下人的名姓，也会认会写数字，记账是足够用的，倒也没大问题。
　　这些工匠里，读过书识过字的可没多少人。

　　刘婶子说完，那个第四批的管工郑翠花，就按顺序接着说：“我名叫…刘、刘翠花，是织作第四房第一小班、的管工。我到厂里做工已有一月多，经验不很丰富、也不算浅，对织云纺织厂已有所了解。
　　我平常也是一样爱唠嗑，算是能言善道。我夫家侄子是学子，我跟着学了几个字，以后也会继续跟着学。”
　　“我也对织云纺织厂很忠心，若有背叛，我……我、我就天打雷劈。”

　　相比刘婶子，这郑翠花就有些不够自信了，刚开始还有些结巴，之前也没想过忠诚方面的事情，不过应该也没有藏着二心。

　　杨绦对郑翠花微笑颔首，示意她坐下，“很好。下一个。”

　　下一个是王妹儿，自纺织厂开业以来，已连续拿了五个月的该小班第一、‘先进工匠’称号从没掉过，还连续四个月得了‘先进管工’称号。她带领的那个小班自‘先进小班’开始评比以来，也没有一次落选过。专业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参选的刘婶子和郑翠花也一样，能拿到的优秀先进称号都拿了，偶有一次落选，也都没掉出过前三，只不过没有王妹儿的那样完美罢了。

　　王妹儿不同于刘婶子，她平常话不多，也不爱与人嘻嘻哈哈的唠嗑，但也能和手下的工匠沟通，属于典型的严肃话少的领导，所以看着比刘婶子更有领导气质。

　　王妹儿站起身，：“厂长、各位同仁管工早安，我是织作第二房，第一小班的管工，姓王、人称王妹儿。”打过招呼，又自我介绍完毕。
　　但只这一句开头，就显得既比刘婶子更正式、更礼貌，又比郑翠花更镇定、自信。

　　王妹儿环视过会议室内众人，继续说到：“今日参选‘总管工’一职，我认为我有几点优势：第一，从纺织厂开业起，我就入厂做工，从普通工匠到管工，期间我得了所有我能得的荣誉称号。这不但说明我经验丰富，而且技巧专精，与此同时还有余力做好管理事务。
　　因此我相信，如果我当选总管工，也能有足够的精力胜任这一职位，兼顾两全。”

　　“第二，我尚未出嫁时，就随我娘读过书、识过字，后来出嫁到夫家了，我那丈夫又是一位教导启蒙的私塾先生，我又跟着学了几年。因此，我虽不能作出科举应试的文章和诗词，但寻常的记账、书信和类似于‘员工守则’类的文书章程等，我都能写。”

　　王妹儿在说的时候，杨绦面上微笑聆听、神情不显，心中却有思量：
　　男工还罢了，还有几个短暂读过两年书的，但女工之中读过书、能读会写的怕是只有这王妹儿一人了。
　　若是做一个管工还罢了，刘婶子和郑翠花都能胜任，但相当于中层管理者的‘总管工’一职，最好还是要能读会写的人……

　　“第三，我如今守寡在家、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嫁，只有一个女儿也已半大年纪、能听话讲理了，平日里有我娘和嫂子们帮忙照看一二，不需我再耗费多少精力在其中。
　　如此一来，我就能把全部心力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来，这辈子都一心一意地为我们织云纺织厂工作。”

　　杨绦又随即想到：时代所限，女工不同于男工，男工只需在外挣钱养家，家里的老人和儿女都不用管。而女工呢，尽管也是一样在挣钱养家，但同时也还是在负担着家里相夫教子、服侍老人的职责。
　　这是时代局限，就算在后世现代也一样，很多女性在外上班工作回到家里后，就还要煮饭洗衣做家务，而很多男性却是瘫在沙发上玩自己的，说起来就是‘做家务不是你们女人的事吗’。

　　而且女性还承担着绝大部分的生育重担，所以难免的，女性在职场上会受到歧视。到结婚年龄还没结婚的，结了婚还没生育的，生育了孩子还小的，孩子大了却本身年龄也大了潜力降低的……等等此类女性，用人单位在选聘时都会有所顾虑。
　　杨绦虽然同情这类女性，但他是老板、不是慈善家，相比刘婶子和郑翠花这种家里公婆年迈、儿女不少、甚至还正在‘当生之年’的女性，他当然更愿用王妹儿了。

