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太深情》青砖黛瓦

33、第三十三章

　　陆乘的口气太过坚决，是半命令式的语气。
　　“你——”安柠一下子噎住，有点被吓到，气势都弱下来，“我、我真的不行，除非、除非你换一个男主角，如果我轧戏拍得不认真，男主角演技又跟不上，那这部剧不就毁了么。”

　　她不敢说出来的是，她怕《九重天阙》会是下一个《恶搞学院》，很大可能还不如，毕竟不上星。不过当然，她提出的这个条件，就算陆乘答应了，她也会拖到《光明大道》拍完再进组，绝对不轧戏。

　　“那你想让谁当男主角？”陆乘偏头问。
　　安柠咽咽口水，密切注意着陆乘的脸色，“章练予，常出演生活剧的那位，他、演技很不错，也能担剧。”

　　陆乘考虑都不考虑，直接道，“不需要，这部剧有你就够了。公司也没想让它大红大火，只是借用你的人气推出新人，新人才是重点。”
　　他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弄得安柠措手不及。

　　也是第一次，安柠发现，在资本面前，她根本插不进嘴。以前她还觉得，公司至少会为她着想一点的，然而，一点都没有。

　　陆乘看安柠神色不对，缓了点口气，“给你半个月准备，你把剧本再从头到尾过一遍熟悉一下，毛导那边我去帮你请假。”
　　“不用!”安柠迅速拒绝，“我、我自己跟毛导说。”
　　陆乘看安柠一眼，“也行，你早点休息。”然后转身离开。

　　安柠失魂落魄地回到餐桌继续吃饭，饭菜冷了都没注意到。
　　靳远辰按住她，“你怎么了？”
　　“啊？”安柠讶异地叫一声，靳远辰重复一遍，她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可能要对一个同学道歉了。”

　　她得向章练予道歉，章练予特意空出八月之后的档期，就是为了等安柠结束这部《光明大道》，然后进组《九重天阙》。
　　本来是她先邀请的他，结果最后掉链子的也是她。
　　她真的要道歉，真的，真的……
　　可是谁向他道歉呢？

　　“我刚才听见了。”靳远辰沉声道，“是不是你去年说的那部公司自制剧，又出问题了？”
　　安柠愣了下，惊讶，她什么时候跟靳远辰说过这件事？
　　不过，靳远辰既然知道了，那也瞒不住。

　　安柠潜意识里还想着维护公司，“公司不会太过分地消费我的人气的，毕竟，我还能帮他们赚钱!”
　　“他们消费你的人气，就是在赚钱。”靳远辰四两拨千斤。
　　一棒槌打破安柠的幻想。

　　“到底是什么事啊？”靳雨坐在一旁什么都听不懂，皱眉问。
　　安柠偷觑靳远辰一眼，对靳雨解释，“公司打算安排我主演《九重天阙》，在黄桃视频上作为网剧播出。”

　　“什么!”听完，靳雨猛地一拍桌子，惹得周围的工作人员纷纷转头看她。
　　安柠拉了下她，让她平静一点。

　　靳雨呼口气，说，“安柠，上次你演《恶搞学院》的时候，我们后援会的粉丝就气得不行，黑子还喷你没有事业心，接烂剧偶像剧。现在好不容易参演毛宏导演的剧，正在努力转型，你的公司还拖你后腿，太气人了，我们后援会一定要帮你骂他!”

　　“不用了，”安柠拉住暴怒的靳雨，“你才刚生产完，不要太生气，我自己都还没怎么样呢。”

　　“你已经拍完了”靳雨追问。
　　安柠摇头，“还没，打算开拍了。”
　　“那就好，你应该拒绝公司，说你不演!”靳雨硬气道。
　　“那怎么可能，”安柠撇嘴，“公司的安排，我肯定要听的。”

　　靳雨也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气不过，“那、那你现在不是正在拍《光明大道》吗，还要拍两个月呢。”
　　“总有空档的。”安柠无可奈何地说。

　　饭也冷了，安柠没得吃，靳远辰干脆帮她买一份宵夜。因为有夜戏要拍，所以剧组还在片场工作，片场离城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靳远辰花了一个小时，给安柠带来一份宵夜。

　　期间，安柠打电话向章练予道歉。安柠在手机里对他说清原委后，一个劲地表达歉意。
　　对面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态度比先前冷淡很多，回一个“嗯”就挂断。
　　安柠长长吐口气，就这样吧。

　　吃完靳远辰带给安柠的夜宵，靳远辰和靳雨就要离开了。安柠送他们两个，靳远辰上车前对她道，“别担心，好好拍戏。”
　　安柠点头。
　　接下来，安柠就全身心投入到拍摄中。

