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及冠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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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家末子及冠，这可是轰动京城的大事。不少想要攀上镇国公府关系的京城权贵们纷纷动作起来，借着卫思明的及冠宴，带着家眷想要在镇国公面前露露脸。若是自家的女儿能被卫思源或者卫思明看上则是更好，若是不能，反正这参宴的人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结交一番也是好的。众人各怀心思，准备了奇珍异宝和丰厚的贺礼，就等及冠宴的到来。
卫长风请来当朝大儒，翰林院学士苏文逸来主持冠礼，为卫思明戴官。这苏文逸是辞官太傅刘准的关门弟子，在当朝也可称得上是名冠天下的学识广博之人，一副文人清高酸臭的模样，一般人他根本看不上眼。奈何肚中真有墨水，所以苏文逸也并没有受到太多排挤，但就是这官位一直也升不上去，只是负责诏书的撰写，让他很是不得志。
就是这样一位性格怪异的儒士，却对镇国公一家好感颇高。早在三年前国公世子卫思源及冠时，他就自动找上门来示意卫长风自己可以主持世子的冠礼。卫长风对苏文逸的到来受宠若惊，对他的举动更是欣然接受。卫长风本以为这苏文逸是想借镇国公府的能力再升上一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文逸丝毫没有向卫长风提起此事，甚至连私下隐晦的暗示都没有。无奈，卫长风只得在朝中稍稍为苏文逸美言几句。
在卫思源行冠礼的当天，大家看到苏文逸的出现都吃了一惊：这镇国公府到底有多大力量，竟能请到这苏文逸。这件事在京城还掀起一阵风雨，世家纷纷猜测卫长风是如何搭上苏文逸的，可就是没一个人想到，这苏文逸竟是自己送上门的。最后还是在一次酒宴上，苏文逸喝得烂醉，众人这才从他嘴里撬出事情的原委。
今日镇国公末子卫思明及冠也不例外，照样是苏文逸主持，与礼的宾客早就打听好了消息。镇国公现任当家是卫长风，其妻为云南王府郡主和丹旋，膝下两子一女均未有婚配。可以说这次的及冠宴，大家都是冲着卫思源，卫灵芸，卫思明的婚配之事而来。
长子卫思源已经二十又三，长女卫灵芸更是年过二十。照这二人的地位与身份，断不可能现在还未有婚配。众人纷纷猜测是镇国公想要挑选京中最适合镇国公府地位的世家，两家联姻成为助力。同时这婚配之人也要品性良好，行为端正。
不过这可真是冤枉了卫长风——二人的婚事其实是由和丹旋定下的。云南王府民风与京城不同，淳朴奔放，要不然也不会养出像丹旋郡主这样的大家闺秀。和丹旋主张让卫思源与卫灵芸自己选择良配，无论年龄与身份，就像自己当年执意要追随卫长风一样。因为只有这样，他们将来出府的生活才会过得舒心。到底是自己的儿女，和丹旋总是想给他们最好的，为他们考虑周全，希望他们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自由。
卫长风在家中向来是以和丹旋为首的，夫人说的话，只要不违背天理，那就是对的。虽有礼教约束，但卫长风同和丹旋一样对三个孩子宠爱。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这家里三个孩子的婚事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了。所以到现在，除去刚刚及冠，还在跟随父亲在军营历练的，没有功名的卫思明以外，已经官至昭武校尉的卫思源和长女卫灵芸并没有任何婚配。
卫长风与和丹旋当然知道这些宾客前来是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如果文松与瑜清看不上，一切还是白费力气。
院内，觥筹交错，交谈之声嘈嘈切切。府门外的长街上设宴十里，万人空巷。
在半个时辰前。
苏文逸在堂前高唱：“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今日的主角卫思明身着冠服，加以玄端，缁带。再加远游冠，以缺顶固定，加青组缨。三加衮冕，算是礼成。
头戴布冠的卫思明向苏文逸一拜以示感谢，转而向父母叩首，感谢多年养育之恩。最后卫思明来到堂下，向众宾客行拱手礼，表达对宾客莅临的感谢与敬重之意。
礼毕，宴会也就正式开始了。卫思明没有换下衣裳，而是端起酒杯游走于院内各桌，与宾客寒暄。片刻，卫思源与卫灵芸也携手出现。
卫思源身着礼服，头戴九珠金玉冠，腰佩国公府白玉配，脚踩五蛇蛇绣金乌靴。气宇轩昂，眉间凌厉，鹰鼻薄唇，仪表不凡。再看他身边的卫灵芸，头戴鎏金红石笄，身穿青绿兰草袍，外着鹅黄蚕纱衣。明眸皓齿，柳叶弯眉，朱唇绯颊，亭亭玉立。
