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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2 ...

  •   楼下的钟敲响了十二下,1979年应声到来。
      “新年快乐,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博恩斯躺在床上对自己轻声说。虽说今夜是新年夜,她却早早地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了几个小时,她却毫无睡意。格洛丽亚其实需要多睡,因为她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她知道自己睡得着,却有一股无名的力量逼着她清醒。
      格洛丽亚从床上坐起来,下床走到窗边。窗外的风景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诺特家族的房子。格洛丽亚加入食死徒被赶出家门后无处可去,食死徒中无人愿意收留她,只有卡佩拉诺特对她施以援手。虽然格洛丽亚住的是一间从储物间整理出来的房间,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这是黑魔王能给她的最好待遇了。
      格洛丽亚永远都会记得一年多前她加入食死徒的那个夏夜。所有人都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那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虫子,嫌恶着却又怕踩了会脏了自己的脚。在那些人眼中,格洛丽亚和叛离家族去给麻瓜当枪使的西里斯布莱克并无多少分别,只不过是身份对调了罢了。
      格洛丽亚亲眼目睹了麻瓜的罪恶,这是不幸,亦或是一种幸运。她被鄙夷的目光围绕着,一瞬间竟有了回家的想法。不过格洛丽亚知道,从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永远回不去了;若是再回去,她便是博恩斯家族的逆子,将永遭世人唾弃。
      黑魔王看着格洛丽亚的眼神若有所思。格洛丽亚畏惧地盯着脚下的地面,等待着黑魔王给出的答复:要么是至尊荣耀,要么是万丈深渊。
      “博恩斯小姐。”
      “请别叫我博恩斯小姐,”格洛丽亚大着胆子说道,“我已经抛弃了我的姓氏。”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戛然而止的尖笑。
      长时间的沉默,让格洛丽亚的神经越崩越紧。骤然间,黑魔王更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告诉我,为什么想加入食死徒?”
      格洛丽亚抬起头来看那双血红的眼睛,莫名多了一分勇气。她抛弃一切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看这双血眸、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吗?
      “因为,”格洛丽亚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抓住了能让她安心的东西,“麻瓜令我恶心。”
      这是真的。如此数年,格洛丽亚已经目睹了太多人前坦荡君子人后疯狂欺压的麻瓜——伊冯珀克斯就是最好的例子。偏偏他们都认为自己和格洛丽亚的关系很好,这便是最恶心的。
      那双血色眼瞳看着格洛丽亚的眼神越发专注,周围传来的嘲笑声越发响。格洛丽亚不敢挪开眼神,害怕黑魔王眼里的猩红会变成她的血。虽然畏惧,格洛丽亚却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很好,格洛丽亚,很好。把你的左手给我。”
      格洛丽亚就这样成为了食死徒。当黑魔标记在她手臂上烙印完毕,她骄傲地站起转身,面向那些嘲笑她的人们。此时只有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在笑了,她笑的方式与她的美貌极其违和。
      “难道,你不厌恶麻瓜吗?”格洛丽亚冷冷地问。
      贝拉特里克斯笑得更厉害了。
      格洛丽亚后来才明白贝拉特里克斯笑她的缘由。后者早就看透了她——格洛丽亚成为食死徒的一年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动过一次手,完全就是个窝囊废。黑魔王没有任何试炼就让她加入食死徒,并不是出于赏识,而是出于羞辱。格洛丽亚甚至都不配得到这份羞辱,被羞辱的是她背后的博恩斯家族。
