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之云渡》凌冰凝

31、第二十九章 不忍

　　回光返照镜是云渡的本命法宝，九莲与本体之间各持两面便可往返空间，甚是便利。
　　此刻，启动本命法宝的是云渡，维持镜内空间通道的却是出口黑了整张脸的莲三。
　　最不应该见到清霜的凤凰？
　　刚刚被刺杀完毕的水神！
　　本体就是个坑货，自己闯了祸晕了了事，却让身为分魂的自己收拾烂摊子，如何能让莲三不心生气闷？
　　空间灵宝稀少难得，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三人怎么从洛湘府走的，便怎么出现在清霜的内帐之中。
　　“一颗水做的紫色葡萄？伽蓝封印？”
　　水神修为高深，一见云渡分魂便知是敌非友，便不再多加询问。
　　“怪不得先前探度儿灵元，见真身九莲莲瓣黯淡无光，原来竟留下一瓣莲存在此处？”
　　“又一瓣装作清霜的傀儡？”水神在场，旭凤不便发作，只好将详询之事放在心里。“她的莲只有九瓣，这丫头到底损耗多少年仙寿，竟派了两个分魂留在自己身边，不要命了吗？”
　　本体其实还是靠谱的。
　　一时间，两人只顾将晕倒的云渡放到床上查看，谁都顾不上随侍一旁的分魂。
　　很好，
　　非常好，
　　打定主意事不关己的莲三也是鸵鸟，便想着索性趁此机会化作本体好两人逼问。
　　“梓留怎么样？”
　　“只是力竭而已，”水神回答，“二殿下无需挂心，想来多休养一些时日便好。”
　　于此同时，就见刚才还好好的女仙变作一颗天青色的灵珠滋溜溜落在度儿(梓留)怀里，再化做法宝因果盘项坠挂在脖子上便不动了。
　　“虚弱至此，连分魂（傀儡）化形都做不到了吗？”两人心思一致，倒也未做他想。
　　云渡倒是也本该继续晕下去。
　　只是莲三之前做了违逆本体的事，这回异常乖觉。将自己作为清霜留在军帐之中的记忆急急上传系统还给虚拟的本体发了个震动的弹窗，外加网上的旭凤剪辑片段算作赔罪福利。
　　满屏苏炸的旭凤各种笑，特别提神醒脑。
　　云渡猝然惊醒，不敢露出端倪，只好继续躺着装晕。
　　也不知身边的两人在房间里待了多久，只听外界声响，似是洛霖爹爹的声音。
　　“二殿下既与度儿相熟，可知此处是可是度儿私帐？”
　　确定度儿安好，洛霖倒也暂且放下心来。见过莲三本人，又见帐内睡帐摆设哪里还能不明白此处是他嫡亲女儿的睡房。
　　先前洛霖不知火神怀中所抱之人是自己女儿，倒也赞他有情有义。只是此刻却越看火神越觉得碍眼。
　　自家女儿闺房私密之地，岂容外人多待？
　　“听闻殿下独领一军对抗阎城魔君，甚是感佩。只是度儿昏迷之时还想着将您送回前线，想必定有紧急军务？”
　　“莫非火神信不过我？”
　　梓留是别号，听水神唤她作度儿，旭凤猜测梓留的真名之中想必有个度字。
　　旭凤心想，不知之前行刺之事从何而起，既然梓留称水神为师伯，水神被其行刺仍旧担心梓留安危，想来单独将人留在此处应是无碍。
　　另外，按理魔君不可能留下尸身待人尸检，之前梓留言之凿凿似乎确有其事。
　　按理说，他现在应当拜别水神坐在案前看之前尚未来得及动的文案研究，却……
　　“水神是梓留的师伯，自然信得过。”
　　“只是……梓留。”旭凤略一思索对水神说，“水神不知，此处其实是岐黄仙官六弟子清霜仙子的住处。之前清霜已散，若是岐黄仙官来找徒弟，见水神在此……”
　　“不劳火神费心，度儿自有父——”水神刚想透露云渡身世，不想话到嘴边却强行打断。
　　“师伯，师伯……”云渡依旧虚弱，只是抢得时间点尚早，总算阻止了洛霖爹爹接下来的话，“度儿自有师伯照顾，军情紧急还望旭凤殿下早做准备。”
　　“梓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云渡以为自己送客的话说得够明白了，哪知旭凤完全不理云渡的客道疏离，心中只余关切，“先不要急，我去给你倒杯水。”
　　“属下不敢劳烦殿下，”云渡心中确实想要一杯水解渴，但水神在侧。在此之前，她的确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做完，“香闺不留外客，多有不便，烦请……咳咳。”
　　她依旧面纱遮盖半副容颜，半躺在塌上，唇隔着面纱用力抵着手背敛目轻咳。仿佛声音大了，会惊扰到他人一般。
　　苍白的脸，白沙下毫无血色的唇，瓷娃娃一般的人如此恳请，谁人又会拒绝呢？
　　更何况，
　　是她！
　　水是他倒的，却是水神接过递给她的，亲眼见到她喝下才放心告辞离开。
　　离开之时，旭凤心中安慰自己。梓留只是失去了记忆，比生死道消要好上百倍千倍。
　　或许是旭凤离别之时的表情太过落寞，又或许……
　　云渡不知道为何明明火神已走她本不该多事，自己却实在看不惯他告辞时的无奈和彷徨。
　　“今日戌时，忘川芦苇荡。”
　　传音还是出口了，哪怕差点走火入魔体内所剩灵力不多。她还是动用了本用来自保的灵力对旭凤殿下说了那句话，“散播谣言之人会与魔军联络人见面。”
　　“梓留？”
　　旭凤离开的脚步不觉一顿，只是已经告辞不便转回，只好背对梓留继续往前离开。
　　“早就想问了，如此机要之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给他的纸条，是我经手的。”云渡传音说，“有障眼法在手，清霜虽不知对方是何人，却意外截获了联络方式。本想一探究竟抓住切实证据再行禀告，希望小小线索能对旭凤殿下有所帮助。”
　　“你实助我甚多。”旭凤深情的说，“梓留，你不用害怕。记忆被封印了，我可以说给你听。没有了之前的记忆，还有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记忆。”
　　清霜只是一介医官，不便插手军中之事。如若梓留忘了凤凰，亦当如此。
　　封印了记忆，她却出言提醒？可见记忆并不能代表一切。
　　旭凤的容颜像春天融化了冬雪，往前迈开的步子一时之间轻快了起来。
　　知她心里有我，
　　那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