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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靡蓱归来定九衢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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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狂风骤雨,树枝拍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
莲白只身一人走进一条走廊里,封闭狭小的空间,黑暗无边无际,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满脸恐惧,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莲白僵硬地转头看向那处,四周一片黑暗,唯有那间房,燃烧着微弱的烛火。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房门怎么也打不开。
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感官异常敏锐。
莲白耳尖一动,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抵着门背,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来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正是她的目标人物——摄政王褚厌!
此刻他正阴郁地盯着她,烛光映在他的瞳孔里,闪闪跳跃着,显得更加可怖。
莲白想逃,可双脚却像是被死死地钉在地板上。
突然,胸口处传来刺痛,她迟钝地低头一看,一把尖刀狠狠的插进了她的胸腔。
嘴角溢出鲜血,“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倒下之际,她看见男人嘴唇蠕动着,声音冰冰凉凉的,“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男人随手丢下刀,眼眸向下垂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失败者。
躺在血泊中的莲白不断喘息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把尖刀。
是那把……
是那把她杀死蒙面人的刀!
“你想杀我……可惜,你等不到这个机会了。”男人转身离开,留下这句话在莲白耳边反复响着。
莲白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黑夜笼罩在她四周,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不断向外流去。
好冷,谁来救救我……
当莲白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屋外的天灰蒙蒙一片。
梦中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浮现,她一身冷汗,蜷缩在床榻上,死死地攥着被褥,不断喘息着。
或许是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莲白感觉身体里传来不适感,连床上都有一股很浓郁的铁锈味。
她顿时一僵,暗道该不会是男人趁着自己睡梦中把自己打了一顿吧。
想到这里,莲白后背隐隐发凉。
不会的……他都默许了会放心我的。
莲白咬着唇,还是有些不放心,拉开衣服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
除了肩膀处的结痂的疤痕,并没有多出的伤痕。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吧,她吐出了一口气,起身准备倒杯水喝。
双脚刚挨上地板,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愣住了。
原身幼时没有好生将养着,身体寒凉,月事便一直不准。
想不到这噩梦还能将它刺激来。
香环推门而入,见莲白已经醒来,连忙走到她面前,“姑娘今日起这么早吗?”
真不怪香环这么问,倘若清晨无事,莲白一向是会睡到辰时。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才卯时呢。”香环补充道:“外头正在下雨,天凉了,姑娘仔细着身子,别着凉了。”
怪不得天空阴沉得厉害,醒来的时候都觉得冷飕飕的。
“哎呀,姑娘这是来月事了?”
莲白点了点头,浑身无力道:“快去帮我看看有没有棉布。”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来月事也只有用棉布条垫着了。
“哎。”香环应答着,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暖暖身子,从柜子里拿出新棉被紧紧地将莲白裹住后再出去找客栈要棉布。
拿到棉布条,莲白更衣期间,香环便将床上染血的被衾拆下拿出去清洗。
楼梯处,吴卫跟在褚厌身后,向他禀报着审查出来的结果。
带来的侍卫丫鬟并无不妥,却在审查的过程中抓住了一个偷听之人。
是这家客栈新雇佣的伙计,询问了客栈掌柜,只打听到此人是在他们入住后才开始做活计的,此前并不知道他的来历。
想必已经跟踪他们许久。
吴卫将他拉下去严加拷打,那人倒是忠心,宁愿咬舌自尽也吐不出任何信息。
吴卫满脸愧意,为自己的不警觉感到懊悔。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发现他注意力并未在这上面。
正打算安静退下时,看见香环抱着被褥从莲白房间走出来,问道:“香环,林姑娘已经醒了吗?”
听到“林姑娘”三字,身边的男人眸色一深。
在昨夜让女子出去后,褚厌便坐在书案前想了一夜,手上的小人画被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褚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想起女子那明亮的双眸,别样的情绪向全身蔓延。
自从遇见了她,自己变得仿佛不像自己,打破以往的规矩让她跟着他,一次又一次触碰到自己底线时,也并未惩戒过她。
平日深邃的眼眸里满是茫然。
突然,目光顿住,直勾勾地看着香环手上的被褥。
“她受伤了?”
