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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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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难平。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剩下几门考试,只知道在打铃时,满脑子都是怎么去四川找他。
汶川这么大,她该用什么办法从茫茫人海里把他找出来。
林寅子仅剩不多的理智让她暂时抛开杂念,努力把试卷写完。可情绪并不是人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笔还在写,泪珠子已经滴在了卷子上,把刚写的字晕开。
她用手指把眼泪揩去,不一会儿,泪水又涌到眼眶边上,摇摇欲坠。
终于熬到一切考试结束,林寅子飞快奔回宿舍,拿上书包冲出校门。
她跑到火车站,发现票已售罄。
女生迷茫地站在人潮涌动的售票大厅,不知道该把脚迈向何方。
要去汶川吗?
怎么去?
用什么方法找?
她一无所知。
林寅子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除了复习,她很少这么晚回来。
敷着面膜的胡梓梦探出头来,道:“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这丫头从前几天开始就不对劲,一看到她就是要哭不哭的表情。
林寅子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没事’,径直走向自己的床。
睡衣叠好放在床尾,她把衣服拿上,到澡堂洗澡。
今夜水温很烫,澡堂里不断传来尖叫。
林寅子却浑然不觉,木然地洗完澡。
她回到宿舍时,脖子赤红一片,吓得胡梓梦直问:“你要不要涂点药?感觉像烫伤了。”
林寅子摸了摸脖子,手指所触之处,火辣辣的疼。
她勉强勾唇,道:“没事,我有点困,先睡了。”
爬上床,把床帘拉过去,瞬间,黑暗笼罩了她的世界。
林寅子平躺下来,呆呆地望着上方。
她脑袋很空,什么想法也没有,喜和悲都变成了两个不具备任何意义的词,无法干扰她半分。
她就这样盯着床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闹铃的声音,一夜竟就这么过去了。
林寅子揉揉眼睛,从床上下去。
“寅子,起这么早啊?”徐薇在刷牙,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
林寅子‘嗯’了声,抓了抓头发,把衣服换上。
7月下旬她就要到北京,从家乡过去太远,和爸妈商量之后决定这个暑假就不回去了,到时候从大学直接过去。
除了学习,好像没有什么能帮她抚平烦躁的心情。
林寅子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连午饭都没去吃。她觉得只要自己离开座位,那种忧虑又会浮上心头,把她牢牢束缚。
太难受了,滋味太难受了。
比压着她学英语难受一万倍。
她鼻子一酸,偷偷把脸埋在臂弯。
外面天气好好呀。
你快回来好不好。
*
林寅子长了个溃疡,疼得慌。
她没什么食欲,两三天才吃了丁点儿食物。但就算是正常的张嘴,口腔里的软肉摩擦在一起,都会让她一阵剧痛。
“你出去买点药吧,药店买个那个粉,往上一涂,马上就好了。”胡梓梦看不下去她这副要张嘴不张嘴的样子,催她去买药。
林寅子本来不想去,可实在疼得厉害,让她坐立难安。
她拎起飞天小女警的零钱包,换上藕粉色单鞋,出去买药。
从药店走出来时,天上白云悠悠,几缕阳光透过树叶投到她身上。
林寅子伸手挡住光。
叮叮叮——
她一手挡住刺眼的光,一手从荷包里掏出手机。
陆奚来电。
心脏骤停几秒,全身血液往头顶涌去。
她愣愣地看着屏幕,突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喂…”林寅子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接起电话。
“小林,你收到信了吗?”电话那头的男孩,第一句话便问了这个。
林寅子压低声音,闷闷地说:“这么久联系不上,你干什么去了?”
“这边信号不好,我没怎么看手机。”好像察觉到女孩低落的情绪,陆奚声音放柔,轻轻地说。
“嗯。”
“你别担心。”
“嗯。”
“…我错了。”陆奚叹气。
“没事,你注意安全,我挂了。”
“等等…”
“你住哪栋宿舍楼啊?”
王八蛋!
林寅子冷淡地说:“不知道。”
啪——
把电话挂断。
混蛋男人!
王八羔子!
但幸好,你还在啊。
她不禁捂住脸,遮挡眼里闪动的泪花。
*
7月25日,林寅子启程去北京。
为了迎接奥运,北京限制了冬季煤炭使用,改为天然气燃料,整个天空蔚蓝一片,碧空如洗。空气清新盈鼻,令人神清气爽。
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火车站门口看到了安萍。
“寅子!”安萍惊喜地冲她喊着。
两人会和,乘着大巴往奥运村那边去。
志愿者要自行负担交通费和住宿费,林寅子钞票有限,住不起太好的宾馆。还好周遭的酒店对志愿者有优惠,只要出示志愿者证就能享七折优惠。
她和安萍在奥运村旁边订了9天房,两人合住,平摊下来一天120左右。
组委会给她们发了蓝色的志愿者服装,又为她们办了保险,这些事情处理好后,已经是26日的下午。
而北京奥运村,在7月27号这天正式开村了。
陆陆续续有代表团来注册报到,林寅子被分配到国际组,她吓得直流冷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英语垃圾到不行,偏偏让她接待外国友人。
和她同组的女生是北外研究生,一口纯正流利的英式发音,让林寅子羞愧得无地自容。
安萍负责接待的都是国内运动员,一到晚上就钻她被窝里,跟她炫耀自己今天又看到了哪个电视上的人物。
林寅子羡慕地说:“你真的太幸福了。”
能说中文就是最幸福的事!
