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stacy》沈白糖

20、【第二十章】

　　沈樘再醒来已经午过三刻，水千丞不知所踪。
　　之前以为像水千丞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好懂，可是现在他看不透了，也有可能从来也没看懂过。
　　“在找我？”
　　“嗯...你在做饭？”
　　“当然，今晚可是大年夜，提前准备，晚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沈樘多个心，念：什么事情？
　　“要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如果哥非要的话，那就过来坐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那么冰，算了吧。”
　　“噗，哥，能逗我笑的除你以外没人了。”
　　沈樘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值得笑的，水千丞的笑点有些奇怪。
　　“没大没小。”
　　“大小？哥指的是哪方面。”
　　沈樘思索几秒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出去了。
　　“混小子。”没一句正经话，他在公司也这样吗？
　　水千丞订购了十多样菜品，和了整整一小盆面，现在在拌饺子馅儿，自小母亲喜欢做的是韭菜鸡蛋，可是他不是很喜欢韭菜，他比较喜欢莲藕鲜肉馅，可是小时候总是要有什么大节日才会有机会吃肉，现在所做的都是在弥补童年的种种。
　　水千丞很喜欢过年，并非因为过年可以吃得好，穿的好，也不是因为可以一家人团聚，更不是因为有春节晚会看，红包拿，而是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他才能算是长大一岁，他迫切的想要长大。
　　“最后一个春节。”
　　水千丞一下一下搅拌着准备好的三碗饺子馅。
　　一份是韭菜鸡蛋，一份是莲藕鲜肉，一份是三鲜菌菇。
　　“哥？哥！”水千丞手上有面粉不好碰其他地方，又怕面粉撒的哪里都是，只能在原地大喊沈樘过来。
　　“怎么了？”沈樘风尘仆仆过来，听他急切的语气以为生了什么‘大事’。
　　“痒，帮我挠挠。”
　　“哥？回来，真的痒，没逗你。”
　　沈樘心软了又走回厨房，记得这种语气还是三年前在医院时他最常用的，对啊，从那之后，到上次去他家过年，他的语气就已经变了。
　　“哥，哥，啊，饶了我，认真点，疼。”
　　“就你皮糙肉厚这劲，还怕疼。”沈樘故意在水千丞背上狠狠一拍，偷偷撩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的确力气大了些，都抓出血印子了。
　　“哥又不疼我，怎么知道我皮糙肉厚。”
　　“你...”活该，真该给他明面上留个印子，让你再嚣张。
　　从水千丞的鼻孔里重重喷洒出一阵笑气，他像是在憋笑，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
　　“憋不死你，想笑便笑吧。”沈樘甩胳膊出去了，他什么时候像这一两天这样失分寸过，都是拜这个人所赐。
　　沈樘走向阳台。
　　水千丞住的离市区很远，隔着一层再一层居民区才能勉强看到一些光亮，市区的节日气氛应该很足才对，鞭炮声也没有住在市区里时大，只能浅浅听到一点。
　　邻家小孩组团跑去一些自认为不喜欢的住户门前塞鞭炮，放着玩，点炮时手抖到不行，点完立刻跑出五米开外，躲起来。
　　看到那家人出来骂街才会兴致勃勃跑去下一家。
　　这似乎是那个时候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会干的一件事。
　　还真是怀念呢。
　　那时他还是有家人的。
　　养父母对他很好，甚至可以谈得上特别好。
　　两人年近四十却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他是那对夫妻在孤儿院十几个孩子里一眼选中的，那时候沈樘已经有了意识，只是在大人们的眼中，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又能记得什么，只可惜，沈樘是个意外，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多细节性的东西他看过便怎么也不会忘。
　　“小鱼...”你在那边还好吗？
　　长途电话很贵，是沈樘要求不要轻易没事就乱打电话的，可是这都过年了，他，没理由，不来电话的。
　　“鱼？想吃？晚上做。”水千丞一出来就锁定了站在阳台上孤零零的身子。
　　“别总吃小动物，有本事吃大家伙。”
　　“好啊，改天，我把哥洗干净，尝尝是什么味道。”
　　“杀人犯法。”
　　“我说的是吃，可不是杀，哥，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大变态。”
　　“哈哈哈哈，哥，你说你这么有趣，让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啊。”
　　沈樘此时并未意识到水千丞这句话更深一层的意味，也没看到水千丞垂下的眸子里泛着的情愫和嘴角畸形的弧度。
　　“就你嘴甜，怕了你了。”
　　“现在八点半，春晚开始了吧。”沈樘一回头水千丞已经不在自己身后，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无论是哪个频道都在转播央视直播现场。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