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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崇桢六年,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每个人都期盼在春天播的种子,到收获之时能有硕果累累,年年如此,给人类带来无限循环的希望,所以春天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季节,它是一个可以让万物重新开始的季节。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京城中连日大雨,将灰尘落叶一扫而空,仿佛各处都变得干净整洁,让人见了心情也如这春日灿烂变得舒爽
      宏伟堂皇,壮观威严的紫禁城,在明媚的春阳里栩栩闪光,似在召告着无上皇权。下朝的文物百官从午门鱼惯而出,坐上各府留候的软桥,便各朝各地分散离开了。
      赵臣从扬州返回后,回府换了一身简单衣衫便急急赶了过来。避开众人视线,远远寻了个位置静候着。
      许久,方见一老者,留在最后,低着头慢慢走出来,迎上前唤了一声:“老师,我在这里。”
      那老者虽是一身瘦骨,却腰板挺直精神矍铄,正是当朝太子少师纪平。
      纪平,字四海,顺天府人,任太子少师官拜二品,掌奉太子以观三公之道德而教谕,是太子身边重要的人物。
      他抬头见到赵臣,本是凝重的脸上展露笑容道:“臣儿,你可回来了,我甚是担心你。”
      二人招呼间就已经碰到面,随即二人一路闲聊信步返回城效的纪宅。纪平对于赵臣此次出行甚是关切,自然要问她收效如何。
      赵臣经过一年多各地查访,见闻增长也颇多感慨,道:“学生此行辗转各地,收获甚多。去年山西,陕西各地,千里大旱,虫灾泛滥,民讥乱兴,以至起义军突起,陈州,荥阳等地更是城破将伤,混乱不堪。而年初往扬州所见所闻去年年底在各处所见的景像大不相同,那里百姓,过得是富足安康的日子,熙熙壤壤,繁荣景像,不仅如此,那里的人都骄奢享乐,吃最好的肉,喝最好的酒,用最上等的器具,与战乱边疆比起来,仿若不同国度,另个人间一样。”
      纪平听此,眉宇间似所有思,伸手捋了那额下灰须,并没言语。
      赵臣又道,“这大半年里,朝中派出的人回报,都说各处人人安居乐业,并无至祸乱,这以片面见闻就定断论,实在是不尽之实,完完全全是在欺瞒。学生知道那些驻守边疆的将士和那些处于战乱地区的百姓,无不食不裹腹,居无片瓦,饥寒交迫,艰苦之极,有些地区还出现了因为饥饿而人吃人的景像,实在不忍直视。学生,这一路看来,心中感触很深。”赵臣说完脸露忧思,似在征寻纪平的意见。
      纪平又在沉思半响,颔首道:“嗯,甚好,到止为止。你若真想走上领军作战的路,就须得谨言慎行,有些你知道的东西留在心中不必言之而出。免得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所防范。”
      赵臣欲言又止。
      纪平又道:“你入营九年,能隐忍沉心,一路从营卫,至把总,典仪,军校,实属不易。若再有劳功,便能升任神枢营参领,更要注意慎行。但成大业者必要坚忍不拔,你有大事未成,切莫一时义气。”
      赵臣应道:“学生知道的。”说完沉默片刻又转道:“朝中可是有什么举动?”
