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能打的Omega吗？！》碎火流萤

8、第 8 章

　　茶室内香气四溢，烟雾缭绕。

　　凛冬时节，室内的暖气开得格外足，然而叶凌却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仿佛降至冰点一般。

　　席老爷子没有动作，他也一动不敢动——开什么玩笑，抛开席易父亲的身份不提，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己的真·衣食父母，要是一句话说不好，自己马上就得从世易集团滚蛋！

　　时间仿佛就这么过了很久，久到叶凌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在原地定格成一尊雕像时，席老爷子突然发话了：
　　“我也不跟你来那一套了，离开我儿子。”

　　哈？

　　叶凌快要锈掉的大脑在捕捉到这句话后，突然恢复了转动，并且抓住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重点。

　　——所以，连钱都不打算给的吗？席董您这么抠门，席易怎么一点儿都没遗传到呢？

　　想到自己刚才脑补的玛丽苏狗血大作，叶凌强行忍住笑意，想要和席老爷子解释自己根本没有和席易在一起。

　　“席董，我想您——”

　　“我就直说吧，”谁知他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席老爷子打断了：“我早就给席易规划好了一个完整的未来，也包括他未来伴侣的选择条件。”

　　“嗯嗯……”叶凌保持着尴尬地微笑，心里却默默腹诽着——关我什么事？

　　“而你，”席老爷子接着道：“无论是家世、才能、还是其他一切方面，都和席易相差甚远。”

　　“是……”叶凌低头受训，暗骂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强行解释清楚，搞得现在根本找不到时机，还得白白挨骂。

　　“尤其是你的家庭，”说道这里，席老爷子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父母在世时也不过都是普通的职员而已，更不要说他们都在十年前离世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你，教养可想而知，因此我不认为和席易是门当户对的。如果你以为攀上了席易，就能踏进名门贵族之流，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气氛忽然凝固，叶凌礼貌的微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您……说什么？”

　　席老爷子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一股陌生的情绪汹涌上了心头，愤怒、委屈、烦躁……却都在顷刻间被他压制了下去。

　　“抱歉，”待到席老爷子停顿的空档，叶凌忽然开口：“席董，我有话想说。”

　　席老爷子闻言愣了一瞬，接着便默许了。

　　“尽管我的父母已经去世很久了，但在没有了解过他们的情况下，我希望您能给与他们应有的尊重。”叶凌一扫之前低微的姿态，义正言辞地说着。

　　“如果我刚才的语言冒犯到了你，那我向令尊令堂道歉。”席老爷子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但我不认为我想表达的内容有错。”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叶凌疏离地笑了笑，眼神中却透出了锋芒毕露的意味，“小席总之前说过，只要我当他的情人，他愿意为我升职加薪。而我也认为您说的有道理，若是我真的攀上了席易，那以后整个世易集团怕是也要分我一杯羹。”

　　看着席老爷子因为他的话而黑下来的脸色，叶凌自嘲地笑道：“但是我没有同意。”

　　“因此，我和席易没有任何关系。您今天这番话，请留给以后更恰当的人说吧。”在席老爷子忽然诧异的眼神中，叶凌笔直地站了起来，朝着对方微微鞠了一躬，道：“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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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室内的气氛忽然沉默下来，一时间，连叶凌轻微地脚步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站住。”眼见叶凌即将离开，席老爷子忽然叫住了他。

　　叶凌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回身来，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收到辞退通知了。

　　谁知，席老爷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后，语气一变，忽然问道：“席易那个臭小子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嗯？？

　　叶凌原本已经做好了心如死灰的准备，席老爷子却突然开始不按套路出牌，他当即有点儿懵了。

　　不解地眨了两下眼，叶凌斟酌着答道：“没有啊，我觉得席总一切都做的很好。”

　　“那你觉得他哪里配不上你？”席老爷子语气有些不好了。

　　……什么情况？席董您是不是有哪里理解错了？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啊？

　　“无论是家世、才华，还是其他的一切条件，”搞不清楚状况，叶凌就干脆决定当个复读机：“我都认为席总足够的优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席老爷子眼里写满不赞同。

　　这原本不是个劝分局吗？怎么剧情发展的越来越歪了？席董，您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儿像个给儿子相亲的婆婆了？

　　“不是啊……”叶凌觉得自己简直比刚才还难受，他尴尬地笑道：“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小席总。”

　　“嗯——”席老爷子闻言又低头抿了口茶，然后清了清嗓子，才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从T大毕业，年纪轻轻又当上了子公司的部门主管，外形也还算大方——年轻人不要太妄自菲薄。”

　　“您过奖了。”在席老爷子的注视下，叶凌只能又硬着头皮坐了回去。

　　看着叶凌迟疑的神色不似作伪，席老爷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原本听说他玩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个人能拴住他了，自己老怀宽慰的同时又担心他的眼光不行，于是特意设了这么一出局来考验对方的人品。谁知道这一考验，人家人品是没问题，倒是让他知道了原来一切都是席易一厢情愿，对方根本还没看上自家儿子呢！

　　看着叶凌如坐针毡的模样，席老爷子暗中叹了口气，决定给自己的儿子再争取一把：“席易这小子，虽然以前是爱玩了点儿，但是对你这种认真的态度，他还是第一次。”

