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弥勒草（卷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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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思源他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空有一身胆魄可不行。”卫长风谦虚道。虽然自己的儿女均是人中龙凤，但卫长风与和丹旋从未向外炫耀，更不允许他们固步自封，骄傲自满。
卫思源与卫思明还是日复一日地跟随着卫长风在校场演练排兵布阵，卫灵芸也跟随母亲和丹旋一直学习医术，同时也不忘每月都去校场让卫长风检查武课。
“卫将军，何必这么谦虚。”赵勇讪讪一笑，不再同卫长风讲话。
“驾！”二人翻身上马，整理好脚蹬后，齐声大喝，一踏马肚，一前一后地往皇宫赶去。
“祁太医，麻烦您把太子身上的创口清理一下。”和丹旋虽已嫁作人妇，但是还是不便帮太子顾晋玄清理身上的创口。
“夫人放心吧，就交给老臣。”祁问元对和丹旋的评价十分高。不外乎别的，就冲她刚刚能让他在一旁协助旁观，将自己的医术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了他面前这一点，祁问元就知道这位国公夫人不同凡响。不仅医术高超，心胸也十分宽阔。
唉……想到这里，祁问元就默默叹了口气。曾经的太医院也是这么和谐，大家相互学习，相互讨论。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都开始捂着自己的方子和经验，像防贼一样防着其他的太医，就怕他们偷师。
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这些太医却不愿学于他人，只是抱着自己那点学识不放。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和丹旋将剩下的包扎交给了祁问元，自己就先行退出了房间。观太子殿下的伤势，像是多次撞击造成的。他身上还有不少的淤青，尤其是胸口和脚腕，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击中，又像是被人抓住脚腕甩了出去。
太子殿下由宫里功夫极好的武师亲自教导武艺，功夫自然不会差。被人这样按着打，也不知道今日在东街与太子殿下交手的是什么人。
和丹旋摇摇头，这些不是她该考虑的。她推开门，就看见门外一直候着的小太监。
“国公夫人安好，咱太子殿下这是？”太监不好抻着脖子往里面张望，只能问和丹旋。
“太子殿下已无大碍，劳烦公公去向皇上通报一声。我会一直在这里候着，若是皇上要召臣妇过去，公公只管来这里。若是皇上允许臣妇回去，那劳烦公公带我去车辇。”
“杂家知道了，那就请夫人稍后片刻。”得知太子已经脱离危险，这小太监顿时松了一口气。虽说太子殿下今日的伤势与他们这些宫里的太监无关，但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可是难逃。如今太子被国公夫人救了回来，他们也就免受皮肉之苦了。
想着想着，这小太监对和丹旋也愈发恭敬起来。
“夫人可以先去偏殿与皇后娘娘一处，也好去再照顾一下皇后娘娘。”他隐晦地提了一嘴，就当是给国公夫人搭了条线。
“麻烦公公了。”和丹旋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小太监的意思。她面色温和地冲他道了谢，就在宫女的指引下往皇后所在的偏殿去。
此时皇上顾宏昌正在偏殿的书房处理东街之事。偏殿的主榻上，皇后方依英正眉头紧锁双眼紧闭躺在上面。一旁的太医在为和丹旋诊脉，一会儿摸摸胡须，把手放下来，一会儿又将诊布搭回方依英的手腕上，继续诊脉。
扶柳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等这位太医打算第三次诊脉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道：“这位大人，娘娘到底如何？”看着方依英的手因为要诊脉而一直晾在外面，又是初春，偏殿的暖炉才刚刚殿上，皇后娘娘的手此时必定已经冰凉了。
见皇后身边这个身份不同一般的宫女对他不停诊脉的行为有所不满，这个太医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不出意外这个宫女应该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刚刚还因为英勇护主被皇上赏识。这个人，他得罪不起。
“皇后娘娘这脉相，恕我无能，实在是看不清深浅。”最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在太医院里是医术最差的，本想着进了太医院跟一个好的老师继续学习医术，可没想到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自私自利，从不把自己的医术传授于他人。无奈他只能自己翻阅太医院里珍藏的古籍学习，但没有亲自看过书上的这些病症，他也根本判断不出这些症状和脉相到底是什么病。
扶柳一听这太医这么说，顿时面色一凛看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这太医已经被扶柳凌迟不知多少遍了。
但是扶柳的身份也只是皇后娘娘的大宫女，不好对身兼官职的太医院太医发作。对于这个不懂装懂，延误了娘娘诊病的时间的太医，扶柳打心眼儿里厌恶，恨不得直接上去掌掴他，让他好好记住。
“我去禀明皇上。”扶柳冷静地说。