      纪平叹息道:“上月,宁夏驻军因军响无措发生兵变,巡抚被杀,中圣领旨前往协同兵备丁副便率军镇压,想来再过半月便会返回。而月初,河南南阳又发生饥荒,太子请奏愿亲自前往赈灾,太子身份何其重要,怎能冒险。是以,为师决定替太子前往南阳。”
      赵臣担忧道:“即是发生饥荒,必是混乱之局,老师一人涉险,学生不放心,不如由我随你前往。”
      纪平摆手,止道:“不必。此次同行的还有其它官员,你不必担心。再者说,下月初,中圣回京了,他为参将,军职高于你,他又为人傲慢,此次又先得军功自然会找你炫耀一番,我不在京中,你可万要忍耐不可冲动行事。”
      孙中圣与纪平是舅甥关系,只是素来与赵臣不合,常常挑衅惹事。二人发生几次争执,若非赵臣忍耐再三,怕都是闹大。此次若没纪平在旁督拦,只怕孙中圣会更加嚣张放肆,是以纪平再三交代。
      赵臣在营中周旋多年,自知轻重,当即应允。
      纪平又道:“如今各地起义军纷纷涌出,尤其庐州的含山,合州等城只怕也难逃落入反贼手中。眼前皇上烦心愁重,为安抚民心,急于调兵遣将想要尽快压制住判乱。我估摸着,很快你们那营也会被调令出征,界时你要多加小心。”
      赵臣听此反倒有几分喜悦,“老师放心,学生蛰伏这么多年,苦于没有机会作出功绩,如若真有调令,便有机会建军功,学生一定不负所望。”
      纪平知她心中所指,见她终有机会建功,本是想鼓舞几句,又思及其中风险重重,一时不知该喜该忧,只能定为是天意如此。
      果不其然,纪平往南阳赈灾后没多久,孙中圣便搬师回朝,自是来挑衅几回,赵臣铭记纪平叮嘱,皆不理会。又再过半月,朝中发令,要赵臣领军随同兵备前往庐州镇压义军。
      赵臣知道这是她踏上新征程的一个开始,她已策略好一切,只等着一步步实现她要的那个目标。
      目前她隶属神枢营的十二营之中,按纪平的意思,若是能再建军功,便能得参将官职。只要让她掌权军职,她便有信心能带出一支独特的军队。她要招募军士,勤军练战,多建功业,直至有朝一日,能到廷前议事,能与皇帝面奏相谈,只有这样,她要做的事,她要找的人,她要平的反,才能一步一步实现。

      蜀中永宁,果真繁荣。
      永宁城,十通发达,到这里的客商来自四面八方,有关外的,中原的,海外,所兜贩物资有食物,大米,皮革,药材和茶叶,等等,寻常吃喝用度之物在这里都应有尽有,只要一上街道便能听着一声声吆喝声,可见繁盛。
      容楚两人经过长途跋涉的走了几月,总算到了千里迢迢之外的永宁。只是二人一进城,便被城内宽敞的大道,楼宇丛耸,人来人往的车流,惊得呆住,绕是见多识广的池红双也显得惊讶万分,原是她心中打算着这永宁定是一座偏远山陲小城,早作好心理准备,不想竟如此阔大热闹。
      一番惊喜之后,二人便寻着地址找到了池红双的姐妹。那姐妹急着嫁人出关,本是催促池红双过来,这次见耽搁这么长时间,还道她不来了,差点就转手给其它人。池红双一番道歉,又包了个大红包给小姐妹,方算接了店铺。
      店铺不大,因为小姐妹精心精营,所以屋舍工具倒还齐全。门口长板货拦支着货摊,里头一间厅堂,两侧两间小厢房,后面不出三丈小院子,院子边搭了个小屋棚,里头是制作豆腐的坊间。
      两人又打扫一番,置办了些东西,将两扇店门清洗干净,门上贴着大红字,上面用粗糙的毛笔写着“池家豆腐”,算是正式营业了。

      池红双果真是作豆腐的行手。先将前一天到市集上精心挑选的豆子在夜里浸泡了,第二日清晨一早用石磨磨碎,滤去豆渣,将豆浆烧沸,用盐卤汁加卤,一滴一滴的边搅拌边点卤,细心耐性,沉淀物形成后,用板块纱网固定罩住,几个时辰后就成形了。
      有着先前小姐妹的名头,再加上池红双的豆腐又嫩又便宜,不出几日,生意便越来越好,甚至有城内的一些酒楼客栈前来订货。为了保量足和新鲜,二人都得凌晨早起便先交了货,再返回店里开业。虽是辛苦,两人却渐渐攒了些钱,心里头却是欢喜,对于初来之时的陌生和恐惧也一天天消除,只觉得永宁城甚是不错。

