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仓鼠披萨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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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扎帕特员，你这样什么都不点坐在我对面盯着我吃饭——让我很难下咽。”
尼可把最后一口披萨塞进嘴里，把空盘子往边上的两个空盘子上一摞，伸舌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吃饭，特员。你看我吃了很久了。”
尼可低头喝了口水，从桌子边上抽出菜谱，翻看了起来。尼可并不想和修讲话，他只想安静的在这里吃个饭，彼此当个陌生人。
这是一家简单的小餐厅。
不大的店面，六七套桌椅，客人们在店里闹哄哄的聊着天，还有一群孩子们跑跑闹闹的，店里的物件虽然看起来都很破旧，但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十分整齐。
店主就在柜台里面忙来忙去，那是一对恩爱的中年夫妇。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客人，同时也不忘用毛巾去给正在边上忙碌的丈夫擦擦汗。他们的眉眼里满是笑意，外边的一切动荡都影响不了他们的小幸福。
最里侧的墙面上贴着各种人的合影，大概都是这家店的老顾客。
“你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这人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啊。
尼可觉得自己的胃口被严重的破坏了。自从终端网络上看到了这家评价极高的店，尼可期待了好久，本来借此任务终于有机会来这儿大吃一顿，没想到有个搅屎棍又纠缠不休的在这里碍眼。
该骂爹的人是我好吧。
“.....是我先来的，扎帕特员，。。。阿姨！”
尼可抬头看了一眼正阴沉着脸盯着他的修。叹了口气朝着柜台里的老板娘招了招手。
“来啦来啦～诶呀你看看～今天生意太好了都没有座位了，只能委屈你们拼桌了哈哈哈～不过看你们穿着一样的制服，应该也都认识....“
“不认识！”
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打了鸡血一样冲着微微笑的老板娘嚷嚷了一句，末了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把头撇了过去。
尼可和老板娘对视了一下，耸了耸肩膀。
别管他，他屎吃多了。
无视了自己姑且算是前辈的神经病同事，努把力恢复自己刚刚被坏了的胃口，尼可马上又回到三秒前的饥饿状态。
“请再给我一张双拼披萨，不要辣椒谢谢.......啊，再来一份火腿三明治，加一杯牛奶。”
“好嘞！...老公～再来一份双拼不要辣椒！...三明治我这就给你去做！”
这时老板娘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拍了下手说道：“...对了！你们等着也怪无聊的，要是没什么可干的，就和这孩子玩会儿怎么样～”
老板娘笑眯眯的从身后提出一个透明的小箱子，里面一只棕色的仓鼠在转轮上扒哧着小爪子跑个不停，发出吱吱的叫声。
尼可抬起双手将下巴架到桌子上，保持和笼子同一高度目不转睛的盯着仓鼠囤着食的腮帮子。
修则侧着脸偷偷的斜着眼看向尼可的方向，
两个人就这个静悄悄的沉浸在自己的时间里，谁都没说话.尼可捡起桌子上掉的面包屑，从笼子顶端的小口塞进去，小仓鼠立刻爬在笼壁上够了下去，用小爪子抱着面包片啃食起来。
修看着这只仓鼠，总觉得它这幅样子似曾相识，尤其是吃东西时候那种护食儿的德行，于是抬起眼来看了看捧着小笼子的尼可，正对上对方海蓝色的双眼。
“哇！～茉莉果然好可爱啊！”耳边突然出现了稚嫩的声音，修才突然回过神来，他们这桌已经被一群孩子包围了。
店里的几个玩耍的孩子都聚集到尼可和修的桌边，所有人都眼睛亮着光的看着笼子里那只叫“茉莉”的仓鼠，他们的目光完全都在仓鼠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桌旁的两个“大人”。
修皱了皱眉，对自己刚刚那副愣神的状态很不满意。
“你看它！一直在转轮上跑呢哈哈哈！好可爱啊！”
“它那不是可爱。”
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窗外，正纠结刚刚自己莫名失态的修突然开口，让包含尼可在内的四个人纷纷看向他的方向。
“它那是愚蠢的表现……不知道自己在原地踏步，还期盼着自己有一天能逃出生天......他明明靠自己的力量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弱小到任人宰割...”
修说到后半句眼神已经完全停留在尼可的脸上，眼神里流露出冷漠无情的目光。
“而且只会吃，浪费粮食的废物。”
说完又有些厌恶的把头转向窗户。
孩子们都露出了些胆怯的表情，些许是被修的冷言冷语吓到了，面面相觑的小脸上都是犯了错误的表情。
尼可看着几个小孩有些害怕的神情，心里暗骂修的同时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他伸手揉乱了三个孩子的头发，和三个孩子嘻笑起来。
“这个少年白头的哥哥——他不是坏人哦。他其实也很喜欢茉莉呢！只是太害羞说不出口罢了。”
“谁少年白头了？况且我才没！....”