二人的出现瞬间引起了院内宾客们的注意。只见二人向众人微微示意后便落座于主桌，同卫长风和和丹旋一处。
众人交谈之声愈发激烈，甚至有些心急的世家子弟为了在卫灵芸面前展露自己，大声叫喊炫耀功绩，好不滑稽。
众人看着这个出头的二世祖，都在心里默默地嘲笑着。有些地位的家族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对与宴的宾客暗暗观察。像这种不知廉耻礼节，毫无风采可言的子弟，其家族定然也是如此粗鲁不堪。宴会表面其乐融融，背地里却是数不清的算计与谋划。
而作为大家目标的卫思源与卫灵芸依旧坐在桌前，微笑着应对宾客，并不做其他反应。
突然，一声突兀的通传打破了院内看似融洽的气氛。
“三皇子到——”
来者竟是三皇子！众人皆是惊愕。这皇子为何要来镇国公末子的及冠宴？
卫长风连忙携妻女来到门庭迎接。
“不知三皇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镇国公府五人齐跪在地，朝着已经进入府门，在门庭前站定的三皇子行礼。
只见顾晋弘身着蟒袍，头戴四龙衔珠冠，身旁的宫侍也都是面色威严。
“哈哈，国公说的这是何话，本皇子不请自来，还望国公爷不要怪罪才是。国公一家快快请起。”顾晋弘笑道。
“臣卫长风携妻女恭迎殿下入府。”卫长风大声地说道，同时站起接引顾晋弘。站在一旁的卫思源同父亲一起与三皇子交谈，卫灵芸与卫思明则是低头站在三人身后走着。
院内下人早就在主桌旁再添一桌，摆上菜肴和好酒。三皇子跟着顾长风一同落座，意味深长地看了卫灵芸一眼说道：“许久不见卫小姐，如今也是出落成如此大家闺秀了。”
“小女不敢当。”卫灵芸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回应着顾晋弘。
“来啊。”顾晋弘摆摆手，立刻有两名宫侍手捧上好的檀木盒上前，“今日是卫公子及冠之日，本殿下特从母后那里求得一串珊瑚赠与公子。”一名宫侍缓缓地打开盒子，里面被绒布包绕着的，是一串品相极佳，鲜红欲滴的珊瑚手串。价值不菲。
“思明谢过殿下好意。”卫思明面色不变地上前从侍卫手中接过贺礼。
“我在母妃那里偶得一颗南珠，想着今日要来国公府，就一并带过来了，还请卫小姐不要嫌弃才是。”这语态竟是有些逼迫的意味在里面。
话音落下，另一名侍卫也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支镶嵌了鸽子蛋大小南珠的黄金华胜。这华胜的精致程度，完全不像顾晋弘所说“顺手”带来，更是刻意做礼。
卫灵芸此时明白了顾晋弘的来意，对于他的示好正是为难：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臣代小女谢过殿下好意。”卫长风及时出声，帮女儿化解了这一场危机。
“哈哈哈哈，这国公府真是人才辈出啊！”顾晋弘见好就收，不再纠缠卫灵芸，转而夸赞起卫思明与卫思源。
三皇子的突然到来让宾客们都变得畏手畏脚，只有几家地位尊贵的还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情态，偶尔还能同三皇子说上两句。刚刚的那位出丑的公子此时却是憋红了面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正当众人为这诡异的气氛而尴尬时，门外又是一声通传。
“太子殿下到——”
众人再是一惊，今日两名皇子齐聚镇国公府，怕是为了争夺镇国公府的支持。众人不言而喻，看向端坐着的卫灵芸。
“哈哈，卫某何其有幸，犬子竟能得太子与三皇子青眼，实乃是思明之幸啊。三皇子殿下，恕臣先失陪。”卫长风爽朗地笑着，示意和丹旋、卫思明与卫灵芸留下，自己则起身向顾晋弘一拱手，就朝门外走去。
“顾晋玄！”在听到通传的那一刻顾晋弘就变了脸色。他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偏偏还要面色无虞去面对卫长风，急火攻心。
“你要斗，我便与你斗到底！这太子之位终将会是我的！”顾晋弘暗下狠心。
此时，一身白月常服的顾晋玄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他听闻顾晋弘今日来到镇国公府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从东宫赶来，希望没有太迟。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及冠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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