      不管有没有被除名,博恩斯家族都会像颗钉子一样钉在格洛丽亚身上,怎么拔也拔不掉。
      唯一能拔掉它的方法,便是杀人,尽可能多的杀人。当她的手上沾满鲜血,便能洗去博恩斯家族在她身上的烙印。
      可是格洛丽亚不会杀人,也不敢杀人。于是她在食死徒中的地位下降便无可避免了。一开始她还能和所有人坐在一起讨论,一段时间后她的座位开始往后移,后来她就失去了发言权只能旁听,再后来她甚至连座位都没有了,只能站着听训斥。
      格洛丽亚看着和她同年加入食死徒的人们一个个都立起了功劳,心急如焚。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太懦弱了。
      从1978年开始,连食死徒中年纪最小的卡佩拉诺特都开始动手杀人了,可格洛丽亚的双手还是很干净,干净得像张白纸,干净得要人性命。
      终于,在圣诞节后的那天,格洛丽亚终于被当众斥责了。她抱着受伤的手臂,疼痛钻心。格洛丽亚清楚地知道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她宽慰她,却还是难受得要命。她想哭,想嚎啕大哭,可她连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格洛丽亚看着斐克达罗齐尔和阿斯特罗珀特拉弗斯,又一次产生了嫉妒。罗齐尔明明无比幸运,她自己却永远意识不到——她有爱她的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她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有让她不用出去杀人的魔药技术傍身;就算她真的去杀人了,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文迪米娅麦克米兰自己去死。格洛丽亚知道自己输了,早就输了。
      而阿斯特罗珀特拉弗斯简直就是个魔鬼。她有着令人窒息的美貌,明明可以坐享其成,却偏要自己动手做一切。血迹在她脸上的样子,就像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文迪米娅麦克米兰的尸体在特拉弗斯手上就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偏偏后者还能从这只破布娃娃里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
      她们看格洛丽亚的眼神无一例外地透着高高在上的怜悯。格洛丽亚见过这种眼神很多次,从前都是从塞缪尔和阿米莉亚的眼中看到的——每每对着麻瓜,哥哥姐姐便会那样看着他们。看得多了,格洛丽亚便有些反胃:阿米莉亚到底是真的为麻瓜着想,还是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悲天悯人一些?塞缪尔到底是真的在为平权奋斗,还是只想升职加薪?那些麻瓜真的值得怜悯吗?勒斯特迪肯斯跟格洛丽亚开了六年的“玩笑”,塞缪尔阿米莉亚作为哥哥姐姐真的看得到吗?还是说他们宁愿把麻瓜的心理活动研究个底朝天,都不愿意走近小妹的内心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文迪米娅麦克米兰和阿米莉亚一样,不过最可笑的便是她和斐克达罗齐尔似乎到死都是好友关系——不然如何解释罗齐尔在看到麦克米兰尸体时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至于埃德加——呵呵,埃德加倒是真的放下了身段,和麻瓜同仇敌忾。凭他和辛西娅考德威尔从□□到心灵都惺惺相惜的那份感情,就足以赢得格洛丽亚的尊重。只可惜在格洛丽亚真正开始懂得尊重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敌人了。如果没有这一切,埃德加大概会是格洛丽亚最喜欢的哥哥。
      可是——可是,格洛丽亚真的无法理解他们在想什么做什么。
      纯血真的是原罪吗?
      格洛丽亚对所有问题都没有答案,她痛恨无知的感觉。她选择加入食死徒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求知。
      格洛丽亚握紧了双拳,回过头望向自己这所谓的房间。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历经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这样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受尽欺辱吗?
