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036章 她会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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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芫一肚子的话想朝他说，又不知从和说起，眼神不免纠结了些。人已经跟着郑氏走出了好远，视线却还落在他身上。
两人隔着来往的人群遥遥对视，硬生生演绎出一丝缠绵悱恻的味道来。
“咳。”郑氏捏捏她的手，好气又好笑，“好生看路。”
江芫这才回神，连忙垂下脑袋，有些脸热。
偷眼去瞧郑氏的脸色，见她不曾动怒，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心里仍然羞赧，低着头许久不敢再抬起来。
郑氏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
她私下也托宫里的朋友打听了消息，得知今上本意是要将秦贵妃的妹妹许给斥丹侯的，最后却不知为何，定下了他们家芫儿。
秦贵妃的妹妹郑氏见过，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更别说秦家世代忠良，秦国公更是三朝元老，赵炎祯没道理放弃这样好的亲事……
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
“芫儿，你可有什么话同那斥丹侯说？待会儿娘帮你一并问了。”郑氏耳提面命，“届时你切莫开口。”
江芫巴不得当个背景板，便说：“只想知道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今上赐婚，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郑氏握了她的手，忧心道，“只盼他没有旁的心思，日后能和你相敬如宾。”
想到她跟江瀚的相处模式，江芫回握住她的手，劝慰道：“他人品很好的……”
话一出口却觉得味道不对，似乎是在维护他。
郑氏诧异地瞧向她，见她低着头，十分羞赧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悬在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一些。
——女儿或许没意识到，不想嫁人和不想嫁赵炎祯，分明是两种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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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门开着，郑氏母女坐在屏风后面，玄一大师在侧为二人讲禅。
小沙弥领着赵炎祯进来，欲出言打断，赵炎祯却连忙制止了他，径自在外间的桌案边坐下，安静听了许久。
江芫早就见到熟悉的高大人影进了厢房，却一直不见他说话，颇感疑惑，偷偷朝外头打量了好几次，似是想透过屏风看到外面的场景一般。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早就暴露在了郑氏的火眼金睛之下。
郑氏心中暗笑这傻闺女，有趣的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潜心听玄一大师讲佛，间或辩上两句。
一章结束，已过去大半个时辰。玄一大师寺务繁忙，不便多留，于是拜别二人，到外间同赵炎祯言语了几句。
江芫在屏风后面等的着急，却又不好开口，只觉得无比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玄一大师离开，四下无人，更是眼巴巴地望着郑氏，盼她尽快询问。
“侯爷恕罪。”郑氏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说道，“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侯爷，出此下策，还望侯爷莫要见怪。”
赵炎祯本也不在意这些虚礼，便只说：“伯母但说无妨，不必客气。”
“冒昧了。”郑氏并没有直接问他为什么要请旨娶江芫，只说，“听闻侯爷前些日子也在环安城，实在有缘的很。不知侯爷在环安可仍有亲戚好友？”
这显然是要探他的底。
只可惜，就连赵炎祯自己都记不清这些，又不好跟她说谎，只得顾左右而言他：“环安城是个好地方，有些旧部在当地任职。”
说了跟没说一样。
郑氏心想这小狐狸别是防着她们，不想说实话吧？
“确实，确实。”应承两句，郑氏又道，“那，不知侯爷家中兄弟姐妹几个，叔伯舅姑如今都在何处？”
江芫听不下去似的，无奈地捂着脑门儿直摇头。
这都哪跟哪？
郑氏久居京城，定远侯的家庭情况她岂会不知？这番盘查，只不过是想从他那儿得个许诺罢了。
可如今，赵炎祯失忆还没好。
别说什么叔伯舅姑、兄弟姐妹的认不全乎，若非她提前告知，怕是连亲娘都不记得。
这让他怎么答？
“娘。”拽了拽郑氏的衣袖，江芫在屏风后面小声嘀咕，“您当是查户籍呢？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郑氏好气又好笑，瞪了她一眼，气苦道：“旁人传闲话听来的，跟他亲口说的能一样吗？娘自有分寸，你别捣乱。”
“真不至于……”江芫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得亏还有屏风挡着，要是当着赵炎祯的面儿讨论这些，还不得尴尬死？
话虽这么说，但习武之人耳力都好的很，她刚刚说了些什么，赵炎祯在屏风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小丫头在帮他说话呢？
赵炎祯心里涌起几分暖意，更觉得芫宝儿可爱动人，恨不得即刻就抢回家。
但又怕吓着她，只得徐徐图之。
