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OxygenMoon

9、第九章

　　徐舒予开始刻意疏远徐逸然。
　　作为兄弟，徐逸然的这种行为十分不妥。他告诉司机以后不用接送他上下学，早上起得很早自己吃一两片面包就去学校，午饭自己坐一个桌，晚上徐逸然敲他门他就装作自己睡着了。
　　他也无视了徐逸然看着他的幽怨的眼神。
　　星期四晚上徐舒予回到家的时候没看到徐逸然，陈妍倒是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脸上有慌张的神色。她一看到徐舒予就问他：“然然呢？”
　　徐舒予奇怪地问：“他没回来？”
　　陈妍急得快哭了：“没有，司机在门口等了好久都没看见。”
　　徐舒予把书包放到沙发上，撂下了一句“我去找”就出了门。

　　徐舒予漫无目的地在学校周围走着。
　　他明明是和徐逸然一起出的校门，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徐舒予路过一条胡同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依稀传来的骂声，声音听起来跟徐逸然的很像。徐舒予心一紧，抬脚跑了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竟然有两个小孩在打架。这两个小孩一个被压在地上，另一个骑在他身上不停地一边骂一边用拳头打他，下面的那个小孩一直大声地骂他。徐舒予觉得在上面的那个小孩看着很眼熟，他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他“失踪”的弟弟吗？
　　徐舒予生气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两个小孩一起看向他。
　　徐舒予走了过去把徐逸然拉起来，然后把另一个小孩也拉起来。徐舒予这才看清他的面貌，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叫陈竟成。
　　徐舒予问：“你没事吧？”
　　陈竟成把身上沾的土都拍掉，然后对徐舒予喊到：“你他妈怎么才来？我都快被你弟揍死了！”
　　徐逸然看到陈竟成对徐舒予这种态度，气得想再给他来一拳，不过他才刚往前走两步就被徐舒予给瞪回去了。
　　徐舒予检查了一下陈竟成身上的伤，大多是淤青，胳膊上有几处伤口。他问陈竟成：“你家远吗？”
　　陈竟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远啊。今天我家司机临时有事不能来，我得走着回去。”
　　徐舒予拉起他的手腕往前走：“去我家，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陈竟成“哼”了一声，然后跟他走了。
　　可是徐逸然看着这一幕都要气死了——徐舒予还没主动拉过他呢！

　　陈妍听徐舒予说完了事情经过，生气地把徐逸然叫到自己的卧室，说是要好好教育他。徐舒予把陈竟成带回自己的房间，从衣柜深处拿出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陈竟成疼得龇牙咧嘴地让他轻点，徐舒予都当耳边风。处理完后徐舒予又去冰箱里拿了几块冻好的冰装到袋子里，拿去给陈竟成，让他敷淤青。
　　徐舒予对陈竟成说：“手机在床头柜里，先给你家人打个电话，等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陈竟成照做了。徐舒予已经写完作业了，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看。
　　不久后司机就来了，陈竟成临走前对徐舒予的背影说：“看好你弟弟，别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徐舒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舒予洗完澡后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敲了敲徐逸然的房门。可是徐逸然没动静，徐舒予也知道他肯定没睡，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徐逸然躺在床上，整个身子蒙在被子里面，跟个球似的。
　　徐舒予走过去坐到他的床沿轻轻拍了拍他：“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徐逸然还是没说话。徐舒予见他这样直接把他的被子拉开，露出徐逸然气鼓鼓的脸。
　　徐舒予不禁有点好笑，伸手捏了捏徐逸然的脸。
　　然后他们两个都愣住了。
　　徐舒予默默地把手收回去，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徐逸然一下子坐起来，瞪着徐舒予说：“他说你坏话，所以我就跟他打架了。”
　　徐舒予问：“说什么了？”
　　徐逸然答：“不记得了！”
　　徐舒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说了一句“早点睡觉”准备出门，可是徐逸然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就回头看了过去。
　　徐逸然眼泪汪汪地看着徐舒予说：“哥，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徐舒予想说“不”，却被徐逸然的一句“别拒绝我”给顶回肚子里去了。
　　徐舒予默默地坐了回去，跟徐逸然大眼瞪小眼。
　　良久，徐逸然才说了一句：“哥，你以后能不能别躲着我？”
　　徐舒予说：“我不得不躲着你。”
　　徐逸然皱着眉问了一句“为什么”。
　　徐舒予说：“徐逸然，你可以牵我的手，可以抱我，我们是兄弟，做这些事很正常。可是……”他还没说完，就被徐逸然打断了。
　　“我知道！”徐逸然小声地哭了起来，“哥，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徐逸然哭得更大声了，脑袋耷拉着，肩膀一耸一耸地抖。
　　“想跟你更亲密一点……完全是下意识的。”
　　徐逸然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留下来，全都滴到了被子上。徐舒予没说话，用手轻轻把他的眼泪给抹掉了。
　　徐逸然抬头看向他：“哥，别躲着我了，”他的眼睛水灵灵地眨着，“求你了。”
　　徐舒予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拒绝，更何况他不是。
　　徐舒予把徐逸然轻轻抱住，徐逸然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眼泪把他的衬衫都打湿了——但他不介意。徐舒予的下巴抵在徐逸然的肩膀上，嘴唇紧紧地贴着他的耳朵，用手轻轻拍他的背。他说：“然然乖，不哭了。”
　　徐逸然本来都快好了，徐舒予来这一下他就哭得更凶了。
　　等徐逸然哭完的时候徐舒予胸前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大片，徐逸然很尴尬，他本来想说他给徐舒予洗，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徐舒予打断了。
　　“今晚，我睡你这，不介意吧？”
　　徐逸然听到这话顿时有点发懵，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徐舒予回房换衣服去了。
　　等徐逸然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徐舒予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还……
　　抱着他。
　　不过徐舒予没睡，徐逸然依稀记得他说要看着自己睡着了他才会睡。徐舒予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徐逸然对上他的视线，气息顿时紊乱了。
　　徐舒予突然来了一句：“你脸好红。”
　　徐逸然慌张地“啊”了一声，然后把徐舒予的手拿开，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他：“你赶紧睡！”
　　徐舒予想笑，但是他忍住了。他从背后搂住了徐逸然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徐逸然睡着前迷迷糊糊地听到徐舒予说：“下次别再乱跑，我会担心。我不讨厌你，我也很喜欢你。我不会再躲着你了，但是不能再一起睡……晚安，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