　　第二天，网上营销号突然爆出，安柠与万和影视男艺人肖源将联合主演古装仙侠剧《九重天阙》。

　　陆乘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以为是私人扒出的消息，心想还免费贡献了热度，营销费都不用付。
　　但是一天下来，粉丝评论越来越偏离陆乘的期望，全都在喊安柠不要出演这部电视剧，拒绝捧新人。

　　因为这个营销号不是万和影视皮下的，所以陆乘无法控制评论区。于是他联系公司的营销号，提前放出安柠出演《九重天阙》的消息，控评防止粉丝们太抗拒。
　　然而，两天后，新的粉丝爆料又冒出来了，说万和影视逼迫安柠轧戏，吸血式消费安柠人气，粉丝们全炸了。

　　安柠全国后援会:【抵制烂片、抵制轧戏，还安柠一份可以为之努力的工作环境!】
　　爱你爱你21(铁粉):【支持安柠解约!这个公司太欺负人了，安柠成立个人工作室吧，我们永远支持你!】
　　……
　　……

　　《光明大道》剧组
　　安柠被毛导骂了。

　　毛宏冷着一张脸，口气严厉，“你状态不对，眼睛里没有戏。这场戏里，赵姬得知她的最后一个弟弟死了，复国再也没有希望，她本人又被嬴政冷落多年。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孤冷、死寂的，但你演出来的是伤心无助，演得太浮躁了。”

　　安柠低下头听训，不敢反驳一句话，“对不起，导演。”
　　“再来一次。”毛宏眉头一皱，让工作人员重新开机。

　　又试了两次，安柠还是找不准状态，她看一眼毛宏的脸色，明显他准备让安柠一直重复，这条戏不过就不休息。安柠有点慌了，第一次想让导演放低标准，想让导演不那么敬业。

　　多次NG下，毛宏终于满意了一条，放安柠下场休息。
　　她回到酒店躺在床上，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离上次陆乘来跟她敲定《九重天阙》的开机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安柠还没有跟毛宏提这件事，也就是说，她还没告诉毛宏她要请假。

　　而且在今天这种拍摄情况后，安柠更不好意思提出请假离组。
　　她本来就比不上剧组里的老戏骨，现在还要一心二用，就差得更多了。

　　安柠抓抓头发，挠成一窝乱。她最近确实很浮躁，毛宏说得不错!
　　但她没办法，她也想入戏，可周围的外在影响太多了。安柠不是没看到粉丝们都在为她发声，都在为她争取利益，都在帮她对抗公司。

　　可没用，这些又不能对公司造成真正的影响，不能左右公司的决定。陆乘没有改口，没有通知安柠安排有变，这就是证明。
　　她的一些粉丝，发了多篇小论文，分析安柠将来的事业规划。安柠每看一遍，就多焦躁一分，觉得她的事业偏离理想了一分。
　　她甚至不敢看，虽然知道粉丝们是为她好。

　　“总想要~透过你眼睛……”手机来电铃声响起。
　　安柠抓过来看一眼，是陌生号码，但又不敢不接，“喂，你是”

　　“安柠小姐吗？”对面年轻的男声道，“这里是嘉安传媒，听说您最近有解约的意向，我们公司想跟你聊聊。”
　　“啊”安柠脑子有点不够用，想都没想地否认，“没有，你不要造谣。”

　　对面没有生气，继续道，“您什么时候有意向了，可以拨打这个电话，三个月内有效，期待您的来电。”
　　莫名其妙的电话结束，安柠还有点缓不来神。

　　嘉安传媒，是一家老牌影视公司，旗下出过大量红极一时的艺人，在娱乐圈的地位比安柠现在的公司——万和影视，还高出一截，影帝霍古辉就是签约于这家公司。
　　它突然找上她，安柠懵了。

　　嘉安的这通电话，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可是安柠本人从没打算过解约，只是粉丝们在喊而已，嘉安不可能当真，难道是万和有跟她解约的意向
　　可是万和没必要这么做呀，就算她不听安排，粉丝也过于霸道，万和不想用她了，不给她资源就行，完全没必要解约，还得赔偿违约金。

　　安柠想不明白。

　　“叩叩——”门被敲响。
　　安柠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是小涵，她把门打开，“什么事？”
　　小涵表情纠结，磕磕绊绊道，“陆哥说，最近网络上恶意引导性的舆论太多，希望安安姐你不要看手机了，免得影响心情。”

　　“好，”安柠点头，“我不会去看的，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小涵还不离开。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安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