不得不说，以扶柳的心性，能成为方依英最信任，也是她最为得力的助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将诊布轻轻从方依英手上撤下，又小心地拿起方依英的手，缓柔地塞进了被子里。做完这一切，她这才离开了寝房，往皇上所在的书房去。
顾宏昌此时正在查看飞鸽传来的消息，忽闻外面太监通传道：“正阳宫大宫女扶柳求见——”
正阳宫的大宫女？就是那个刚刚手机利落的宫女吗？这个时候她不在偏殿照顾梓潼，求见自己干什么？顾宏昌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她进来。
“宣。”
得到了允许，站在门口的太监立刻把门为扶柳开了一个小缝，让她进去。等扶柳进入后，又轻手轻脚地将这一道门缝缓缓合上。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你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吧？皇后此时还昏迷着，你不在一旁伺候着，求见朕作甚？”顾宏昌语气不善道。自己刚刚确实是许诺了这个宫女赏赐，但她要是如此急不可待地就来领赏，那这个大宫女的位置她也就不用做了。
“回皇上的话，太医说我们娘娘的脉相有异，他一人不敢妄断。”一句话说得极为巧妙，提及了皇后的脉相不同寻常，又隐晦地点出这个太医从刚刚开始给皇后医治之时到现在，都没有为皇后下断写方治疗。
“什么？”果然，顾宏昌听到这句话，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给皇后看诊的哪一个太医？”他问道。
“奴婢不知。”扶柳据实回答。这位太医她先前从未见过，想是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给皇后医治。
“走，带朕去偏殿。”顾宏昌怒从中来。一个皇后宫里大宫女都不认识的太医，是怎么混进去为皇后看诊的？更何况皇后现在还怀着龙嗣，任何地方都马虎不得。
朕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他眼皮底下做些腌臜之事。
扶柳退到一边，颔首站着等待皇上向前，指引着顾宏昌往偏殿去。
而此时偏殿里的太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满屋转圈，直直跺脚。早知这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这么难缠，自己就不答应那个太监揽下这个瓷器活儿了。
想到那个拜托他的太监，这个太医又是气得咬牙切齿。用升官来诱惑他，可没成想这升官背后却是要让他送了性命去。
不行，今天不能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断送了自己的小名，要是真等皇上到了，罪名往头上一扣，他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皇上驾到！”就在太医还在想对策的时候，顾宏昌已经从书房到了偏殿寝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连忙哆嗦着跪下，不敢抬头看皇上。
顾宏昌并没有让跪在地上的那个太医站起来，而是快步走到床榻边查看方依英的情况。见她还是双目紧闭，眉头皱着，似乎是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心里的那点怒火烧得就更旺了。
“太医何在！”
“臣在。”太医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皇后脉相到底如何，怎会让你不敢‘妄下论断’！”顾宏昌一双鹰目死死盯着地上跪着的不敢抬头正视他的太医，一字一句地说道。
“臣才疏学浅，判断不出皇后娘娘的脉相。”一咬牙一闭眼，太医狠下心来决定供出全部事情。
“你平日里是负责哪个宫的？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臣，臣是负责宫中侍卫的……”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宫中负责侍卫医治的太医是地位最低，也是医术最差的一批人。
“岂有此理！”顾宏昌摔了手边的茶杯，寝房内一直屏息站着的宫女立刻跪在了地上。
“堂堂皇后，怎么能轮得到你来医治。说！”
太医此时已经抖得像个筛糠一样，忙不迭地把事情和盘托出：“皇上饶命！是个太监让我来这里诊治的！他没有说是来看什么人，臣以为还是给侍卫看诊，于是就跟着过来了，没成想，没成想，这榻上躺着的是皇后娘娘啊！”
“哼！油嘴滑舌！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笑话，这里根本不会有侍卫进入，何来“为侍卫看诊”一说！
“这这这……”没想到自己刚刚编的话被皇上一眼拆穿，这太医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皇上！臣说的句句属实！只要让臣再见一面那个太监，臣定然能认出来！”
“宫内太监这么多，你要朕将他们一个个召集起来供你查认吗！”
正当屋内气氛紧张之时，皇上身边的内务总管李公公从屋外走进，俯身在皇上耳边说道。
“皇上，不好了，殿内水井里发现了一个太监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弥勒草（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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