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梦里花》白色云

33、正牌老公驾到。

　　白衣如雪，发丝如瀑般沿肩泻下，曾经最爱的红色衣裳，自那晚后就再也没有穿过。
　　镜中的人明明是我却觉得如此陌生，好像是我又不是我，说不清道不明，没想一年过去了，我却还在花蕊心的世界徘徊，走也走不出去。
　　眼眸里不可言说的充满了绝望与悲伤，前方到底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不清楚，我不知道该不该再去寻找答案，我怕这个答案会让我万劫不复。
　　夜深，可我睡得并不安稳。
　　睁开眼睛，星光依稀，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
　　下了床，床边的包子被我的动静吵醒，摇着小尾巴兴奋地看着我。
　　“包子，我们去厨房偷点东西吃吧。”
　　包子的小尾巴摇得更快，小家伙也饿了。
　　黑暗里一人一狗悄悄地向厨房移动。
　　我猫着腰走了几步，转念一想，这是在我自家产业干嘛弄得跟个贼似的。
　　随即大大方方的来到厨房找了鸡腿吃，把骨头丢给包子。
　　我吃饱了，包子还在大口大口嚼着骨头。
　　我蹲下身子双手抱腿，歪着头笑咪咪地看着它。
　　“难怪你长这么胖，这么能吃。”
　　包子啃着骨头哼哧哼哧发着不满地声音，好像在说自己不胖。
　　“呵呵，小东西，我都不能像以前那样抱你了。”
　　包子继续哼哧，好像在说谁让你这么久不回来看我，人家每天没什么事干只能吃东西了。
　　我笑着自言自语。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你慢点吃，呵呵。”
　　眼前蓦地出现白色的衣角。
　　我抬头去看。
　　白衣如玉，美人如雪。
　　梦柯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我，眸中有着清亮的光。
　　他和我一样蹲下，轻咬嘴唇。
　　“人家就说嘛，梨花小阁里哪来的老鼠，原来是你们呐。”
　　他这么晚了还没睡，我笑着。
　　“呵呵，你也没睡啊，要不要吃点。”
　　梦柯抬眸看我，脸色有些微白却更添几分神秘，宛如主宰夜幕的精灵，那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一切，使人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
　　气氛安静地吓人。
　　我起了身。
　　“我去睡了，包子，走了。”
　　包子发出细微摇尾巴的声响，跟着我蹦蹦跳跳地跑出厨房。
　　“等……等一下。”
　　梦柯叫我。
　　我回头看他。
　　他看人的眼眸有天生入骨的柔媚。
　　“你……喜欢看月亮吗？”
　　这样的梦柯叫人不忍去拒绝。
　　我点点头。
　　“喜欢。”
　　来到梨花小阁的屋外，街上无一人，格外寂静。
　　梦柯突然靠近一把搂住我的腰，身子与身子一下贴进。
　　我慌忙抬头看他。
　　夜晚的风带来一点冰冷，他那如同被月亮染色的脸颊妖艳异常，宛若天人。
　　轻易就看见他眼中的恍惚，我瞪大了双睛，还有因惊讶而无法合拢的双唇。
　　我一惊。
　　“你……”
　　梦柯带着我飞上了屋顶。
　　我都忘记了梦柯会武功。
　　屋顶上，白色的月光更显朦胧，月色之下梦柯本就妖娆的容貌似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如仙似梦。
　　眼睛开始泛起水雾，有些晕眩，我轻轻闭起眼睛，视线开始模糊。
　　不可以，花小小，不能哭……
　　梦柯揣摩着我的情绪，细细糯糯地问我。
　　“花……小小，你……认得我？”
　　似沉沦梦中，我反问他。
　　“自然认得，那我问你，你还记得什么？”
　　梦柯轻轻笑着，如雪花落地。
　　“我不知道，从前的好多事我都忘了。”
　　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只留我一人独自胡思乱想。
　　梦柯抬头望月，像是坠入了短暂的梦境。
　　“可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人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任我怎样去想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
　　“我以为那人是水兮，可又觉得不是，我很想知道她是谁……”
　　梦柯望向我，像是有阳光落入他的眸心。
　　“你告诉我，你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不是你？”
　　悲伤兜上心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能说出口，那个人……那个梦柯心底的人……
　　花蕊心已死，我不是花蕊心，我不能再把梦柯带进错误的情感里。
　　他这样其实也挺好，忘记了花蕊心给他的伤痛，忘记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爱，一切又从零开始，从此以后平静的生活。
　　整理了烦乱的情绪，抬眸看到他的眸心深处。
　　我微笑着。
