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跟我表白过？》狼狼饿狗

56、57

　　解奇迹被姥姥叫到身边吃饭，在一圈人里扫了一眼，看到老爸和芮树谊紧挨着在自己斜前方正低头说着什么。
　　除了他俩，解奇迹眼下最熟悉能说上话的也就是坐的最偏的陆舅舅了，陆舅舅自己安静的坐着，也不同旁边讲话，却始终面带笑容。

　　一圈看下来，他发现少了个人，小虎不在。
　　他刚要找旁边的正从汤碗里挑肉的三姨问，饭桌上突然爆发出哭声，他看过去。
　　原来是大姨家的两个外孙子因为一只鸡腿打起来了。

　　解奇迹又看了眼姥姥面前的空碗，有些不舒服。
　　从小耳濡目染有什么好吃的都要老一辈先动筷子，小辈才吃，怎么这样不懂规矩？
　　就看姥姥笑着抬抬手，“不打了啊，来，一人一个。”

　　“妈，你别惯着他俩，”孩子妈训斥着大姨，解奇迹又看着她旁边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自己要叫姐夫，正坐的安稳，全然不理孩子的哭声。
　　“哎呀，小孩子才多大啊，懂什么！”大姨嘴上说着把鸡腿尽力分成两半，一人一半。

　　解奇迹默默地低下头，盯着空碗筷，觉得吃不下去了。
　　“来，姥姥吃排骨，炖的烂。”一个二十多的姑娘夹起排骨放到姥姥碗里。

　　解奇迹抬头，这应该是....是他妈谁来着？
　　三姨拍拍姑娘身旁的小伙子，慈眉善目道“像自己家一样，不用拘谨.....”

　　哦，那就是二姨的女儿吧，旁边是新带来的男朋友。

　　“你知道芮小虎去哪儿了么？”解奇迹对身旁喝汤的男孩儿问。
　　这个应该叫，小龙？好像是三姨的儿子？

　　男孩儿盯着他，眼里没有任何友好，说“在厨房帮忙。”
　　解奇迹望着长桌上的满汉全席，愣了一下，说“还有什么菜啊，快来吃饭啊。”
　　“你着急自己去看不就行了。”男孩儿扔下一句话，自顾自吃起来。

　　“.....”
　　我他妈就是脾气太好了。
　　解奇迹心里想着，一低头碗里多了个鸡腿，在抬眼就对上了刚刚还争抢鸡腿的哥俩的幽怨眼神。
　　姥姥拍拍他的背，笑着说“奇迹吃鸡腿啊。”
　　“您吃您吃。”解奇迹夹起鸡腿放到姥姥碗里，见姥姥笑的开心，自己才觉得脖子上无形的刀没了。

　　“嘁——”

　　解奇迹皱着眉瞪着旁边那位阴阳怪气的人，脸上写着“你再他妈出声试试看。”
　　男孩儿也没看他，之后除了应付长辈说几句话就再没吭声。
　　芮树谊和老爸双双举杯，两人都是职场叱诧风云的人物，说的也都是形式上的敬酒词，解奇迹早就听了不下数十遍，可一见大家都听得认真，自己也坐的端正起来。
　　芮树谊说到最后，挽起老爸的胳膊，高举酒杯，说“要谢谢老天，把他赐给了我....还有我的儿子。”

　　？

　　解奇迹被突然点名不经思考站了起来，举着酒杯。

　　大家还以为是安排好的，乱哄哄把杯子碰到一起，各种颜色的液体晃动着，流进了人们的喉咙。
　　解奇迹重新坐下，隔空望着老爸笑的微红的脸，心里有些空荡荡。
　　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老妈女儿的百岁宴上，他也是被放在了一群人中间，远远看着老妈和继父无比小心的抱着他们的小公主走过每一桌敬酒，周围也是这样的吵闹。

　　他从敬酒之后，就没怎么动筷子了，大多都是姥姥姨姨们给夹的菜。
　　吃了有一会儿，被各色声音吵得头痛，他抬头望去，发现陆舅舅的位置已经空了。
　　小虎还没出现。

　　他耐不住好奇，凑过去问姥姥，说“姥姥，小虎怎么不在啊？”
　　谁知姥姥却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回答“你不用管她，女孩子家家的要等会儿我们吃完才能上桌。”
　　“.....”解奇迹哑然。
　　因为震惊。
　　火热的气氛中，他竟然冒出了冷汗。

　　“奇迹会不会喝酒啊？”
　　对面的男人喊道，脸已经挂上了酒色。
　　解奇迹回神，点点头，从身后的酒箱里摸出一瓶啤酒倒满，一口闷了。

　　“小孩儿有出息！有出息！”男人咧咧着嘴，眼神迷离。
　　解奇迹笑着抹了抹嘴，心说这就叫有出息了？

　　芮树谊见了马上制止，说“姐夫你别教坏我儿子！”
　　解奇迹看她脸上也红红的，估计也是高兴喝高了，笑道“我没事儿！”
　　“你看！男孩儿嘛，就得喝喝酒！来！小龙！你也陪大姨夫喝点儿！”