　　杨绦：王妹儿守寡不打算再嫁，只有一个女儿还已经大了，没有服侍公婆和生育的耽搁。但因为有个女儿，她这个做母亲的会努力工作、以期为她的女儿撑起一片天，所谓为母则刚。

　　事实上，从出勤情况来看，女工请假的次数比男工明显地多，而刘婶子和郑翠花又明显比王妹儿多，后者甚至都没请过一次假，这五个月以来只休过一天的旬假。
　　所以，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没有公婆和儿女累赘的王妹儿，确实更能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工作中。

　　杨绦心中想了这么些，却只在一念之间，并未打断王妹儿继续往下说。

　　王妹儿：“第四，我对纺织厂的忠诚，不输于在场除厂长之外的任何人。在进厂做工前，我刚守寡回娘家，境况很是艰难，是织云纺织厂给了我一件养活我们母女两的差事，解了我们母女的窘境。所以，我对厂长、对织云纺织厂的感恩，深入脏腑！”
　　“我也能用我们母女两的名义发誓，若我哪怕只是在心里对织云纺织厂、对厂长有背叛之心，我和我女儿都会一生孤苦，死后入地狱，来世做牲畜。”

　　至此，王妹儿的参选演讲就结束了。

　　在织作女工的三个参选人之中，杨绦已经偏向王妹儿了，但他也不好有明显的偏向，最终还是要投票表决。
　　不过，杨绦带头鼓掌叫好：“好！说的很好！”

　　众人见杨绦都带头鼓掌叫好了，也纷纷应和：“好，说的好！”

　　到这时候，王妹儿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微微弯腰屈膝谢过之后，坐下了。

　　杨绦拿出早已在他办公室里裁好的小纸条，指了指手边的毛笔和已经磨好墨的砚台，说：
　　“为了防止过去太久忘记了参选之人的表现，就按照织作女工、织作男工、纱作机房女工……等这样划分，逐一投票选出一个之后再进行下一个演讲投票。”

　　“现在，就投票选出织作女工的总管工。”
　　杨绦讲了规则：“投票不记名，每人依次上来在纸上写出支持之人，按顺序刘婶子、郑翠花和王妹儿分别用一横、两横和三横代替，如投郑翠花就在纸上画两条横线，投另两人同理为画一横或三横。写下之后，就把纸条折起来放入这个匣子里。”

　　杨绦示意下面左手第一个人上来投票，“来，从你开始。”

　　第一个管工上去了，杨绦既说不记名投票，便也起身走开，不看第一个管工究竟投的是谁。免得投票的管工们还要顾忌他。

　　第一个管工从桌上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墨，然后弯腰往纸条上画横。因为身体遮挡，旁人也看不到他究竟画了几横。
　　写完（画完）之后，他依旧避着旁人的目光，立即把纸条折牢实了，扔进匣子里，然后才下来。

　　第一个管工下来后，挨着他坐的第二个管工紧接着上去了，一样很快投了票再回来坐好。
　　第三个管工，第四个管工……

　　要投谁是早就在心里想好了的，上去之后直接就画横投票也不耽搁，投票速度很快。
　　总共三十六个管工投票结束之后，杨绦也投了一票——综合平时表现投了王妹儿，这样一来总票数就是单数了，不会出现三个参选人票数相同的情形。

　　票投完，杨绦随便指了一个纺作的管工来唱票，他来画‘正’统计票数。
　　最后票数统计出来：刘婶子十一票，郑翠花七票，王妹儿十九票。王妹儿当选了织作女工的第一个总管工职位。

　　“恭喜王妹儿当选！”鼓掌道喜过后，杨绦说到：“好了，接下来是选出织作男工的总管工。首先，从沈五七开始演讲吧……”

　　继王妹儿之后，又相继选出了织作男工、纺作机房女工、纺作机房男工、纺作粗纱房女工和纺作粗纱房男工的总管工，一共五个。

　　总管工全部选好，时间也不早了，已经过了每天正式开工的时刻。
　　杨绦也就不多话，简短道：
　　“下一次全体员工晨会上，我就会向全体工匠宣布总管工的人选，到时也会宣读作为总管工的职责，然后就正式开始履行总管工的职责了。在此之前，当选的各位总管工，你们就先想一想、做一做准备罢。”

　　“还有，总管工将不再参与到织布、纺纱等具体事务中去，只全心负责管理好范围内的厂房内的机器和工匠，以及确保并提高每月的布匹和纱线等的出产数量和质量。具体的职责，我到时会书面写给你们，也好时不时对照一二，看看是否有失职。”

