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爱吃西兰花和空心菜

12、这样的告别

　　蔡水之跟了孙沆秋一路，看着她走进了她家里，关上了门。
　　蔡水之站在门口等着，等到她准备放弃要回家的时候。
　　孙沆秋气冲冲地打开了家门，蔡水之开心地以为孙沆秋终于要理自己了，却发现孙沆秋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跑远了。
　　跟着追出来的是孙沆秋的父母，两个人神情焦急、懊恼，看见蔡水之站在自家门口后，又显露出了一丝尴尬。
　　蔡水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问：“叔叔，阿姨，沆秋怎么了？”
　　他们俩显然有事不能和蔡水之说，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句，就只叫蔡水之回家，蔡水之没有办法，又不能逼问他们，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家。
　　看到蔡水之两手空空，失魂落魄地进了门，蔡妈妈震惊了，“水水，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
　　蔡水之这才发现自己买的学习用品和礼物都没了，应该是在摔倒爬起来的时候，全部丢在了那里，可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回去找了。
　　蔡妈妈也看出来自家女儿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就没有再多问，只让她回房间好好休息，现在蔡水之已经高三了，学习压力本来就大，蔡妈妈不敢再给她压力。
　　到了晚上，孙沆秋被他爸妈找了回来，站在自家门口的蔡水之，看着孙沆秋家闹哄哄的场面，心里安定下来，她真的很害怕，会出什么事。
　　后来的几天，蔡水之总是去找孙沆秋，但孙沆秋从来没应过她一个字，蔡水之就给她发消息，不停地道歉，也从未收到过回信。
　　心情郁闷的蔡水之，选择出门散散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广利三中的门口。
　　放假中的广利三中很安静，就像他们在上课的时候，偌大个校园里没有几个人，角落里还有些积雪，看起来脏脏的。
　　蔡水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孙沆秋给她打的电话，蔡水之笑着激动地接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沆秋，你不生气了。”
　　孙沆秋那边却很久才传了声音，“水之，我爸妈要离婚了。”
　　语气太平静，以至于蔡水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还没来得及确认，就听见孙沆秋继续在说，“就是和你闹僵的同一天，我一进门，就听见爸妈的房间里，他们在吵架，他们骂着对方，一口一口要不是为了我，为了高考，早就要和对方离婚。”
　　手机里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又接着说：“水之，他们在我高考后就要离婚，那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们俩搅合在了一起？”
　　蔡水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听见孙沆秋又是哭又是笑，“你们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不是要故意伤害我，所以都在骗我。”
　　孙沆秋渐渐又平静下来，“我甚至觉得我是不是在做梦，一个恶梦，我的爸妈，朋友，喜欢的人，全都在骗我，怎么可能呢？我自以为美好的生活就是一个谎言，这怎么可能呢？所以我要醒过来。”
　　孙沆秋看着自己手臂内侧被割出来的伤口，“可是啊水之，我醒不过来，一定是我睡得太死了，你看过盗梦空间吗？听说从高处坠落，不管是多少重的梦境，都可以醒过来。”
　　蔡水之的眼泪流了满脸，她被孙沆秋的话吓到了，慌慌张张地想阻止孙沆秋危险的想法，“你没有在做梦，你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上课铃声）”
　　手机里和蔡水之的身边同时响起了广利三中的铃声，蔡水之好像得到了什么礼物，开心地说：“沆秋，你也在学校——”
　　她只听见一瞬碎裂的声音，手机里就再没了声音，蔡水之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本能地向某个方向看去，正好看见高楼上有一个人影坠落，好似砸在了蔡水之的心上。
　　她疯狂地朝那里跑去，先是看见了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摔坏了的手机，再就是孙沆秋看向她这边的脸。
　　孙沆秋整个人躺在血泊中，看着她一动不动，蔡水之全身僵硬地走了过去，跪倒在了孙沆秋的旁边，想去摸她的脸，蔡水之不确定叫着她的名字，“沆秋？”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学校里赶过来的人，一把拉开，还有人在说，“我的天啊，怎么能让孩子看见这些。”
　　蔡水之的眼睛就被人捂上了，她最后看见的就是孙沆秋在血泊中扭曲的脸和身体，以及看向她的眼神，这大概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梦魇。
　　在医院里，赶过来的是两家人的父母，一看见孙沆秋的爸妈，蔡水之的眼神就变了，她扑过去对他们说：“沆秋死了，她跳楼了，是我们害死的她，是我害死的她。”
　　状若癫狂，蔡爸蔡妈拉都拉不住，引起了围观，赶过来的护士，最开始想喝止这场喧闹，发现蔡水之身上都是血，神情又很不对劲，赶紧去叫了医生。
　　最后被打了一针镇静剂，蔡水之才安静下来，睡了过去，两家人看着对方一眼，都哭到不行。
　　等到再次开学的时候，严和余看着教室里，空着的两个相邻的位置，听台上的班主任简单地告诉他们这件事。
　　孙沆秋跳楼，当场死亡，蔡水之是第一目击者，也是和孙沆秋最后打过电话的人，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休学了。
　　说是说休学，被父母带到首都去看病的蔡水之，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