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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传情(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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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番宋将军被蛊雕利爪所伤,中毒极深。速将此夜幽藤送至岐黄医馆处,让宋将军尽早服下。”
中军大帐之中,
一颗解毒圣药摆在旭凤面前,可他却不愿意好好珍惜。
“是。”
燎原君抱拳领命,先是肃然而立,挣扎片刻,猛然间单膝跪地。“主上,恕属下直言,此非藤,而是命。此行凶险,若明日之战遇上蛊雕不甚受伤中毒……”
“区区蛊雕,顷刻之间便可斩其首级,何足挂心?”
旭凤最后看了一眼夜幽藤,轻轻合上盖子将它递给燎原君。
“还不快去。”
“属下替宋将军谢过主上。”
燎原君双手从旭凤手上接过锦盒,起身离开。
“等下。”
“主上?”燎原君转身回首,眼露询问之色。
“花界有誓,百万年间不在天界盛放一片花草,不给天界一枚草药,”旭凤循循告诫道,“好友花界出身,此番冒险私借花界圣物与我,必已身担重责。告诫众人,此事已了,切不可让他人知晓。”
“属下遵命。”燎原君郑重行礼。
“去吧。”
旭凤目送燎原君离开,营帐之前的帷幕撩开又放下。待确定四下无人之际,旭凤摊开手掌。掌心由实化虚,竟在用灵力复制出的锦盒之上又复脱离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虚拟锦盒。
就好像之前的锦盒是锦盒的□□,脱离出来的锦盒是锦盒的元神,法力催动元神脱出□□一般。
虚拟锦盒全身上下由透明的水系结界拼接而成,旭凤灌输灵力解开封印,顿时花香四溢,水系结界瞬间重新排列,重组之后竟凭空显现出三行莲香流淌着花泉的冰蓝灵纹:
“晋升上神渡劫闭关,梓留暂借二殿下贵战场一用,三日之内切勿靠近。”
“查蛊雕之祸已有月余,此间蛊雕成天蔽日,疑有魔界暗中推手。莫让其探清你之虚实,步步为营,方可破敌至胜。”
“夜幽藤有避瘟解毒之效,随身携带,可保性命无虞。”
灵光渐散,旭凤独坐空案,怅然若失。
掌心施法化做流云凰火,以指做笔,以灵力化墨,上书三行流火灵纹。
书毕,灵纹打乱重组化做一火红纹饰封印在锦盒之上。
怎奈斩杀蛊雕之后,铸此锦盒匆匆留下数言,已是云渡力之极致。
锦盒承受不住旭凤灵力,近乎溃散,封印不稳,三行心念又复转化成文字,转眼一行接一行,字字溃散于天地之间:
“梓留仙友不知是何模样,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六界万年难遇之上神雷劫竟予助我除魔灭妖,不知可否与你有碍?”
“夜幽藤已转送他人,切莫相怪与我。”
…
…
遥想三百年前,
留梓池边。
我孤军深入敌穴斩杀首脑,重伤而回。
本想家里有药,怎么着也能应付过去。便瞒着父帝母后,偷偷躲到栖梧宫养伤。
那日,我本已伤重,私以为到了自己家已然安全,便下意识放松了心神,不料,刚刚落到庭院就遇见了你。
一柄利剑抵在旭凤喉边,你说,“何方妖人,竟擅闯二殿下寝宫意欲何为?”
你年纪尚轻,许也是第一次对敌,着实紧张得很。一边要探问我之究竟,另一边却捂住我的口鼻不让在下发声。
在下伤重,哪怕被你用剑抵住,不见杀气。又知你心地善良,便欺你没有害人之心,索性假装以身饲你之剑以破局。
谁知,一路失血,已然到了昏迷的边缘,假戏差点成真。
“喂,你醒醒呀,喂!”
那时,我只知眼皮沉重,似乎有谁在使劲摇我,嘴里还不断叫着“凤凰,凤凰!”
我是火神、旭凤,从来没有人拿凤凰叫我。
乍一听起来,倒好像叫别人一般。
我想说,你拿这个名字叫我,注定是叫不醒的!
我又突然觉得想笑,你喊那么大声,就不怕引来守卫栖梧宫的天兵过来捉你吗?
真难为我,这几千年来多少次昏迷,也只有这一次是笑着笑着眼前一黑,然后就陷入沉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一刻,我在想,既然质问我为何擅闯栖梧宫,你,应该不会害我吧?
…
…
旭凤还待再想,却听燎原君在帐外通报,撩帐而入。
“什么事?”旭凤即可收了心神问。
“禀告主上,”燎原君说,
“我方援军甚多,军势结结胜利。适才万啸军方将军遣副将来报,主将兆思遇见一只小蛊雕,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当即决定率军乘势追击,如今却……下落不明,了无音讯,想必凶多吉少!”
“传我军令,命五方天将不管他是谁的亲戚,均不可妄动擅离职守,违者军令在上,看我敢不敢斩他祭旗?其余地方各军整军出发。”旭凤说。
“出发?”
“自然是速回后方安全之地好生护卫黎民百姓,”旭凤说,“兵在精,不在多。莫不是觉得蛊雕口粮不够,还想自动自发送上门去?”
……
……
鹿吴山主山脉,
蛊雕巢穴,
玄晶洞,
云渡数月之前精心布置防御的住所。
云渡压制劫数过甚,又动用灵力催动新悟出的法术次元斩,终究反噬自己。
云渡还是那个云渡,但却心魔丛生。
原本好好盘坐在蒲团之中的蓝衣人儿,此刻喝醉了酒一般斜斜躺在凭空变出的吊缆之中,一嘴的糊话。
哪里还有半分即将渡劫的样子!
哎,不收到回信,我也能猜到你想问什么。
我是什么模样,本就是不想你知道,怎么会告诉你?二殿下为何每次写信都要问一遍,不累吗?灵力不要钱,一次封印稿子的格子明显有限,多说也会浪费字数的好不好?
身在蛊雕巢穴之处呀,都跟你说了这里整座山都被掏空了,有遮天蔽日一样的蛊雕相生相栖。
至于是否安好,呵呵,渡劫呀,就像我前世小时候生病。去医院前难受得就像马上快要死了一样,刚刚到医院,整个人就瞬间精神了……反正如今无病无灾,哪里都不痛,压制灵力过了头,好像现在除了脑袋不太好,感觉有点奇怪,其他都挺正常的。
刚刚布置完结界阵法,正在对漫天乌云招风引雾,预备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安好,还算是不好?
至于助你除魔,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你可是我未来姐夫哟,我怎么也不可能跟姐姐抢一只命定三生三世凤凰。找虐吗?只是碰巧想法灭蛊雕,除魔卫道人人有责懂不懂?
你不能因为赶来打蛊雕的人恰好是你,就以为你很重要,非你不可。
怎么可能?
只是三百年前偶然遇到你罢了,若不是姐姐的伽蓝印需要术法得以解决。我又怎么会冒险潜入天界,闯你的栖梧宫?
心魔,乃是人的执念。
云渡怎么也没想到,终归就底,自己心底最深的执念,
不是担心姐姐锦觅挡在火神与夜神的攻击之中;
不是润玉颠覆天界开启天魔大战生灵涂炭;
不是水神死在红莲业火之下;
也不是天后生生胁迫的威胁,逃不过绕不掉的杀母之仇。
竟然是凤凰,未来与姐姐相恋还生了白鹭的二殿下!
所谓孽缘,
想必大致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