修似乎还要辩解些什么，被尼可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的动作阻止了，只能有些微妙的红着脸颊把头扭开了。
“孩子们～吃饭咯！～”
听到老板娘亲切的互换，几个孩子立马就将刚刚的小委屈丢到了天边。
“太好啦终于吃饭了！我都饿瘪了！”
“要是今天能吃到妈妈特制的红薯番茄汤就好了！”
“那！大哥哥！我们要去吃饭了！我还可以过来找你玩么！”
三个孩子一起拥过来抱住尼可的腰，天真烂漫的笑着，尼可也伸手抱了抱他们，轻轻的垂了垂眼眸。
修用余光偷偷的看着。莫名的感觉脸烧的更热了。他赶紧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让冷空气冰冻一下自己不知为何而澎湃起的内心。
“那....你们要是好好吃饭，听妈妈的话，我就答应陪你们玩～”
“哈哈哈！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吃饭！”
三个孩子一边回头冲着尼可挥手一边跑走了，老板娘冲着尼可微微点了点头，可能是觉得给尼可添麻烦了，又微微皱眉笑了笑。尼可摇了摇头，原本温柔的笑容在看向修的一瞬又变得和原来一样面无表情了。
“扎帕特员......别说那些破坏孩子的幻想话，他们还小。”
尼可把笼子往修的方向推了推，撑着脑袋看过来。修伸手把窗户拉上，抱起手臂看着笼子里吃饱喝足正舔爪的鼠。
些许是对方没有再对自己恶言恶语，也或许是在冷风中冷静了下来，修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火急上头了。至少那个只要看见尼可就蹭蹭往外冒的邪火没再冒出来了，他甚至在这个他除了厌烦就是嫌弃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之前一直未注意到的地方，比如刚刚他从不会在他眼前展现的温柔。
“这种东西细菌那么多，还放在这个看起来就很久没有更换过的餐桌上，你就不怕吃的东西不干净吗？”
“是扎帕特员你太讲究了。”
尼可见修对这只仓鼠没什么兴趣，就低着头又把笼子拉回自己身前。
“说说吧。”
“它跑的很快，挺欢实的。”
“不是说这个。”
修把手臂架到桌子边缘，把身体向前倾了倾。
“你不是单纯的为了说我的坏话才跑进去接近那个孩子的吧？”
“啊——工作的事。”
尼可板直身体，轻轻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他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抬起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呆坐了一会儿。
“那个叫阿兰的孩子——今晚会被带回警局。”
“他是目击者又不是嫌疑人...警局不会难为一个孩子到这个地步……他们今晚就会放了他。”
“扎帕特员怎么知道他不是嫌疑人？”
“.....他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下的了那么狠的手！”
听到尼可冷淡的询问，修不自觉的想起了当时看到的惨状，情绪有些莫名的激动了起来，说话声都提高了半个度，引得旁边桌子的客人都疑惑的瞧过来。
尼可还没有去过现场，看到修的举动有些被惊到了，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他一直认为扎帕是一个会比较理性思考问题的人，这种时候更应该会冷静的分析才对。但他此时却因为一个很正常的疑问就突然大动肝火，着实让尼可摸不着头脑。
“.那扎帕特员觉得，为什么那个孩子会害怕那些警察？”尼可试探的询问着。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那种恶狠狠的态度么。”修明显不想多说些什么。
你也差不多。
尼可心里这么想着，没敢嘴贱。
“阿兰是第一目击者，那接下来接手尸体的人就是那些警察，我们是接触尸体的第三波人——你觉得在这过程中我们会流失掉多少细节。”
“他们会把知道的信息都转手给sca，这是规矩。”
“如果这件事关乎到他们自身了呢——那他们隐瞒起来又有谁能知道......”