      不是的。
      格洛丽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守着所谓的道德,就可能丢掉性命。
      道德和生命,格洛丽亚当然要选择后者。功名利禄,都在后头等着她呢。她值得更好的生活——最好的生活。她的地位会超过她所妒忌的任何人,直到她站到最高的地方,所有人都必须仰望她。
      此时格洛丽亚终于哭了出来。她哭得很小声,怕诺特兄妹听见。她一边抽噎一边抹去泪水,很快便止住了哭泣。
      格洛丽亚再睁开红肿的眼睛时,她已经不是她了。
      犹如蜕皮的蝉一般,一个新的格洛丽亚博恩斯诞生于此。她已经一无所有,总该靠自己挣些什么回来。

      “一会儿动作快点,下手重点,尤其是那两个孩子,千万别让她们活命。”
      1979年四月的某个周末夜晚,大雨。
      埃文不耐烦地向面前一脸雀斑的女孩讲解着她早就应该明白的注意事项。雨声太大,埃文只好稍稍拉高了音调,又怕声音太响会被别人听到。格洛丽亚博恩斯雕塑般的表情和以往的惶惶不安大不相同,不过这两种表情都一样让埃文厌烦不已。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和这个一事无成又愚蠢透顶的博恩斯有任何交集,如果真要和她一起行动,埃文还不如接着和阿扎莉亚威尔克斯搭档——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合拍过,但至少威尔克斯做事有点效率。奈何埃文不得不执行黑魔王的命令,把博恩斯带出来“历练历练”。
      格洛丽亚博恩斯和卡佩拉差不多同时加入了食死徒,可是前者一年多来一直忙着哭和挨骂,连传个消息都有可能搞砸;贝拉特里克斯甚至考虑过弄死这个没用的货,省得她什么时候把重要机密泄露出去了。博恩斯把自己搞得六亲不认有家不能回,只有卡佩拉好心把她带回家。
      埃文只感到头疼。他可不想被博恩斯拖后腿拖死了,但他完全可以断定博恩斯会这么做。
      因为今天他们要杀的是她的亲哥哥——埃德加博恩斯全家。
      埃文的不祥预感已经在他头上盘旋了好一会儿。如果等下格洛丽亚博恩斯临阵倒戈,他该怎么办?埃文倒是不担心会不会死,他只是在想如果自己把她就地正法了会不会挨钻心咒。杀人本就是搏命人才会做的事,可是被拖累死总归太过窝囊。埃文当然知道黑魔王接受博恩斯是为了侮辱她的家族,可是这份侮辱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埃文越想越忧心,只好安慰自己:黑魔王把这么一个刺儿头交给自己,不正是从侧面证明了自己受器重吗?
      埃文这样想得多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只能暗暗祈祷,只要博恩斯能长点脑子,他愿意祝愿她全家身体健康万事顺利(呸)。
      “我说的你都听懂了吗?”
      博恩斯斗篷兜帽下的脸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埃文真的很想送她一耳光让她清醒清醒,因为这个时候摆出这幅模样没有任何意义。
      “你到底听懂没有?”
      博恩斯低低地嗯了一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几乎无声,连头都不乐意点一下。埃文发誓,如果他们能活着出来,他一定要把博恩斯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等下你在这里别动,我叫你你再过来。”
      博恩斯忽然说了一句长度音量都非常可观的话,埃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他很快就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所以你就可以联合你哥哥嫂子一起把我弄死?”埃文阴着脸说道。
      “阿斯特罗珀特拉弗斯十五分钟后就到。你们完全可以在我临阵倒戈之前把我大卸八块。”
      听到阿斯特罗珀的名字,埃文的表情立刻缓和了。可一想到那日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手法,他不由得不寒而栗。
      埃文还没来得及阻拦,博恩斯便已经窜了出去。她冲到埃德加博恩斯家门前,敲响了房门。埃文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从未见过食死徒杀麻瓜还正大光明地敲门的!他赶紧躲到暗处,以免发生什么突然袭击;埃文可丢不起这条命,尽管他的遗嘱早早就放在家里积灰了,可他想做的事情都没做完呢……
      埃文还没来得及忧心,便目睹了一场天衣无缝完美无瑕的表演。
      不出所料,门自然是不会开的。博恩斯低着头念了句什么,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她哭得伤心,开始还是梨花带雨,后来便是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天下着大雨,她的眼睛下着小雨。埃文还从来没见过谁能哭得这么伤心。博恩斯该不会是要叛变吧?
      她铁定是要叛变了。除了后悔,谁还会哭得那么难过?
