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难为》绝世清欢

14、第14章

　　水行舟即刻下令封山，各个出口派弟子把守。各宗同道被严加看守起来，有的修士表示理解，却也有咕哝不满。

　　柳乘风作为头号嫌疑犯，本应该关押起来。但月华需要当事人引路，重回案发现场。东流门派了弟子跟随，以防柳乘风趁机潜逃。

　　“我就是在这儿遇见他们的。”

　　柳乘风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地，四周都是大树，除了有打斗的痕迹，没什么特别的。

　　“当时我被他们三人围攻，凭实力我根本赢不了。但他们见我修为不济，未有防备。当时起风了，我趁着风力，用致幻粉把他们困在了风阵里。”

　　这风阵是柳乘风从残卷里研究出来的，平时没什么大的作用，配上致幻粉却有奇效。

　　月华闻言，问道：“哪儿来的致幻粉？”

　　“下山前，仙姑嘱咐我去药阁找方长老取丹药。当时陶师兄也去了，求方长老送我们能应敌的毒药之类。方长老就随手送了一瓶致幻粉，说是对金丹以下的修士有效。”

　　柳乘风解释说：“我用致幻粉把他们困在风阵里，半刻钟就能缓过来。我只是抢了他们身上的玉牌，绝对没有杀他们！”

　　水一程听了，只说了一句：“但你现在无法自证清白。”

　　进入狩猎林，只要不残害同道，无论你用什么手段，能获得对方玉牌就算你的本事。柳乘风一心想赢，却没想到招来事端。

　　本以为赢了狩猎比试，可以为仙姑长脸的，柳乘风情绪低落。仙姑出身名门，天资出众，哪像他这么窝囊。据陶师兄所说，仙姑以前有过一段亲事，未婚夫同样是极其出色的修士。为何他就这么差呢，柳乘风耷拉着眼睑。

　　月华没空管柳乘风的小心思，询问随行的东流门弟子：“死者的尸体在哪儿发现的。”

　　“就在不远处，离这儿两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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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乱的杂草枝叶，树干上刀剑交错的痕迹昭示此处有一场恶战。月华四处走动，企图寻找蛛丝马迹。

　　“乘风的风阵没有困住他们，应该是在清醒后遭遇了凶手。”

　　月华如此说，水一程补充道：“死者的伤口一剑毙命，凶手的修为远高于他们。”自然也高于柳乘风。但这些都是猜测，除非抓到真正的凶手，否则柳乘风就是替罪羊。

　　“这边是树林深处了吗？”

　　草木比别处繁盛密集，树蔓交错，应该少有人来，月华遂有此一问。

　　水一程答道：“这边不算林深，但的确很少有人踏足。”

　　狩猎林是东流门专门开辟出来的场地，这边不会有猛兽妖物，以确保狩猎弟子的安全。加之有窥灵镜观察，以为可以万无一失。未料窥灵镜被打破，短短一日就有人遇害。

　　水一程向前行了几步，挥剑劈开缠绕的树蔓，隐隐现出一条小道来。月华惊奇，顺着小道行了数十步，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只见眼前是一处空旷的山谷，脚踩在飘零的落叶上，唰唰作响。残败的断桥，锈迹斑斑的铁索，隐隐透出萧瑟的凉意。

　　水一程解释说：“世人皆知东流门有二十四座主桥，连接群峰与外界。其实早在几百年前，二十四桥只剩二十三座。你们眼前的这座断桥原本属于其中之一，曾经是东流门的一处出口，如今已经废弃了。”

　　月华靠近悬崖边缘，碎石混着残叶滚滚下落。万丈悬崖，令人胆寒。

　　“仙姑小心！”

　　修行之人，飞来飞去，谁会怕这种山谷，柳乘风关心则乱。

　　月华退回来，当务之急是洗脱她家乘风的嫌疑，种种迹象表明和柳乘风无关，但没有确凿证据。

　　月华心里藏事，一阵山风拂过，树梢上掉落一方红纱丝巾，吹在了柳乘风脸上。

　　“什么东西？”柳乘风一脸懵逼地抓下来。

　　月华一手接过去，查看了一番。

　　柳乘风道：“仙姑，这是女孩子用的吧，我刚刚闻见香味了。”

　　月华挑了一下眉，见柳乘风面带红晕，真是容易含羞。凑近鼻间闻了闻红丝巾，月华脸色骤变：“你闻闻。”

　　水一程接过闻了一下，与月华对视一眼，二人似是有了一些想法。

　　水一程吩咐随行弟子：“立刻派人仔细搜查方圆十里地，吩咐门下弟子警戒来历不明的女子。”

　　“是。”

　　水一程转而对月华说道：“我们先回去禀明师父。”

　　“好。”月华应声，然后看了一眼柳乘风。唉，就说不能收徒，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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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行舟盯着呈上的红纱丝巾，隐隐有一种香艳的感觉。

　　月华道：“世叔，我怀疑有念奴宗的人混了进来。”

　　据说念奴宗的立宗人，是一位色艺双绝的歌姬。传言此女被男人抛弃，因爱生恨，建立了一个全是女人的宗门。

　　念奴宗弟子资质不足，所以另辟蹊径，利用双修之法，施以媚术勾人，采阳补阴。她们不直接杀人，但多少人却因为她们妻离子散，间接家破人亡。后来念奴宗慢慢招收男弟子，但始终阴盛阳衰。

