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羸七

6、反正疼着也是疼着

　　网吧趴十二点正式开始，除了兴致寥寥的贺挺还有身体不佳的段泽其他人都挺嗨的。

　　嗨到了凌晨四点，各种热门的网游挨着玩了一遍，几个人终于困了。

　　刘洋上下眼皮打着架，半死不活道：“现在是去隔壁开个房呢，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崔帅打了个哈欠：“开个房吧，我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一步都不想走了。”

　　刘洋过去推了推已经睡着的段泽：“泽哥，醒醒，换地儿了。”

　　推了两三下，段泽才睁开眼：“嗯？”

　　刘洋重复道：“换地儿了……泽哥你怎么这么虚啊？脸煞白的。”

　　段泽刘洋搭在他肩上的手拍开：“嗯，明天吃条牛鞭补补。”

　　这个时间，再加上熬了夜，几个人反映都挺迟钝的，刘洋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靠”了一句。

　　刘洋说的酒店就在网吧旁边，出门左拐就是。几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前台，前台小姐姐一脸漠然：“周末客满，只有标准间。”

　　崔帅把卡递过去，“那就双人间，我们是一、二、三、四、五、六，六个人，正好开三个双人间。”

　　分房的时候几个人没讨论，等进了房间段泽才发现身后跟的人不是刘洋是贺挺。

　　段泽眼睛眯了一下，指着两张床道：“你睡哪张？”

　　左边靠墙，右边靠窗，贺挺走到右边的床坐下。

　　段泽指了指浴室：“你……洗澡么？”

　　贺挺拒绝：“不。”

　　段泽点了下头：“那你先睡吧，我洗个澡。”

　　段泽是被胃疼醒的，明明睡着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疼了，这会儿却汹涌起来。

　　他撑着床坐起来，摸索着走到墙边开了灯，等看到另一张床上的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贺挺还在睡，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灯再关上的时候，贺挺醒了。

　　贺挺盯着他看了两秒，发出个单音节：“嗯？”

　　又一阵刺痛，段泽捂着胃顺势倚着墙。等这阵刺痛感过了后才解释道：“胃疼。”顿了顿又道，“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贺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了两秒，然后抓过脱在一边的体恤穿上。

　　段泽边捂着胃边想，我靠，就开个灯，他不会趁虚而入要过来打我一顿吧？

　　贺挺动作挺迅速的把鞋穿上：“胃疼还是躺着吧。”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段泽怔了怔，这是跑了？

　　又站了一会儿，段泽才走到床边躺下，看了眼手机，这会儿才五点多，天倒是已经亮了，段泽把枕头拿过来捂着胃边打哈欠边点开一个手游。

　　贺挺拎着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刚才还胃疼的睡不着觉的人，这会儿正非常专注的打着游戏。

　　有点生气。

　　贺挺两步走到段泽旁边，从段泽手里把他手机抽了出来。

　　打的正嗨的段泽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贺挺，张了张嘴莫名有些心虚：“你回来了啊……”

　　贺挺把药扔给他，表情不怎么好看，“吃药。”

　　段泽一脸茫然的把塑料袋解开：“你买的？”

　　贺挺给他倒了杯水，摸着是温的，应该不烫能直接喝。

　　段泽本来还想说两句感动加感谢的话，但看到贺挺冷的能冻死人的脸，还是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段泽接过水杯，手把袋子里的几个药盒拨了拨，“这，怎么吃啊？”

　　贺挺：“就水吃。”

　　段泽突然笑了：“不是，哪个吃多少啊？”

　　贺挺盯着他脸看了两秒，叹了口气接过药盒：“这个小白片，吃两片，这个大白片吃一片，冲剂一次一包。”

　　吃完药，贺挺才把手机还给段泽：“胃疼的睡不着还有心情打游戏。”

　　段泽笑了下：“反正疼着也是疼着。”

　　“哎。”贺挺叹了口气。

　　“谢了，这会儿营业的药店不多吧？”段泽晃了晃手里的药袋。

　　贺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段泽没忍住又笑了：“跑了大半天就为了给陌生人买药，你这是要成佛啊？”

　　贺挺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松动了，也笑了下：“不算是陌生人，以后就是同学了。”而且还是长的很好看的同学。

　　段泽松了口气道：“哎操，你终于笑了，刚才给我递水的时候，我生怕不接你直接泼我身上。”

　　贺挺笑着道：“是想泼，我忍住了。”