      埃文摸出了魔杖,开始琢磨把博恩斯大卸八块需要几步。
      窗帘拉得无比严密的房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有人要来开门了。埃文把魔杖握得更紧,开始盼望阿斯特罗珀能早点过来。格洛丽亚博恩斯虽然羸弱,可埃德加和辛西娅博恩斯的实力不可小觑,何况博恩斯兄妹的父亲雷蒙博恩斯(Raymond Bones)也在。埃文最多只能保证自己在阿斯特罗珀在的情况下拿博恩斯夫妇的两个女儿来做人质;如果阿斯特罗珀不在,那么埃文连保不保得住命都悬。
      格洛丽亚博恩斯此时已经哭得瘫在了地上。她大声地抽噎着,扒住了门,嘴里含糊不清地控诉着自己的痛苦。她拉起衣袖,把这段时间来受的伤全露了出来。
      门内传来开锁的声音,埃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门开了,埃德加博恩斯的脸出现了。
      埃文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魁地奇比赛上,那时他们是对手,现在依旧是敌人。
      格洛丽亚一下子扑了上去抱住哥哥,埃德加看起来有些拘谨。他们立刻进了屋,然后——
      屋内闪过一道绿光。
      埃文立即冲了过去。他怎么都不信格洛丽亚能手刃哥哥,所以他起码得完成任务。
      “不要去,埃文!”
      阿斯特罗珀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埃文背后响起,他瞬间跑不动了。他转过身,看见她站在他原来站的地方冲他微笑。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是埃文的第一反应,他立刻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通。
      “让格洛丽亚自己完成一切。”阿斯特罗珀温和道。她的声音有着奇妙的魔力,让埃文镇定下来。阿斯特罗珀穿着那日的墨绿斗篷,它整洁干净,血迹早已无影无踪。
      几乎同时,屋内亮起第二道绿光。埃文迅速在脑中推理起来:第一种情况,屋内的某人和格洛丽亚先后被杀,这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第二种情况,格洛丽亚真的狠下心去杀死了自己的两个亲人。
      一切归于寂静,只有雨还在下。
      “走吧。”阿斯特罗珀说。
      屋内陈设没有任何凌乱,仿佛根本没有人来过。埃文推开客厅虚掩着的门,首先看见了趴在地上的埃德加博恩斯,已经没气了。阿斯特罗珀上前开始提取记忆,埃文继续往里走。
      辛西娅博恩斯瘫倒在沙发上,还有微弱的呼吸。埃文走近,闻到了一股母亲特有的香味。他对辛西娅博恩斯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的辛西娅考德威尔,那个因为发烧而发挥失常的守门员。时间过得太快,转眼间她也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但这些回忆并不能让埃文心软;他迅速终结了她的生命,绿光暂时让他睁不开眼睛。
      格洛丽亚跪在窗边,魔杖指着雷蒙博恩斯的头颅。她满面的泪痕还没有干,悲伤的神情却早已不见。窗户大开着,风吹起窗帘,也把雨水吹了进来。那两张无比相似的脸就那样对峙着,格洛丽亚迟迟不愿动手,而她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威妮弗蕾德(Winifred)和安娜斯塔西亚(Anastacia)在哪儿?”格洛丽亚问道。她的声音和以往的哭泣与哀求大不相同,透着不属于她的阴狠。
      “杀了我吧,我的女儿,放过她们。”雷蒙博恩斯颤抖却坚定地说道。
      格洛丽亚没有说话,她拿着魔杖的手也在颤抖。
      “你既然做了选择,那就不要后悔!杀了我,你不敢吗?!”
      格洛丽亚抖得更加厉害。她圆睁着眼睛,连眨眼都不敢。
      “你们一直都偏心。”格洛丽亚低声说,“你们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你们只把我当作小婴儿。”
      雷蒙突然笑了。那不是个冷笑,却是个带着父爱的和蔼的笑。
      “你本应成为我们的骄傲。”
      话音刚落,格洛丽亚突然松了手,靠着墙壁瘫坐了下去,任凭浇进窗的雨水打在她脸上。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这话是对埃文说的。埃文丝毫没有犹豫,把魔杖对准雷蒙博恩斯。
      “博恩斯先生,你本不应该生这个女儿。”
      “阿瓦达索命!”