      容楚经常出来客栈送豆腐,多走几趟,便对客栈周边的街道熟悉了。附近有什么楼房,店铺,有什么人群活动,基本也都有了解清楚。不过她对那些金店银铺,首饰布匹不是兴趣,倒是对客栈隔壁的一家酒楼充满好奇。
      那是一座叫文汇阁的洒肆,是本地学子们时常聚集斗诗会友,饮酒评聊的地方,是以常常可以见到里人头涌动,热闹异常,酒肆临街而建,大窗而开,街上的人群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景像,只见里面文人雅士,写诗斗对,放荡自在,有若盛会。一时竟成为永宁城的一道风景。
      这一日,容楚送货早了,便站在楼下看了一眼文汇楼。见那阁上冷冷清清,没有人影,自是少了白日那种人声鼎沸的景像,再昂头望那楼阁上的柱子上隐约可见斑斑字迹,看来是那些自侍满腹经纶的学子们即兴的题词。
      容楚按耐不住心中好奇,便将背篓悄悄放在墙角,慢慢从临街这边的楼梯走了上去。
      果见阁里四面开窗,空旷开朗,几张长条桌案,上面铺满宣纸笔墨,而那墙上,柱上,桌面上都写满诗词歌赋,有些字迹还很新鲜,应刚书不久。
      容楚边慢慢赏看,不知觉便往里头走近。走到尽头,却看见有一人站在墙壁面前,晃着脑袋,嘴里念着:“一日不读书,无人看得出;一月不读书,开始会爆粗;三月不读书,智商输给猪呀。”
      容楚噗呲一声,失口笑出。此人背影如此斯文儒雅,却行为迂腐文绉。
      听到笑声,那公子转过脸来,也瞧向容楚。
      晨光从窗阁间透了进来,洒在他身上。那人一袭长衫,长眉细唇,肤白文弱,晨曦下,更显神采奕奕风度翩翩,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学子气息。只是,不知为何神色却留有几分困惑之情。
      容楚见他站在那里瞧着自己,忽的脸上一红,忙低头避开,这一低头瞧见自己一身男子装扮,朴实平凡,原是为了出门在外方便行事,此时更是不引人注目,方又略略宽心。
      那人却似并未在意她的衣着外形,朝她道,“公子,也来得这么早?”
      容楚摆手道,“我,我不是,我就是上来看看。”
      那人伸手指着身后柱上的一首对子,又道,“这首对子我想了好久,也对不上。你可能接得上?”
      容楚朝他手指示意的方向看去,果见那柱子上写着:身居宝塔,眼望孔明,怨江围实难旅步。柱上笔迹绢秀清雅,必然又是哪位学子睹物思索而来的兴起之对。
      容楚又斜眼看了那公子,看那神色定然是茶饭不思几日的模样,不禁心中又笑:“真是书呆子。”
      当即张口随道:“这并不是什么新鲜难对,书上有读过的,鸟处笼中,心思槽巢,恨关羽不得张飞。”
      那公子听此,默念一遍方恍然大悟,拍手赞道:“我咋一时想不起来呢,看来您也熟读经典。同道中人呀,同道中人呀。”
      容楚正欲谦虚,那人又紧接道,“公子,我这还有一个难对,我想了半夜也接不出来,你也来听听看,酒客酒楼同醉酒。如何?”
      容楚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难对的,道:“诗人诗画好吟诗。”
      那公子瞬时神色清爽起来,喜道,“好,好,这对得工整。你可不知道我昨儿晚为了这个对子,挠耳苦思仍不得解。现在好了,您这样一对,倒是解了我之围,晚间可以睡个好觉。”
      容楚半是不解问:“不过寻常作对,你何须这样较真。”
      未及那公子开口,却听楼阁另一侧的楼道传来另一人声音,道:“你有所不知呀。这个对子是我们永宁县臣大人的公子曹琅所出,而我们丘公子人称永宁第一才子,若是对不出他的对子,岂非颜面尽失。你可是解了他大围呀。”
      容楚抬头看那说话之人,只见有一身材较高,手执折扇,身着锦服的中年人,走了上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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