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妖怪》笑卧沙

34、一共有几只金乌

　　乌梅朝着岛中心走去，她发现，这座发光的岛，并不像她以为的是现代文明发达、遍布灯光以至亮如白昼的城市化岛屿。

　　一路走来，脚下踩过的都是天然沙土地，整个大地好像在不断蒸发着热气，若不是周围还有一些高大的树木稀稀疏疏的矗立，几乎就让人以为跑到了什么沙漠里边。而照亮整个小岛的光源，似乎只局限在岛的中心。

　　鉴于自从遇见虞京以后的所见所闻，乌梅内心产生一丝怀疑，在岛中心，不定是有什么神奇的灵兽或者灵宝。于是，她迈动的步伐也越来越迟疑。

　　好在越接近岛中心，人工栽培的迹象逐渐出现，像是从他处移植而来的绿植越来越多，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成林，树下有奇花异草娉娉婷婷，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这个人工栽培设计得真奇怪，挑选的植株看起来虽然名贵少见，只是如果这个岛屿地质是沙土地居多，应该选择种植类似芦荟、仙人掌或者西瓜这样需水量少又耐旱的植物才对。”想到西瓜，乌梅情不自禁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她抹了一下自己脸上渗出的汗，眼见自己刚给海风刮干的衣服又给汗水弄得黏糊糊的，苦笑一声，“不管岛中心有什么，我都必须过去，寻找水源跟食物。”乌梅默默给自己打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乌梅只觉得双脚如同绑着铁球在行动一样，连眼神都有点涣散了。

　　“哇……”看清面前的景象，乌梅有片刻的失神。

　　穿过这一片树林后，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大片晶莹剔透的“钻石”树林。

　　每棵树的主干、枝条形似琉璃，流光溢彩之间美得惊心动魄，而树叶、花朵则状若各色宝石，绚丽夺目，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璀璨光芒。

　　有过被不死药诱惑的经历，这一次，乌梅迅速地抬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得她吸了口气，却也马上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这时，她才看到，隔着这片“钻石”树林的另一边，有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湖泊。

　　湖水如被烧开一般，正有气泡不断冒出。水气蒸腾如云，云雾缭绕之间，露出了湖中心上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其树根在湖中心虬结成岛，隐约可见其原似两树干合一，相互缠绕成一棵。树围之宽，比建木还广。树身之高，上触天穹，不可见顶端。树冠之大，形如湖之大伞，正好将整个湖泊笼罩在树荫下。

　　这一湖一树，原来就是这个岛上的发光源。

　　怪异的是，当乌梅在这个海岛的外围时，却看不见岛中心有这么一棵犹如天柱的巨木，好似这一切都笼罩在亮光之中，唯有光，是视线里的全部所在，霸道而夺目。

　　乌梅身上的水分仿佛都要蒸发光了，而她环顾四周，除了眼前这个冒着热气的湖泊，便没有再发现其他疑似水源的存在了。

　　“不会吧？”她扶着身边的一棵“正常”的大树，汗如雨下，全身瘫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嬉笑打闹的声音从湖泊中心的大树传来。

　　乌梅赶紧强撑着身体，躲到了树干后面。

　　听见巨大的落水声伴着孩童的欢笑声传来，她从树干后探出半个头，悄悄查看。

　　只见沸腾的湖水之中，正有几只成人高的大鸟在沐浴、嬉戏。其羽黑而色亮，喙粗而红，翅长尾短，腾跃之时可见身下三足，脚红爪利。

　　他们张嘴叫唤，却是人的声音。唯有情绪高涨时，方才泄露一两声粗哑的鸟叫，“呱呱”。

　　“三足，金乌？”乌梅缩回头，瘫坐在树根上面，眼神迷茫地望着天，“我是热晕了吗？再怎么离谱，也不应该是三足金乌呀。按照传说，不是后羿射日吗？不对，后羿射的是太阳，不是金乌呀。可是，金乌是太阳吗？他们也没在发光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探出头：“我记得，天上有十个太阳，金乌如果是太阳，应该也有十只才对。”

　　“一只，两只，三只……九只，只有九只耶……”乌梅屏气凝神地晃着手指。一数完，她又立即缩回身子，掰着手指，满脸疑惑，“如果金乌真的是太阳，还有一只在哪里呢？”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语气中充满好奇的声音在乌梅的上方响起。

　　乌梅保持着掰手指的姿势僵住了，她闭上眼睛，又迅速张开，是梦？

　　“我问，你是在找我吗？”那个声音在乌梅的耳边响起。

　　乌梅无声尖叫了一下，慌乱地往前边一扑，脸面朝地摔下。

　　“哈哈哈……”那个声音的主人轻声地欢笑着。

　　乌梅这才开始冷静下来，她擦了一把脸，转头望去，就见自己刚刚坐的那棵树上，有一只黑色的小鸟，三只爪子勾住树干，抬着两只翅膀捂着自己的嘴在笑，看上去就像人在捂嘴偷笑的动作一样。

　　见乌梅望过来，它放下自己的翅膀，跳到乌梅面前，睁着葡萄干一样的小眼睛盯着她，好奇地问道：“你是天神吗？你到孽摇頵羝来做什么，找我大母吗？”