　　月华对这个宗门接触不多，毕竟她不是男人，没机会见识念奴宗女人的媚术。不过她却不是全无了解，因为以前月华碰见过念奴宗的一个男修。

　　念奴宗的弟子身上带有宗门特制的念奴香，此香初闻如清晨的玫瑰，闻久了不知不觉勾起人的情I欲。

　　当时月华差点和此子擦枪走火，她感觉口干舌燥，特别想喝酒，迷迷糊糊喝了几口酒，反而清醒了过来。

　　月华大怒，把此子扒了衣服，绑在桌上审问，意欲削了采花贼的物件。待她师兄和水一程赶来时，只见月华用剑对着桌上被绑起来、未着衣物的男子的下身，两人砰地把门关上了。

　　当夜，月华的脸丢光了，屋里男人叫了一晚上。

　　再说这红丝巾，上面的香味与念奴香出奇的一致，月华因为当年的事，对此香记忆犹新。

　　水行舟缓缓道：“仅凭丝巾，难以断案。”

　　月华见水行舟面有难色，似是有意维护念奴宗。

　　水行舟欲言又止，然后说：“此次盛会，宗门警戒森严，未料还是被她们混了进来。但她们一向不主张杀人，不能草率定论谁是凶手。”

　　丝巾主人是否为凶手的确未可知，但既然念奴宗的人能混进来，其他不轨之人也能混进来。

　　月华建议道：“虽然不确定丝巾主人是否就是凶手，但我们必须尽快把她揪出来。念奴宗的人不杀人，但其所谓的叛徒是杀人不眨眼的。”

　　念奴宗的弟子只要杀了人，就会立刻被逐出宗门，清理门户。这就是为何念奴宗祸害了众多家庭，却不至于受到正派人士的围剿。所谓的正派人士只在口头上对这群女人不屑，却不会为这种事伸张正义。有的修士本就与念奴宗的女人不清不楚，甚至有纳为妾的。

　　水行舟吩咐了水一程亲自排查，仔细核对赴会的修士，以防偷梁换柱。

　　月华忧心忡忡，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如果抓不到凶手，她家可爱的乘风就惨了。

　　月华见水行舟盯着丝巾发呆，疑惑道：“世叔，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何事？”

　　月华朱唇轻启：“为何念奴宗似是有意针对东流门？而且世叔也……”

　　念奴宗的人喜欢撩拨男人，尤其是修行之人，阳气比普通人旺盛纯净。但她们最多祸害散修，以及一些小门小派的修士，不敢轻易招惹大宗弟子，徒惹一身骚。

　　然而，东流门却是一个例外。贵为宗门之首，门中弟子下山，时不时就会被念奴宗的人骚扰。若是有弟子被破了元阳或吸了元气，只能怪他们自己定力不足，东流门绝不会为受害弟子讨伐念奴宗。

　　“这个……”水行舟摸摸胡须，似是难以启齿，“那个嘛……”

　　这个？那个？哪个？月华被搞得一头雾水。水行舟吞吞吐吐，月华更加好奇其中缘由。

　　“其实就是她们先祖暗恋先师，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建立了念奴宗。”

　　“……”

　　似是说出心里藏了多年的八卦，水行舟顿觉十分舒心。这是他年少时不小心撞见的秘密，顾及宗门颜面，未曾向人吐露。今儿顺势说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

　　水行舟的先师水曜，乃东流门上上任门主，一颗璀璨的明珠。月华万万没想到，该前辈竟会与念奴宗的先祖有瓜葛。虽然世叔说是对方单相思，月华却觉得里面是有故事的。

　　“原来……还有这种事。”

　　“你别往外说呀，这事我顾及先师颜面，没告诉过外人。”

　　月华嘴角微扯，她是不是该自豪不是外人。世叔一脸八卦的样子，看来被这件事憋了许多年。

　　水行舟道：“先师飞升前嘱咐我和兄长，只要念奴宗人不犯人命，就不要与她们为敌。但害了命的叛徒，我宗定全力捉拿问罪。”

　　还有这种嘱托？难怪每次捉拿念奴宗的叛徒，除了他们自己，就属东流门最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东流门热心除魔奸邪，伸张正义呢。留下此言，月华觉得这位前辈恐怕不似表面心如止水，六根清净。

　　东流门与念奴宗的恩怨暂且不表，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凶手，还柳乘风清白。想到细皮嫩肉的小少年已经被关了起来，月华心累。

　　砰——

　　砰——

　　砰——

　　殿外突然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一时惊住了月华。随之而来是沉闷的山钟声，声声仿佛撞在人心。

　　待反应过来，月华和水行舟已经掠出殿外。东流门四面八方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亦惊动了正在接受盘查的各宗修士。

　　爆炸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只见滚滚尘烟弥漫在东流门群山。要不是山里设了禁制奇术，怕不是要发生山崩了。

　　这是何人，胆敢在宗门聚首的时候挑衅东流门？

　　月华愁眉不解时，一个灰头土脸的东流门弟子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