　　“嗯……”叶凌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席易吊儿郎当说要包|养他的样子——那样哪里算认真了啊？

　　“咳，”席老爷子何等精明，光看叶凌的脸色就把他心里想的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忍不住解释道：“是我以前没有把那臭小子教育好，让他没学会怎么好好说话，你不要怪他。”

　　叶凌哪能想到席董竟然能板着一张脸谈育儿经，更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和对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讨论席易的成长经历问题，于是只能哭笑不得地正襟危坐，恨不得把身板挺成一颗杨树。

　　“他小的时候一直都是他母亲管教他，后来他母亲过世了，我也疏忽了对他的教育，搞得现在他都不愿意听我说话了。”席老爷子叹了口气，刚毅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疲倦，“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什么？”叶凌不解。

　　“他生日的那天，听说是你陪他一起过的？”席老爷子道：“当时在国王大厦，我是真心想为他办一场生日宴，只可惜我们这种身份，永远都不可能享受到简单纯粹的快乐，倒让他越发埋怨起我来了。”

　　“没有这回事。”叶凌急忙为席易解释。

　　可席老爷子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想的，只见他摇了摇头道：“不用给他解释，这件事是我做的有问题。”

　　叶凌闻言，识相的闭上了嘴。

　　“还有他搞珠宝设计这件事，”席老爷子接着说道：“也是我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这是什么意思？叶凌疑惑地看着席老爷子——难道席易要退圈也是由于父亲的缘故？

　　果然，席老爷子紧接着就说道：“当初我觉得他做设计不过是浪费时间，不如多花些时间放在公司管理上，于是强行让他放弃设计，结果把他逼急了，直接从总部跑去艺美当了个总经理。”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热爱珠宝设计，是因为他母亲生前……是一名珠宝设计师。”席老爷子的声音罕见地低沉了下来：“后来我左思右想，觉得是自己做的太过头了，可那时他已经完全不想听我说任何话了。”

　　第一次听到席易这些完全不为人知的一面，叶凌直接愣在了座位上。

　　“若是他真的退圈了，只怕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要彻底闹僵了。”席老爷子看着叶凌道：“所幸有你，那时把他劝了回去，倒也让我找了个台阶下。”

　　“抱歉……”叶凌不由自主地开始道歉：“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了解他的处境，还大言不惭地对席易说了那样一番话。

　　“没关系，”席老爷子脸上仍旧面无表情，语气却略微有了一丝柔和：“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叶凌闻言心念一动，刚想说点什么，茶室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叶凌！”

　　下一秒，茶室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只见席易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略长的黑发都有些凌乱，而在他身后，站了一溜不知所措的保镖。

　　“席易？”叶凌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被老头子带走了，所以赶快过来找你。”席易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喘息，着急地问道：“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当然没有。”叶凌闻言简直哭笑不得，席易和他爸的关系也实在是太差了吧？没办法，他只能无奈地解释道：“伯父和我只是在很随意的聊天而已，还谈到你七岁了还爱哭鼻子的事情呢。”

　　“唔！”听到叶凌揭短，席易的脸色当即变得很奇怪，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脸色乌黑的席老爷子，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爸！”

　　“不成器的东西……”席老爷子严肃的表情几乎要绷不住了，他现在看上去简直想要站起来暴打自己的儿子一顿，“滚出去！我和小叶还有话要说！”

　　“真的没事？”再次确定了叶凌没有危险后，席易的表情才轻松了一些，他不耐烦地看了席老爷子一眼，道：“那麻烦您快点儿，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吃饭呢。”

　　席老爷子闻言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临走之时，席易还小声附在叶凌耳边说了一句：“老头子的话，你别信。”

　　门被重重的一声关上，叶凌看着席老爷子强行忍住怒火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道：“那个……”

　　“让你看笑话了。”席老爷子冷声道。

　　“不是的，”叶凌急忙说道：“您今天同我说的这些话，我会帮您好好转达给席易。我相信他会理解您的。”

　　席老爷子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叶凌道：“麻烦你了。”

　　“没有什么麻烦，”叶凌摇头道：“一家人之间还是把话说开了比较好吧。”

　　席老爷子闻言，侧头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半晌后，他才缓缓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叶凌见状，礼貌地起身道别。

　　“等一下。”

　　可谁知，就在叶凌手握住门把的那一刻，席老爷子第二次在身后叫住了他。

　　“是？”叶凌有些疑惑地回头。

　　“你的父母……”席老爷子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他们把你教的很好。”

　　“……！”叶凌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席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成了惊喜。

　　眼底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呼之欲出，他急忙闭上眼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道了一句：“谢谢您！”

　　席老爷子见状，面不改色的摆了摆手，语气冷硬的说道：“好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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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待到那扇大门被彻底关上，席老爷子板着的神色马上一变，只见他迅速拿出手机来，中气十足的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上次老杜的小儿子结婚，他吹他那钻戒多大来着？马上派人去南非找几颗更大的原石，留着让我儿子自己设计！还有那个巴厘岛那边，是不是要预约挺久来着？先给我约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