“卡塞拉阿姨！～好久不见！”
“欢迎光临！～”
伴随着风铃的叮铃叮铃声小店的门被打开了，走进两名客人，随着他们开门，一股冷风迎面吹了过来。
伴随着冷风一起吹来的，还有背对店门口的扎帕身上那种熟悉的实验室里的味道，这种味道总让尼可想起那个忙碌的女人穿着白色工作服的身影。
藏在心里的疑问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扎帕特员你——是不是一直在定期的服用24号副作用抑制剂？”
修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不过他马上压制住自己的惊讶，脑子高速的运转起来。
对于失明这件事真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修从小时候就喜欢站到房顶往远处张望，夜里做梦都会梦到自己看到了遥远的吉尔沃森之塔，一睁眼却是模糊不清的天花板。
他当然不会哇哇的和家人哭诉的，他不想让家人和他一起难过。
4年前，阿尔法制药公司研制出了一种药物。那是一种能让副作用在短时间内彻底消失的速效药，可以在10分钟内截断神经内的能量流动，让人进入无能力状态，这种药物一般用在外科手术的过程中。它会让人上瘾，并且极易使人缺氧窒息，价格不菲。塔尼亚将其定义为“24号”，归属于一级非市贩药品。
修在用这种药的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他会趁着深夜大家都入眠以后跑到sca的天台上，安静的看着远处的灯火和大雪“享受”那珍贵的十分钟。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开始对它上瘾了。
修很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沉迷下去了，不仅是对工作的妨碍，更是对自己对家人的伤害。因此修想把这件事一辈子都藏在自己心里，并且已经决定要戒掉。距上次他用药，已经隔了差不多2个月了。
他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尽管微弱，但尼可轻易的捕捉到了修的动摇，他似乎并不惊讶，
“你打算怎么办，把这件事告诉你效忠的直属上司然后辞退我么？”修止不住话语间带着点讽刺意味的说道。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特员.....”
“....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偏偏是这个尼可。
“嗯............秘密。”
尼可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看起来对这件事毫不在意，眼神却控制不住的四处乱飘。其实他有一点想逃避，逃避关于24号的一切。
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快凝固时，修突然开口。
“那你呢？”
尼可对修突然的询问有些惊讶。
“我？”
“你的能力——真的只是食物防腐么。”
修严肃的看着眼前至今一直一副很懒散的样子的尼可，他突然觉得这个人远不像他看到的这么简单。
“谁知道呢……或许——我意外的是个能改变世界的s级能力者也说不定哦。”
尼可抬起头故作玄虚挑了挑眉。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个s级能力者，他只是想挑逗一下修，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找个乐罢了。
“久等啦～您的三明治牛奶和披萨！这可是今天刚从温室菜棚里摘的生菜哦～～”
“谢谢您。”
老板娘端着托盘熟练的把盘子平稳的放在桌上，冲他们两人微微笑了笑。
“那，茉莉我就回收咯——那边那桌的小朋友想和它玩呢哈哈哈～”
“啊，麻烦您了。”
“哪有哪有～请慢用～”
尼可看着老板娘走远了，才一边切着披萨一边漫不经心的接着刚才的话题。
“....24号有精神扰乱的缺陷，扎帕特员一直情绪不稳定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如果想根治的话，我推荐你多吃点——”
“够了！......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抱歉。”
修开始小心审视着面前的这个表面上瘦弱娇小的男人，他突然发现已经相处了这么久，竟然对对方没有一点了解，但自己却像是赤身裸体一般被别人看了个精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境，害怕，厌恶还是不知所措。
他觉得自己简直太傻了，他早就应该小心了，一个边署派来的c级能力者，手无缚鸡之力，被派到自己身边做外勤。这简直明晃晃的告诉修——我尼可不是个普通的外勤。
“....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尼可看到修现在警惕的态度还是有些郁闷，明明平常对方对自己恶言恶语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过什么感觉，但是果然在这种他触及了对方秘密时的对方的反应让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到底在伤心些什么呢，明明只是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同事。对方甚至还挺厌恶自己的。
尼可没有看向修的方向，眼前细碎的刘海让对面的修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不知为何修感觉眼前这个一直都很没心没肺的人现在似乎有些难过。
尼可低着头，抬起手把三明治和牛奶往对面正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的修面前推了推。
“你干什么。”
“你得吃点东西，特员。”
“哼....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往里面放什么东西....那个男人派你来杀了我？你打算怎么对我下手嗯？”
“....没有什么男人让我来杀了你。” 尼可不太明白修在说些什么，“扎帕特员，我只是觉得你吃饱了更好干活....如果你乐意，我可以嚼碎了喂给你。”
修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你真让我恶心——a2。”
两个人都僵住了。
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他根本就没想和尼可吵架。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修只能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一脸闷气的看起小餐馆里的墙体粒子屏上正在播报的新闻。
尼可抿了抿嘴唇，憋屈的继续吃起自己的饼，另一只手划动着终端看起了电子杂志。
嗯，这个菠萝派看起来真不错。
虽然边上总是有个倒霉玩意儿，但今天依旧是美好的一天啊。
默默地拿起一块披萨，抬高手将披萨上的芝士拉起了老长，尼可一边仰着头吃披萨一边偷偷为名叫“哥哥的小公举”的博主点了个赞。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仓鼠披萨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