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婉之诗》歌德娃娃

3、她不是人

　　但是相比起爱力克斯伯爵的过度热情，蝴蝶小姐就显得非常庄重了，父亲告诉我，爱力克斯伯爵已经不只一次向他抱怨，蝴蝶小姐一直拒绝他身体上的亲近，包括亲吻抚摩和牵手！哈哈，正好可以稍微让我们爱力克斯伯爵的情绪收敛一些，东洋真是个害羞的地方啊！不过——这还是让我担心其实蝴蝶小姐并没有像爱力克斯伯爵爱她那样爱爱力克斯伯爵。
　　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怎么说呢，今天，爱力克斯伯爵提出带樱田先生一家参观他的领地，樱田先生很开心地同意了，樱田夫人和蝴蝶小姐也一道起行。
　　但意外地，有人袭击爱力克斯伯爵！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领地上袭击领主！而且还不只一个，突然涌出四五个戴着铁面具的人，手上拿着枪射向爱力克斯伯爵！
　　只是一刹那，爱力克斯伯爵和我父亲都抽出随身的长枪和袭击的人打斗起来，而我也取出身上的□□守卫樱田一家，尽管我还不能熟练地使用枪械，但不需要我出手，爱力克斯伯爵和我父亲已经把那些人制伏了，然而没想到，当爱力克斯伯爵正逼问其中一人是谁指使时暗中又冲出来三人，爱力克斯伯爵和我父亲只能抵挡住其中两人，眼见其中一人的子弹将要射中爱力克斯伯爵，一道身影飞扑而去，瞬间我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蝴蝶——是蝴蝶小姐！她挡在爱力克斯伯爵面前，抢过我的枪，但她哪里够快，尚未来得及扣下扳机，飞速的子弹便射进了她纤细的身体，流出鲜红的血液——我听见爱力克斯伯爵喊着蝴蝶小姐的名字，悲伤得像是全世界都变成了黑色，我几乎忍不住哭了，我听见了蝴蝶小姐轻声地说——不可以——伤害——爱力克斯伯爵。
　　然后我就真的哭了——蝴蝶小姐真的很爱爱力克斯伯爵！您不可以死啊您一定要活着才可以阻止更多的人伤害伯爵！我一边用生涩的东洋语说着，祈求她能够听懂，一边拜托路人帮忙找医生，然而，樱田先生却阻止了，他说他们不能接受这里医生的治疗，把蝴蝶小姐交给他，他一定会治好自己的女儿。
　　这样，本来快乐的出游，却让美丽的蝴蝶小姐带伤回来了。
　　樱田先生要了好多种草药，幸好不是什么稀有的草药，并不非常难找，即使有不在布里塔尼亚□□长的，也能够靠着外出贸易的商人得到。
　　大概过了三天，樱田先生终于让我们见蝴蝶小姐，感谢上帝，她看起来好多了，也会继续对我们笑，继续拒绝爱力克斯伯爵牵她的手了！
　　樱田先生说伤已经开始愈合了，接下来的日子要注意调养，于是蝴蝶小姐每天的食物和药汤都是我监督厨师做好，再亲自送到房间，看着蝴蝶小姐吃下的。
　　但是有一天，我察觉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厨房给蝴蝶小姐拌药的果脯没有了，我必须到储存室拿，从厨房到储存室的路上会经过蝴蝶小姐的房间，于是我把药拿到蝴蝶小姐房里，请她等我把果脯拿来再喝药。可是，当我把果脯取过来的时候竟然看见蝴蝶小姐把药都倒在了窗台的花圃里！而她所倒的那个位置的植物已经开始枯萎——难道蝴蝶小姐一直没吃药？可是为什么？药是樱田先生配的，不会有错的啊！脑子一片混乱的我什么也不敢说，走回自己的房间，隐隐觉得，这肯定不是嫌药苦无法入口的的举动。
　　我感到害怕极了，就像是不小心触到了禁忌的一角，心跳得厉害，我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找父亲商量。
　　当晚，我像平时一样把清淡的食物送到蝴蝶小姐的房间，看着她吃完才离开，走到半路，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听父亲说过——王室成员从不肯吃仆人没吃过的食物，怕中毒，如果吃下了没通过检查的食物就会强迫自己反呕出来——蝴蝶小姐会不会——还没想完，我就马上往回跑。
　　我的心情非常紧张，来到蝴蝶小姐房间的门前，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从钥匙孔往里看——
　　背对门口的蝴蝶小姐解开了所有的腰带，微一侧身，我分明看见了她手中拿着一个面盆，里面赫然是我刚才看见她吃下去的食物！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樱田一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吗？我惊呆了，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我的爱力克斯伯爵是那么地爱蝴蝶小姐，我一定要查个明白才可以告诉爱力克斯伯爵！
　　想好了做法后，我的心跳也开始平复了下来，假装没事般地继续工作。
　　第二天的早餐我照常给蝴蝶小姐送去，看着她吃完，然后离开，但我并没有真正地离开，我从我故意没关严的门缝往里看，我看见蝴蝶小姐站起来，转身，解开一条又一条的腰带，然后取过面盆——因为是背对着我，我并不能非常清楚地看明白她在做什么，但是似乎并没有看见她有反呕的动作，然后——刚才她吃下的食物竟然全在面盆里！
　　怎么会这样？在我十八岁的生命里得到的知识根本无法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推开门，我决定我要看清楚蝴蝶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我是故意要让她听见，然后她转过身了，我看见了她没有衣服遮蔽的身体，竟然——她不是人！这样的身体，即使她是来自遥远的东洋，也绝对不应该是这样！
　　她没有任何表情——应该说，她根本不会有任何表情——她就这样看着我，开始穿好她的衣服。
　　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一边大声呼唤所有仆人以及爱力克斯伯爵，一边扯开蝴蝶小姐的衣服。
　　但我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蝴蝶小姐竟然比我更大力，她推开了我，迅速地穿好衣服，我不甘心，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再一次扑上去，她用力地推开我，飞奔到恰恰赶到的爱力克斯伯爵怀中，指责我要伤害她，我不停地辩驳，我对所有人说蝴蝶小姐根本不是人！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而爱力克斯伯爵更是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愤怒表情，他下令把我关到地下室，不管我怎么样说，甚至把蝴蝶小姐吃下去又拿出来的食物给他看他都不相信，因为蝴蝶小姐说我对她下毒，所以她把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我绝望了，我的爱力克斯伯爵，你为什么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