“老侯爷在我年幼时便过世了，定远侯府如今由我大哥世袭当家。”赵炎祯如实说道，“我常年在外打仗，与亲戚们并不来往，仅日前将我生母接回了将军府颐养天年。她老人家一心向佛，家中内务暂由管家和乳母操持。”
一段话，便已将郑氏的顾虑一一解答清楚了。
郑氏其实并不疑心赵炎祯本人，既是他主动请旨，对芫儿必是有些心思的。
但成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外物因素短时间内已无法改变，故而，对方的家庭成员、环境、条件等等内宅之事，才是江芫眼下最应该注意的。
毕竟今上赐婚，悔是悔不得的，他们只能尽量争取些优势，免得孩子嫁过去让人欺负。
而她先前便已听说，定远侯府如今是他大哥赵炎祈当家，若婚后与长房同住，必定受制于人。现下得知他与定远侯一脉并不亲厚，只与生母在将军府单过，便多少安心了些。
再加上他母亲并不管家，若将来娶了侯夫人，掌家一事自然落到正牌夫人手中，不必一开始便与人争权。
即便日后添了新人，也当顾及芫儿乡君的身份，造次不得。
如此一来，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至于他为何推掉秦家那样的高门而与他们江家结亲，对她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
——木已成舟，人活当下，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得去就行，不必桩桩件件都弄的那么清楚，难得糊涂嘛。
“亲家母初到京城，怕是不太习惯，”郑氏和善地道，“他日挑个合适的时间到府上拜会，陪亲家母说说话也好。”
江芫猛地转头看向郑氏，头上的钗环随之一响，犹似她内心激昂的抗议声。
娘！娘你怎么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喊上亲家了？
江芫瞪大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到今天跟着郑氏一块儿来，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甚好。便代我母亲先行谢过伯母了。”赵炎祯礼貌地说着，身影映在屏风上面，端的是温润谦和，好看的紧。
郑氏面带微笑，频频点头，似乎对这个准女婿十分满意。
江芫：“……”
娘亲您立场坚定些不能被他收买啊！您知不知道女儿日后会死在他手上？
江芫这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疾苦，一时只觉得心力交瘁。
难道她只能走女配的老路吗？
她会死的！
可是现在郑氏也向着他了，江瀚更不可能帮她悔婚……这个赵炎祯，大好的妙龄女子想嫁他，为什么偏偏和她过不去？
“伯母可还有什么指教？”赵炎祯客气地问，显然是要走了。
“听了侯爷的话，心中大石已然放下了，谢侯爷纡尊解答。”郑氏笑道，“不便相送，还望恕罪。”
赵炎祯又同她客套：“伯母太客气了，告辞。”
说着，视线透过屏风落在江芫的方向，却只瞧的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禁依依难舍地转身要走。
“站住！”颤抖的声线，自屏风后面传来。
赵炎祯脚步一顿，心中惊喜，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只动作优雅地回头看向声源处。
江芫再欲开口，却让郑氏抓住了手腕，提醒她避嫌。
可她却根本顾不上那么多，把心一横，干脆直接从屏风后面绕了出去，站到赵炎祯面前，与他对视。
“芫儿！”郑氏疾呼一声，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一时竟没拦住。
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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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炎祯见她从屏风后面出来，因为走得快，头发微微扬在空中，钗环步摇都跟着轻灵作响，衬的倒比平时活泼不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正在生气，板着一张娇娇俏俏的小脸，小老虎一般，直冲到他面前。
一阵莫名的欢喜用上心头，赵炎祯突然就笑了。
周遭的景色，旁人说话的声音，此刻全都离他远去了，眼里只容得下他的芫宝儿。
“你……”江芫本想质问他。
可一被他这么看着，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狂跳，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等反应过来，又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她怎么直接就冲出来了？
似是发觉她的为难，赵炎祯后撤了几步，与她拉开些距离，礼数周全地问道：“芫姑娘还有事？”
江芫怂了。
“咳。”郑氏在屏风后面低咳，显然是在警告她，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江芫攥紧了小拳头，顿时只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又让赵炎祯这么盯着，不由得小脸通红。
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沉住气，迎着他的目光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帮了你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036章 她会死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