香环听见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昨夜并未检查女子是否有受伤,想到女子中箭时的模样,他脸瞬间变得铁青。
不等香环解释,便提步往莲白房间走去。
留下吴卫和香环两人面面相觑。
——
莲白一手抱着汤婆子,另一只手撑着腰卧在榻上,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只觉得腰酸得厉害,小腹隐隐胀痛。
褚厌推开门便见到这样一副场景,床榻上的女子蜷缩着身子,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着,揉着自己的腰间。
听见声音,莲白睁开眼睛,看着门边的男人愣了一下,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他的手边。
还好还好,没带刀……
不过他来干嘛?
莲白不免有些警惕地看向男人。
“你哪里不舒服?”许是从未这样关心的问过别人,褚厌有些不自在。
莲白迟钝地眨了眨眼睛,绷着的弦一松,感觉身下的热流流得更厉害了。
“……”
想着这种事情跟他说干什么,随口敷衍道:“吃坏肚子了而已。”
褚厌想到被褥上的血迹,有些不相信,走上前来看着她。
床榻上的女子身着靛蓝色寝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披散着,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领口微开,两片锁骨白里透红。
莲白并未发觉,一双明眸直直地盯着他的动作。
他喉结微动,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终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伸手捏了捏女子的脸颊。
一如他想象般的细嫩滑腻。
莲白眼睛瞪得溜圆,“你在干什么?”
难道目标人物相信一个人的表现就是这样吗?
她表示不理解。
那双手顺着白皙的脸庞划向脖颈,就在莲白以为男人准备掐死她的时候,只见男人俯下身,薄唇向她的探去。
莲白震惊得嘴巴微张,正好如了男人的愿,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莲白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推开,声音颤颤巍巍,“你、你疯了吗!”
救命啊,到底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目标人物也这样对她。
她在心里飞快地回忆着自己最近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不妥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褚厌想,他确实是疯了。
女子唇瓣的香甜还浮现在脑海里,这个触感很奇妙,但他并不讨厌。
他想,或许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这个为他挡箭、即使恐惧也直面迎难的林白。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女子的发丝,动作温柔至极,“乖,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
莲白眉头紧紧皱起,觉得男人跟她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想直接把他赶出去,但又怕褚厌朝她发火。
梦里的场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昨夜刚开始的计划,可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现如今,只好顺着他来。
想通一切的莲白抿着唇,“没受伤,是来月事了。”
听到这话,褚厌微怔,视线顺着脸颊往下移。
被褥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来。
他轻咳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
突然被关心到的莲白有些无语,但还是连忙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来人并没有进来,“爷,外头有人找您。”
“你快去忙吧。”莲白忙不迭地说道,模样乖巧极了。
没忍住,褚厌伸手揉了揉莲白的脑袋,“嗯”了一声。
等男人一离开,莲白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这任务,做得可真是太憋屈了。
楼下——
王岚身着一身绿色衣裙,妖娆地倚在桌椅旁,她扯着腰间的带子,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早间去给父亲请安之时,父亲便询问了昨日所发生的事情。
王岚想着许是身边的丫鬟将此事禀报了父亲,她面带羞涩地将自己有意这位公子的想法告诉了他,原以为父亲会反对,却不曾想父亲让她将男子带来见他。
王岚喜出望外,从他人口中打探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来。
“爷请。”
王岚回过神来,面含春水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岚儿见过公子,昨日在醉仙居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褚厌闲适地往椅子上一坐,眉眼中的笑意还没散去,听见这话,他垂了垂眼眸,再抬眼时,又恢复往日那般深沉内敛的模样。
王岚让身旁的侍女拉开座椅,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她撇了一眼还在男人身边呆着的吴卫,心里有些恼怒这人丝毫没有眼力见。
“这位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见一个侍卫这般对她说话,王岚面容扭曲了一下,瞬间恢复了神色,“家父特让岚儿来邀请公子明日午时来府上做客。”
吴卫看了一眼男人,见他并不答话后便知道此事并不会拒绝。
他转过头来答道:“届时一定到场。”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王岚心下一松,也不在意男人对她的态度。
就凭自己是王富升的女儿,这位公子迟早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