　　“哦！”男孩儿从箱子里掏出酒，砰的启开直接对瓶吹。
　　解奇迹在男人们的起哄声里打量着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想治一治这逼的威风，于是他干脆也对瓶吹起来。
　　两个烈性的大小伙子，叫上了劲儿也没旁人什么事儿了。
　　长辈们又叫好的，也有阻拦的，解奇迹也不管，老子疯起来无法无天，草！

　　关键是龙少年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可想而知。
　　解奇迹从和周佳人那次喝多之后，就再也没这样醉过。

　　心想着边喝边漏还能挺一会儿，毕竟面子可输不起，这要是真先服了，以后几天都得低着头走。
　　他正打着算盘，龙少年先捂着嘴窜出去了。
　　瞬间引爆了气氛。
　　解奇迹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站起身，腿靠着桌子才没倒下去，但是已经是天旋地转了。

　　“没事儿吧孩子？”
　　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的问，就听老爸带着高亢的情绪喊道“我儿子打小就能喝！天赋！”
　　又是一片大笑，里面夹着小孩儿的哭声。

　　脑子爆炸倒计时——
　　10,9,8.....

　　解奇迹也没搭理那些关心，因为已经开始耳鸣了，混乱中他抄起自己的碗，里面还放着自己没动过的鸡翅和排骨扶着墙朝外走。

　　“奇迹？你拿碗做什么？”芮树谊问。
　　解奇迹朦胧地笑了笑，露出一颗虎牙，说“吐完了再吃，方便。”

　　在大家的低俗笑声中他晃出了大厅，顺着墙根走到厨房。
　　吃力的靠在门口张望着，就见一个女人正围在灶台边煮着什么。
　　于是他又换了方向，顺着楼梯上楼。
　　二楼并不空旷，连着的房间让他有些眼花。

　　解奇迹打算从头捋一遍，哪怕冒犯了谁都不在乎，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把小虎找出来让她吃点东西。
　　这是余光里一个身影定格在了走廊拐弯处。
　　他看去，是小虎。

　　“你，你没事儿吧？我给你们拿了解酒药。”小虎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又说“龙哥已经睡着了，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解奇迹一愣，酒醒了一大半儿，问“你吃东西没？”
　　小虎摇摇头。

　　“这个给你，先吃点填填肚子吧。”解奇迹把盛满肉菜的碗递过去。
　　小虎迟疑了一下，双手捧过来，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看了两秒，眼泪唰的掉下来。

　　这可把解奇迹吓到了，“你，你别哭啊，不就一顿饭没吃而已嘛，别哭别哭。”
　　小虎马上憋住哭声，压抑着情绪说，“谢谢哥哥。”

　　“别谢别谢，你带我去房间，咱俩边吃边说？”解奇迹清醒了很多。

　　解奇迹被带到房间里，床边放着自己的行李箱，这就是这几天他要睡的火炕了，还挺暖和。
　　“坐着慢慢吃，”他招呼着，靠着墙坐下。

　　小虎没等坐下，狼吞虎咽起来，一个女孩子，得到了什么地步才这么不顾形象的吃东西啊。
　　看的解奇迹又是心疼又是疑惑。
　　终于等小虎吃完了，他才小心问道，“你怎么不去一起吃饭？”

　　小虎喝了口水，说“奶奶不让。”
　　“为什么？”
　　“因为奶奶不喜欢女孩子。”

　　解奇迹呆在原地，想起姥姥见到自己时的笑和提到小虎的冷漠，背后一凉。
　　眼前的小女孩儿似乎对此并不表示不满，或是负面情绪，就像平淡的讲出真理似的。

　　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虎讲：“妈妈说，奶奶喜欢男孩子，男孩子才能让大家开心。”

　　解奇迹舔了舔嘴唇，又问“所以你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是为了让大家开心吗？”
　　小虎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望着小虎因为风吹日晒粗糙的皮肤和短的不像话的头发，坐如针刺。

　　解奇迹突然萌生出了楼下举杯痛饮的人们都是披着人皮的魔鬼这个恐怖的想法。
　　他看着小虎，半晌才说“能吃饱吗？我再下去给你盛些上来吧。”
　　小虎摇摇头，里把解酒药放到他面前，说“你吃药吧，我还要帮妈妈做饭。”

　　“你妈妈....吃饭了没？”解奇迹问。
　　小虎摇摇头，盯着只剩骨头的空碗，极其愧疚的说“今天都是妈妈做的饭，从早上到现在，我们都是....”