      雷蒙在刹那间便去和儿子儿媳相会了。他的脸垂进满地雨水里,仿佛流了满地的泪。
      “你们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们给塞缪尔和阿米莉亚联系工作,给埃德加买世界杯门票买扫帚,就连威妮和斯塔西都比我重要。可你们从来都不管我的死活,我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罗齐尔说的对,你们本就不应该生我。”格洛丽亚喃喃道。
      她抹了一把脸,撑着地面爬起来。她的表情又变回刚才那样的阴狠。
      “塞缪尔、露西安娜和阿米莉亚都混到伦敦麻瓜的地方去了,短时间找不到他们。真是不幸,露西安娜好像怀孕了。”
      埃文看着眼前的女孩,只看得满眼陌生。她终究也脱胎换骨了。
      格洛丽亚跨过父亲的尸体,走出了客厅。埃文收起魔杖,走向弯着腰在辛西娅身边提取记忆的阿斯特罗珀。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埃文,你坐着歇一下吧。”
      埃文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这时楼上响起了爆炸咒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再然后,哭声也戛然而止。
      格洛丽亚咚咚的脚步声逼近了。很快,她出现在客厅门外。
      埃文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她手里拎着两个女婴的头颅。

      (以下段落改编自《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25章“无奈的甲虫”选段)
      魔法家庭的孩子从小就听说过这些食死徒,他们的名字几乎和伏地魔一样恐怖,他们在伏地魔的恐怖统治下所犯的罪行众所周知。霍格沃茨的学生中就有受害者的家属,这些学生发现自己不情愿地成了走廊上注意的焦点:祖父母、叔叔、婶婶和两个堂姐都死在食死徒手里的苏珊博恩斯在草药课上痛苦地说,她现在深深体会到了哈利的感觉。
      厄尼麦克米兰脸色阴沉地拔掉了一棵药草,溅了一脸的土。同样脸色不好看的汉娜艾博小声地叫了起来。他们和苏珊一样在伏地魔统治时失去了亲人:厄尼失去了姑姑和叔叔,而汉娜失去了一个姑姑。
      “你不该拔了它,厄尼。”汉娜小声说。
      厄尼少见地没有回答。他把那株可怜的药草扔到一边,拿出魔杖清理掉了脸上的泥土。
      赫敏在哈利耳边说了些什么。
      “厄尼?”苏珊试探地叫道。
      “他们这样消费逝者有意思吗?”厄尼愤怒地问。他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惊动了斯普劳特教授。
      “麦克米兰先生?”
      “对不起,教授。”厄尼说。他的眼底似有泪光。
      “这有什么不好?让英雄广为人知不是挺好的吗?”扎卡赖斯史密斯撇着嘴说道。
      “闭嘴,史密斯!”
      苏珊一向脾气温和,但逝去的家人一直是她的底线。
      “史密斯,麻烦你将心比心一下……”汉娜用微弱的声音说。厄尼皱起了眉头。
      史密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现在这年头连讲句真话都不行了吗?”
      厄尼的眉毛皱得越发紧,史密斯却越说越兴奋。
      “博恩斯,我可听说杀死你家人的食死徒不是别人,正是你姑姑格洛丽亚,当年博恩斯家族最小的女儿……”
      苏珊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脸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开。她几乎从不生气,更别说这样的暴怒。她一向温和得甚至有点憨厚的脸根本盛不下她的愤怒。
      “我只有一个姑姑——”苏珊咬牙切齿地说道,“博恩斯家族从来没有过最小的女儿,从来没有过。”
      苏珊似乎想把自己的牙咬碎。她眼中满是本不属于她的不堪回首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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