　　乌梅拍拍手上的灰尘，坐起身来，仔细看这只在她面前的小鸟，俨然就是在湖泊里沐浴的大鸟的迷你版，她不答反问：“你呢，你是什么？”

　　黑色小鸟昂首挺胸地回道：“我是羲和与帝俊之子，金乌小十。”

　　“那你跟那群在湖泊里洗澡的大鸟是什么关系？”乌梅警惕地望了眼湖泊那边沐浴的大鸟，显然这边发生的情况并没有被他们所注意。

　　“他们是我的兄长们。”小金乌跟着看了一眼，恹恹地说道。

　　乌梅奇怪地望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关系不好吗？”

　　小金乌抬头看了她一眼，扭过头不说话。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不想说不用回答的。”乌梅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角，语气抱歉地说道。

　　小金乌转过头看向乌梅，不解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你生病了吗？”

　　“我只是，快重度脱水了。”乌梅强忍着恶心眩晕的感觉，嘴角扯出苦笑。

　　小金乌歪着头：“是因为汤谷太热了吗？你不是天神吗？那你是什么，你是巫吗？”

　　“我是……”乌梅感受着自己的心悸，一边想着自己的脱水程度不应该进展这么快，一边干脆利落地向后晕倒过去。

　　被吓了一跳的小金乌瞪着葡萄干一样的眼睛：“我什么也没干呀……”

　　如果这只小金乌上过网，会用网络流行语，那它也许会用别的词语来形容它的遭遇，比如说“被碰瓷”。可惜它没有。而乌梅，也是真的晕厥过去了。

　　当它叼着乌梅这个光看身形是它的好几倍的巨大物体，吭哧吭哧拍打着翅膀，艰难躲过它的兄长们视线，到达它的鸟巢时，其萎靡的状态快要赶上初见乌梅时，乌梅的样子了。

　　这是一个外观像磕破了一个口子的横卧的大鸡蛋，从体积大小来说却更像飞艇的鸟巢，破开的蛋口就像圆形的拱门，足够小金乌叼着乌梅从中通过进入到鸟巢内部。

　　它的内部除了一个看起来刚好可以容纳小金乌的鸟窝，还有许多造型别致的玩意儿，五光十色，质地如玉如金，这些可以算是小金乌的玩具。在上方，还悬挂着用宝石雕琢的不同大小、粗细的枝条，供小金乌在上面玩耍、腾跳。

　　小金乌把乌梅叼着放到了地上，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想起她说的“脱水”，便一蹦一蹦地跳到自己用餐的地方，衔住自己平日喝水的玉杯，飞到乌梅面前，将玉杯凑到她干裂的嘴唇边，缓慢将水倾倒而入。

　　不过是两指宽的小杯子，杯内水不到一半，甫一进入乌梅的口中，便产生了神奇的作用。

　　乌梅的嘴唇迅速恢复红润鲜活，脸颊变得光滑粉嫩。她的眼皮微微颤动，在最后一滴水也倒完时，倏然睁开双眼。

　　“你的脱水好了吗？”小金乌放下玉杯，声音雀跃地问道。

　　“唔……”乌梅感觉自己的精神从来没有这么饱满过，现在的她非常快乐，浑身充满力量，就算是虞京在面前，她也敢上去揪住他的领口让他把她所有的疑问通通解释清楚！

　　“我很好！谢谢你，小金乌！”乌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小金乌一把抱在怀里。

　　“你不要这样子，放开，放开我！”小金乌羽毛凌乱地挣扎出来，气呼呼地瞪着乌梅。

　　乌梅“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环视四周，惊奇地问：“这是你的窝吗，很大很豪华哦！”

　　小金乌跳上一根晶莹剔透的树枝，语气骄傲地说：“这是我大母给我安排的。只有我才有的！”

　　“你的兄长们没有窝吗？”乌梅蹙眉，“他们体型太大了，你家不够钱吗？”

　　小金乌语气疑惑地说：“什么是钱？我兄长他们才不大，比大父小多了。只是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太阳之力，不管什么接近他们，都会被焚烧掉。除了这棵扶桑木。”

　　“啊，”乌梅动作夸张地掩住自己的嘴，“那我靠近他们不是也会被烧成小灰灰？”

　　小金乌扑腾地飞起，落到她的头上，语气认真地说：“对，所以你记得要躲开他们，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乌梅感动地一把把头上的小金乌抓下、抱在怀里，用力亲了几口它头上的毛：“太感谢你啦！小金乌，不过为什么你就没有什么太阳之力呢？”

　　小金乌再一次艰难地从乌梅怀中挣扎出来，飞到了离她一米的枝条上，气喘吁吁地说：“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哦。还有，不要叫我小金乌，我叫小十。”

　　乌梅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好的，没问题，小十！小十，小十~”

　　就在最后一个“十”字音落下，她笑着往后一仰，又晕了过去。

　　小金乌扑腾着翅膀，着急地绕着乌梅飞：“怎么又晕了呢，是水不够吗？”

　　“别担心，这个小巫只是喝了玉髓，醉过去而已。”

　　鸟巢的门口传来温和而清冽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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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乌梅：嗝，我没醉，我还能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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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快没了，本来打算趁这几天继续写的。结果突然有事情得完成。哎呀真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