　　段泽：“换我我也想泼，熬了夜睡的正香呢被人吵醒了，结果不仅不能继续睡还得去给这人买药，自己跑了大半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凌晨五点多营业的药店，把药买回来了结果发现本来该疼的打滚儿的人在玩游戏，你说气不气？”

　　贺挺笑的脸都有点酸了：“怎么办？被你这么一煽动，我突然想打你一顿。”

　　段泽抬了抬手把药放到床头柜上：“别了吧？殴打病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贺挺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那得打过了才知道。”

　　这么一弹段泽有点懵，有点懵就没说话，没说话原本房间很热络的气氛骤然直下，瞬间变得很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段泽才回过神，盯着贺挺看了两秒：“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贺挺走到自己床边坐下：“那你还玩游戏吗？”

　　段泽解了锁，果然自己已经死了：“不玩儿了吧，困了，我也再睡会儿。”

　　段泽背对着贺挺的方向侧躺着，伸手摸了摸刚才被贺挺弹过的地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一觉睡的挺绵长的，一直到退房时间才醒。除了被折磨了一夜的胃，还有熬夜后的虚浮感，走路觉得脚都是飘的。

　　一行人互相道了别，段泽飘着往公交站牌走，走到一半就不想动了，大太阳晒着，还是正午十二点，段泽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破费打个车吧。

　　网吧地处繁华的闹市区，车还是很好打的。

　　家里没人，今天周六，袁丽琴不上班，应该是带着段宿琛逛街去了。

　　段泽洗了个澡，从书包里掏出两套卷子。

　　他做题做的挺投入，做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家里还是没人，他有点饿了。

　　到厨房转了一圈，拿了罐酸奶，应该是袁丽琴昨天买的。

　　在家躺了一天，周日下午要返校了。

　　群里那几个人还在聊崔帅生日过后感，段泽扫了两眼，发现了一个新头像，切出来看了一下，果然是贺挺。这人打入他们内部打入的还挺快。

　　段泽返校一般带的东西很少，无非就是衣服、内裤、作业。

　　拉开衣柜，段泽随便拿了两套，还没准备去拿内裤，房门开了。

　　段泽回头，是袁丽琴。

　　段泽皱了皱眉，进他房间要敲门这件事他已经强调烦了。

　　“今天回学校？”袁丽琴站在门口问。

　　“嗯。”段泽决定先把衣服塞进包里。

　　“这周需要给你钱吗？”袁丽琴没什么语气的问。

　　段泽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两秒道：“不用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袁丽琴转身走了。

　　明明是叠好的衣服，却怎么都塞不进包里，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燥火，段泽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把自己也摔到了床上。

　　周一。

　　“这周咱们班转过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班主任赵知在讲台上道。

　　段泽抬眼，贺挺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班里立刻响起了一阵“哇哦”，基本都是女声。

　　贺挺做完自我介绍，直直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段泽才意识到目前他旁边的位置是全班唯一的空位。

　　贺挺走到座位才发现，属于自己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科书本卷子以及杂物，连个放书包的地方都没给他留。

　　段泽看他：“你……”

　　贺挺拉开座位坐下：“我就坐这儿！”

　　段泽无奈了，只好把他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到自己这边。

　　贺挺原本想把书包放到桌洞里，结果桌洞里也满满当当的。

　　“你哪儿来这么多东西？”贺挺用腿撞了撞段泽。

　　段泽叹了口气，把他桌洞里的东西扔到了自己桌洞里。贺挺这才注意到段泽的桌洞是空的。

　　过了两分钟，段泽实在是承受不住贺挺的眼神了，才解释道：“在你来之前，这一整张桌子都是我自己的。”

　　贺挺啧道：“那你牛呗！”

　　段泽抿了抿嘴，反复犹豫要不要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我不喜欢别人挨着我坐。”

　　贺挺：“你这就生分了吧？什么叫别人啊，前两天是谁在你被胃疼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凌晨跑了大半圈给你买胃药，我以为这件事足以让我们的感情升温了呢。”

　　段泽默默整理从贺挺桌子上拿过来的东西，没有说话。

　　第一节课是英语，贺挺发现他同桌虽然是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学渣，但竟然一节课都没有打瞌睡，甚至在做笔记。

　　快下课的时候，老师留了点时间让学生自由讨论，段泽才停了笔。

　　贺挺托着腮问他：“同桌你该不会是个深藏不露的学霸吧？”

　　段泽看了他一眼：“不是。”

　　贺挺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跟学霸挨一起压力很大的。”

　　段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