　　“不是，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
　　梦柯失望地垂眼。
　　“是吗，我们是普通朋友……”
　　不再看他失望的表情，我转过头，眼泪直落下来。
　　我对你说了谎，对不起，可我没办法……
　　你微笑，笑容淡淡的却抚平了我心里多年的创伤，可这样的笑容，它原本不属于我。
　　天终于亮了。
　　我傻傻地待在屋子里。
　　烦躁、不忍、心伤等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眼底绞成一团苦水，眉头紧皱不能舒展，内心满是不可压抑快要窒息的痛。
　　衾雪看着我百变的脸色也紧蹙了眉心。
　　“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
　　脸上泛起莫名的笑容，我说。
　　“又是什么坏消息。”
　　衾雪神情落落地坐下。
　　“这对你来说也许不算坏消息……”
　　我看着她，等待下文。
　　衾雪抿唇。
　　“七日后，梦柯和秋姑娘要成亲。”
　　似乎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似乎血在一刹那喷涌而出全部流失殆尽，身体里一点温暖都没有。
　　这样多好，梦柯，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从前不管我走多远，心里总觉得梨花小阁就是我的家，不管我到哪儿家还是家，家里的梦柯会等着我回家，可如今却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伤心和难过渗入到每一个发丝每一个毛孔。
　　冷冷的空气，突然觉得很窒息，我无法呼吸。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这样莫名安静的分离，也好……
　　不知何时，窗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屋里，衾雪砌茶，我弹琴。
　　琴音渲染了一地的落英，再借着清风徐徐悠扬出去。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陈淑桦《梦醒时分》
　　轻轻哼着歌，无谓地耸耸肩，我笑了。
　　衾雪真心称赞。
　　“好听。”
　　我沉声。
　　“衾雪，我们走吧。”
　　衾雪了然地点头。
　　“好，你想去哪？”
　　我愣住。
　　是啊，我能去哪，除了梨花小阁，我还能去哪。
　　我笑着摇头。
　　“我不知去哪，我就是想离开这。”
　　衾雪问我。
　　“你不等他们成亲。”
　　我伸手，仿佛想握住流动的光线。
　　“不，也许我不在，他们才会更幸福。”
　　衾雪安静了，声音清淡。
　　“好，我们明日就走。”
　　突然很感谢衾雪的不问和善解人意。
　　晚上梨花小阁竟然没有一个客人。
　　我随手拦了一个丫环。
　　“今天怎么不营业？”
　　丫环回我。
　　“回姑娘，有客人包了整场。”
　　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心里还在想着，腿已经开始了行动。
　　我慌忙跑回屋子，关上门。
　　衾雪看我慌慌张张的样子，问道。
　　“慌什么？”
　　“衾雪，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我慌乱地拿出衣服和银两。
　　“你又做何坏事？”
　　我哪有时间明说，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
　　“别问了，快点！”
　　很快收拾好，我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拽着衾雪就走出了屋子。
　　半路遇见了梦柯，他莫明其妙的看着慌作一团的我，还未来得及问什么，我飞一般得从他的面前走过，脚步凌乱地向梨花小阁的大门走去。
　　门外一个身影与我迎面相撞。
　　白衣如水温柔，脸上的笑容如雨般轻柔。
　　他拦住我。
　　“小小，我来接你回家。”
　　我愣在原地。
　　眼底掠过惊惶，心里乱成一团。
　　“冰、冰良……”
　　冰良温暖地笑着，上前一步拥抱我，低喃。
　　“小小，我好想你。”
　　众目睽睽之下我本能的扭过头去，不知不觉张开嘴问道。
　　“你怎么找到我的？”
　　冰良抱着我。
　　没有矜持和羞涩，如羽毛般轻盈地吻落在我的脸颊。
　　“小小，为何要不告而别？”
　　“冰良……”
　　你叫我如何回答你，来到这里我早已身不由己。
　　冰良放开我。
　　“不过现在好了，小小，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
　　“小小，跟我回家吧。”
　　眼角湿润了。
　　冰良，只有你才会这样纵容我，你对我越温柔，越让我自私的不想放开。
　　不知有意无意，下意识的一眼，我看向梦柯。
　　他也在看我。
　　那双眼里有一丝莫名的痛苦，淡淡的，深深的。
　　手指渐渐变冷，身体抽搐的疼起来，像有股力量互相较紧一般，疼到我想要呕吐。
　　我猛地俯身大吐特吐。
　　最后，因疼痛而无法支撑身体直接倒在冰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