　　当选的六名总管工纷纷点头，表示记下了。

　　最后，杨绦说到：“好了，今天这个晨会就到这里了，你们都回去上工罢。好好工作，今日没能当选，下次还有机会的！”

　　末了，杨绦又说到：“对了，你们六个总管工留下。”

　　……

　　会议室里只剩下六名刚刚才当选的六名总管工了，杨绦才接着说到：“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既然你们以后不再参与到具体事务中去，只专心管理事务了，那么每月的工钱就要明确一下了。”

　　六名新鲜出炉的总管工闻言，谁都没有立即发问，只是专心地听杨绦说话。

　　杨绦：“按照以前王总管工的工钱来算，每月固定工钱是二两银子，再加上先进工匠、先进管工和先进小班等诸多奖励，每月能拿到二两半银子。那么，以后你们每月的固定工钱，就是二两半银子……不、凑个整，算三两银子。”

　　王妹儿是所有奖励都拿全了、且都是最好的那一档，以她之前每月的工钱来算每月的固定工钱，谁都没有意见。
　　何况，厂长还给他们又提了半两银子上来，每月固定工钱三两银子！

　　杨绦说了每月固定工钱，就说到与绩效挂钩的浮动奖励：“和你们之前做管工时一样，你们以后也有额外奖励，当然标准和以往不一样了。我初步打算的是，你们六人之中，每月会评出当月绩效最高者三人，每人奖励五百文钱。”
　　“每季评选出三人，奖励银子一两。年终时，再评选出三人，奖励银子五两。绩效具体考核标准，涉及到考核期内、管辖范围内的，布匹或纱线的产出数量、质量达标情况、工人们的表现……等等。再具体的标准，届时也会以书面形式发给你们。”

　　杨绦在平常交流中，也会和工人和管工们说一些后世的现代化词语，潜移默化之下，这些土生土长的管工们也能听懂并运用一些现代专业用语了。

　　绩效最高者三人，刚好是织作、纺作机房和纺作粗纱房三处，一处一人。现在刚开始，就是两人竞争，谁做的更好谁就得奖励。
　　就算某一个月不慎失利，也还能振奋士气去争一争季度奖励、年度奖励，如此就有利于长久地调动工作积极性，不易出现破罐子破摔情形。
　　这些杨绦都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是，到时我们会努力争优的！”
　　“对对，一定不辜负厂长您的期望！”
　　……

　　不用织布或纺纱，一个月却能拿这么丰厚的工钱——每月三银子！再还有每月、每季、每年的奖励，动辄就是半两银、一两银、五两银！简直是钱途无限啊！
　　他们能从三十六个管工中脱颖而出，成为总管工，当然不会是多么蠢傻的人，知道这工钱不是白得的，总要做的事值得上这些工钱。但是，他们既然敢于出来参选总管工，心里就是有数的，至少对自己能做好这总管工有一定的信心。那在此情况下，还能钱途无限，不就更好了吗！

　　杨绦闻言笑了，道：“那现在，我这里就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做。”

　　“我需要你们去把招工的消息，传递给管工们，再让他们去给工人们说，若是能成功介绍来一名工人，就有五文钱的奖励。
　　手下工人招到的新工人，纳入管工的名下计算：每一名新工人有三文钱奖励。而同理、你们总管工每名可得两文钱奖励。”

　　在场总管工都是会算点账的，虽然他们每名新工人只得两文钱奖励，但他们管辖的工人多啊！
　　标准的是管一百架机器——相应就是一百名工人，但现在总管工人数不够，他们有的就多代管了一两间厂房或几个小班，那些工人招到的新工人也纳入他们名下计算，那能得的奖励就更多了！

　　织作男工的总管工是个爽朗汉子，很快反应过来：“一共需要招多少新工人呢？”

　　杨绦：“除根据新增机器的台数，对应需要新招九十名之外，还需再招四百五十名。也就是在现有工人数额上，差不多增加一倍。”

　　“这么多！”虽然有奖励很高兴，但招这么大数量的新工人，任务可不轻啊！

　　杨绦手指有节奏地磕着椅子扶手，“你们不必太担心，这法子只是其中一个，我还会想其他办法去招聘的，不全指望熟工介绍。”

　　“在做工之余顺便做一做、拿点奖励就罢了，别因为这事耽搁了正事，工人们的主要任务，还是纺纱线、织布匹，你们就是监管督促他们，为他们排忧解难。”

　　“原来如此，属下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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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忘记更新了（hetui!）,今早醒来想到既然这样，就再码一章来个二合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