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绽放》苍蝇的精神

41、第四十一章

　　我跟老高上班的公司是北京的分公司，而北京总公司的名字叫做鼎天集团，旗下十数个产业遍布全国，蓬莱的房产开发只是房产项目的其中之一，所谓的董事长当然就是这整个集团的老大，怪不得我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公司的网站上会经常刊登出他的照片，虽然像我这样的小职员没有机会亲眼见过真人，却也在心中留下些许印象。
　　董事长貌似也很意外我能认出他来，怔了片刻，边抬手示意我坐下，边笑道：“哈哈哈哈，不要拘束，快快快，坐下说话。”
　　我诚惶诚恐地坐下，紧张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听说过你，他们都管你叫苍蝇哥。”董事长微笑看着我，率先打开了话题。
　　“额……您……您叫我小蝇就好了。”我毕恭毕敬地回答。
　　董事长跟夫人听完都笑了起来，老高在一旁也偷着乐，“哈哈，我还是叫你小王吧。”董事长说。
　　“恩，是小王！不是小王八！”我说。
　　“哈哈哈哈哈……”他们的笑声愈发大声，而我也渐渐放松下来。
　　“有意思，小王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司董事长？我本来还想隐藏下去了。”董事长看了眼老高，好奇地问道。
　　“您老的照片经常出现在公司网站上，想不记住都难，只是从未听老高说过，所以……真意外！”我边回答边狠狠瞪向老高，这种事怎么不提前说声？那样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老高一副欠揍的样子，得意地直挑眉毛，看到他臭屁的样子，我愈发来气，暗暗咬牙。
　　“是吗？我已经尽量保持低调，奈何还是锋芒难掩啊，哈哈哈……”他们父子说话的语气倒还真的是蛮像，一样的欠揍。
　　老高父亲随意的玩笑话倒是消除了距离感，令我的心情逐渐轻松，慢慢适应。
　　他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嘴里一饮而尽，然后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小王啊，人的一生找到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容易，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高处不胜寒呐……当掺杂了金钱和地位，友情就变得那么不纯粹，我想这也是正正对你隐瞒的用意所在。而你们是先从友情开始的，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们会是一生的好朋友，无论有钱没钱，一定要团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也是我父亲教导我的为人之道。”
　　“是！”老高父亲说的这番话，让我有种感动，有钱没钱，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之间可以无视金钱和物质，那爱情呢？就一定比这低贱吗？我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错了，一切的结局只因是自己的浅薄。
　　莫名的唏嘘让我心情低落，连聊天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喂，那是我老爸，又不是你老丈人，你穷紧张什么呀？”老高以为我的沉默是因为紧张，就在一旁缓和气氛。
　　虽然我不是因为紧张，但也知道这样不礼貌，所以为了使气氛不至于尴尬，我努力地平和自己的心情，看向他的父亲，开玩笑地说：“没办法，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官。”
　　“噗嗤……”老高妈妈听到我说的这话一下子笑出声来，并说道：“没想到小王同志还挺幽默的。”老高的父亲也笑着点点头，对我说：“哈哈……不至于、不至于，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只是你好朋友的父亲。”随着气氛的慢慢融洽，客厅里也不时传出我们的笑声。
　　我将自蓬莱带来的工艺品葫芦从行李箱里拿出来，送给他的父母，并祝他们福禄双全，然后唠了一会儿家常，就到了开饭时间，北京菜和鲁菜差别不是很大，只是更精细一些，看到我大快朵颐的样子，他们老两口也开心的很，北京人的热情好客体现得淋漓尽致。

　　吃完饭老高把我带到二楼去看看我的卧房，房间里卫生间、书桌、沙发，空调一应俱全，我不禁感叹客房的面积比我家里的主卧都要大，装修还要豪华，特别是一整面墙上大大的落地窗给人的视觉带来一种通透而舒服的感觉。
　　我三步并作两步站到窗前，欣赏了下窗外的夜色后才将行李箱随意放下，转身开始质问老高：“老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爸是公司的董事长？”
　　“你也没问我啊。”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答道，说完又将身体靠在墙边的书桌旁，接着两条腿向上一蹬一屁股坐在桌面上，两只脚随意地丢搭着。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冲他加大分贝吼道：“我没问你就不说啊？好好，这件事就算你没错。不过，既然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轮到你请客，却总是请我吃兰州拉面？”
　　“额……兰州拉面，大骨熬汤，营养丰富，绿色健康……”
　　“我去尼玛营养丰富。”我忍无可忍，一拳直捣过去。
　　拳到中途却变拳为掌，在他脸颊旁停下，然后我轻轻抚了抚他的衣领说：“算了，今时不同往日，打坏了赔不起。”
　　“我去尼玛赔不起，要打就打，别来这一套，排山倒海……”他是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因为家庭的原因而变质，所以恶狠狠地丢下这些话，就像往常一样与我扭在一起。
　　扭打半天，最终因为双方力竭而告终，我们俩随意地仰面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对视、狂笑。
　　终于恢复点元气，我提起了男人婆：“年前我跟男人婆一起喝过酒，她没有回老家，一直在蓬莱，我突然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哦？为什么？”老高兴致高涨。
　　“她的骨子里有一种真，在这个虚荣的世界里，很难得。她坚强的外表下是无尽的柔软和脆弱，只有读懂的人才会明白，而这柔软和脆弱也是对那些内心强大的男人的一种致命的诱惑，勾起他们的保护欲，你就是那种男人。”我回想着那天喝酒时男人婆表现出来的种种风情，诉说着我的感受，说到最后一句时我将头扭向老高，看着他。
　　他很意外我观点的改变，而就只是在他离开的这一点时间里，所以他也怔怔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她很好，你要加油，我支持你！”我继续说道。
　　“那你呢？你不想她吗？”老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提到了另一个人。
　　“她？”我明知道他说的是谁，却不愿承认。
　　“花！你不想她吗？”老高的眼神咄咄逼来。
　　“想，思念，怀念，惦记，希望，无时无刻不在……但是你知道吗老高？人生的终点是分离而不是相聚，因而决定了就算是相聚也逃脱不了最后的分手，只是我们的分手来的早了一些罢了。”说完我痴痴地看着天花板却仿佛看到从前，嘴里嘟囔着：“如梦骤醒，洒了一地，满满憧憬……”
　　不管是公顷还是公里又或者公斤，都没有一个单位可以用来衡量思念这个定义，因为它无影无形，但却都与之有着万般的联系，它没有面积却可以占据心间，容不下他人；没有长度却因为距离的产生，愈演愈烈；没有重量却如同一块顽石压在心头，为伊衣带渐宽人憔悴。
　　我傻傻地以为只要离开的远一点，就可以逃避，却是一样无路可逃，因为她就在心里，除非死去。
　　死去？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