她说了两天英语,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安萍也羡慕她:“我还羡慕你呢,每天都见那些漂亮的外国姐姐,还有高大威猛肌肉爆炸的男模哥哥。今天我看到了一个超级好看的俄罗斯姑娘,好像是艺术体操的吧?”
她说的这人,林寅子有印象。
主要是那姑娘长得太好看了,高挑的身材,深邃的五官,美得不像真人。
“我记得她,叫卡纳耶娃。”
“你说俄罗斯人怎么这么多叫娃的?”
“不知道。”林寅子认真思考了会儿,发现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跟你说…”安苹悄悄咪咪地凑到她耳边,故作神秘地说,“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谁?”
“亚洲飞人!”她兴奋得不得了。
“你是说04年雅典奥运会上打破世界纪录的那个?”林寅子好像在新闻上看到过他的事迹,跑得特别特别快,而且在夺冠后,面对媒体说出了‘亚洲有我,中国有我’的激励人心之言。
安苹急着补充道:“他06年又打破世界纪录了,才不是只有04年。你知道吗?他腿特多肌肉,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你们学美术的,对肌肉都这么执着吗?”和安苹在一起,一天之内能听十几次‘肌肉’。
她不好意思地说:“有…有那么点执念吧。”
林寅子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揉了揉头发,问到:“他有肌肉又不是你有,安全感怎么来的?”
安苹理直气壮地说:“不是我有安全感,是国家有,他那么厉害,夺冠不是妥妥的?”
林寅子忽然有点同情那个飞人。
全国上下和安苹一样的人,何止千千万万,在他们心里,夺冠是理所当然,也是他必须做到的事。
该有多大压力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只是这条路,太苦,太漫长,也太孤独。
她缓缓地吐口气,道:“尽力就好。”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既然是赛事肯定就要博胜负,分输赢,这无可厚非。
但奥运会上,每个运动员身上展现出的精神,也是奥林匹克运动最珍贵的地方呀。
安苹跳下床,‘啪嗒’一下把灯关了。
她俩准备睡了,睡前安苹问林寅子:“明天去不去奥运村逛逛?”
“你带我我就去。”
“成嘞!”
一夜好眠。
*
下午六点左右,一天的接待录入工作完毕,林寅子回到宾馆洗了个澡,换上黑色T恤和白色背带裙。
安苹再次感叹一番,居然有人腿这么细这么直。
两人花了十分钟步行至目的地。奥运村修在交通非常便利的地方,分为居住区、国际区、运行区三个部分。
200多个代表团就住在南部,这里流水潺潺,花团锦簇,环境极好。为了能让各国运动员享受到最舒适的生活,用最佳状态备战,这里设施完备,一应俱全。
林寅子刚走进国际区就眼花缭乱了,这么多商店,看上去根本不像奥运村,反而像个商场。
“诶!你看,正宗北京菜,吃不吃?”安苹馋得流口水。
“没钱。”林寅子拍拍裤兜,表示她穷得四个荷包一样重。
“呜呜呜…”她只能忍痛和北京烤鸭说拜拜。
路过一栋建筑,安苹咋舌:“居然还有图书馆?前面那是啥,网吧??”难道要让运动员在这儿网上冲浪?
林寅子也震惊了。
这…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我的妈,看这个指路牌。”安苹拉着她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指路牌那儿。
“游艺室是干嘛的?”
“玩儿游戏的吧…”林寅子根据名字大胆猜测。
安苹把手一挥,大咧咧走到前头:“走,去瞧瞧!”
沿着路标,东绕一下西绕一下,两人总算成功抵达游艺室。
“我…靠…”
望着门口川流不息的健美男人,安苹觉得自己报名参加志愿者简直是她这二十几年来做过最正确的事。
有什么比在如此阳刚的氛围中生活还要幸福?
她感到自己流失的那些阳气统统都跑回来了!嗷呜!
林寅子咽了口口水,轻轻扯住安苹的衣角,不让她扑过去。
“安苹,冷静点,组委会不让我们骚扰运动员…”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190,腿长腰细倒三角,褐发蓝瞳的大帅哥从她俩面前走过,冲着扎了个丸子头的安苹吹了个口哨。
安苹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寅子:“……”
她怎么觉得那种行为有点轻浮猥琐。
安苹语重心长的教育她:“这种事,看脸的。如果是一个丑男,我肯定已经去组委会举报他骚扰了,但你看,他这么帅,我们要学会宽容,对不对?”
“…对。”林寅子觉得好有道理,似乎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佛系更新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