　　解奇迹突然想起来时车上男人说的话，问“那二姨不是帮忙吗？”
　　小虎又开始抽抽搭搭，说“二姑一直都在看电视，都是陆舅舅帮忙。”

　　腾的一声，解奇迹一股无名火窜了出来，站起身就要冲出去找楼下那帮人理论，却被小虎拽住了。
　　小虎眼巴巴的望着他，“你别生气，哥哥。”
　　“....我不生气，我....”解奇迹马上意识到是自己冲动了，缓和下语气说，“哥哥给你妈妈弄些吃的，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小虎想了想，点点头。
　　两人推门往外走，正巧碰上陆舅舅站在前面抽烟。

　　“怎么了这是？”陆舅舅掐灭了烟。
　　“我眼睛疼，解哥哥给我吹了吹。”小虎低下头。
　　解奇迹心里叹气，真是个“滴水不漏”的谎言啊。

　　陆舅舅愣了一下，“哦，现在没事儿了吧？”
　　“没，没事了。”小虎说，“我先下去了。”

　　“诶！”解奇迹刚要追上去，被陆舅舅拦下了，“我刚刚给过了。”
　　他盯着男人，顿了顿，说“你怎么知道我们——”

　　陆舅舅笑着指了指耳朵，“不隔音。”
　　解奇迹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啊他们？这都叫虐待了吧？”

　　男人靠在窗边，无奈道“我一个外人说不上话。”
　　“我说你怎么早早就没影了，原来是做好事儿啊。”解奇迹看着他。

　　男人和他对视几秒，笑道“你是一点儿都不怕我了啊？”
　　“不好意思，我还没怕过谁呢，只是尊敬，OK”
　　解奇迹是觉得这人脾气好，又能和自己说到一块儿去才敢这样，换句话说能让他这样“放肆”的，都是他看得起瞧得上的人。

　　“成吧。”男人点点头，点起烟。
　　“我以后就叫你陆哥吧。”解奇迹也靠在窗边，俩人对称站着。

　　男人怔愣的望着他，随即制止道“我都奔四的人了，这不合适吧大兄弟。”
　　解奇迹：“要不就陆叔，叫舅舅我不习惯。”
　　“那还是陆哥吧。”男人说。

　　解奇迹顿时酒醒了，同时心里骂着已经睡着的垃圾东西。
　　他看男人摆弄着电话，问，“你晚上走不？”

　　男人这会儿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上，摇摇头，“在这儿睡，还等着吃饺子呢。”
　　解奇迹哦了一声，冷不丁瞄到了手机屏，是一张照片，亮度高，颜色艳丽，有三个人。

　　“怎么，你要走啊？”男人收起手机望向他。
　　解奇迹马上摇头，问“这儿有狼吗？”
　　“没有。”
　　“那有熊吗？”
　　男人看着他，“你非得要出来点什么才行是吧？”
　　解奇迹赔笑道“不不不，就是好奇。”

　　男人又按亮了手机，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神情开始逐渐焦躁。
　　“怎么了？”解奇迹问，“照片上....是你朋友？”
　　男人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解奇迹不上嘴没再追问。
　　这次谈话似乎并没有之前有个愉快的结尾，他重新回到屋子里打着喝多的旗号没再参与楼下的酒席，而是第一时间给周佳人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解奇迹嘴角上扬。
　　“玩手机呢吧？”
　　周佳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废话，秒接啊，干嘛呢。”解奇迹扑到火炕上。

　　“呃，编辑短信，”
　　解奇迹美滋滋道，“给我写情书呢吧，不用太多，八百字打底吧。”
　　“放屁！老子写的是拜年短信，准备零点群发的！”周佳人炸毛。

　　“你有点儿创意成么，都是大叔大婶才群发。”解奇迹酒劲儿还是有余，头晕晕的。
　　周佳人说，“我他妈乐意！把鞭炮缠你身上，录个飞毛腿鞭炮的视频怎么样，有创意不？”

　　解奇迹意识越来越模糊，
　　妈的，真不应该骂龙少年，自己也要晕了。

　　他问，“今天都干嘛了？”
　　周佳人想了想，认真道“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和你视频，十一点到十二点打了盘游戏，然后——写英语....balabala”
　　解奇迹逐渐闭上了眼睛，无意识地应和着。

　　“你是不是喝酒了？”周佳人突然问。
　　解奇迹瞬间清醒，从炕上爬起来，“嗯，有点儿喝多了。”
　　“那赶紧休息吧，明天再说。”周佳人语气有些着急，反而让解奇迹安心很多。

　　他不急不缓说“行了行了，知道你担心我，回去好好伺候你啊。”
　　电话那头沉默，解奇迹都能想到周佳人脸红的样子，对着电话狠狠嘬了一口，低声道“老子喜欢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