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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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新人
何企没到自己的临时座位，直接回了休息室，经纪人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骂了几句：“我看这童瞳是真不知好歹，给她脸还装来装去的，不就是靠着背后金主。我看这杨正也没外面说的那么清高，对童瞳那么好指不定有什么钱权交易，说不得童瞳能进组也是……。”
何企看门关的严丝合缝，也不阻止他，听他骂了好几句，才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我看童瞳倒是聪明的很。我管得他们是什么关系，就算杨正是她金主我也不在乎。倒是你给我小心点你这张嘴，要被谁听到你乱说，到时可别怪我。”
经纪人噤声，诺诺应道，心头腹诽刚刚何企听他骂人倒是挺开心的，完了还要做好人，合着哪儿哪儿都吃不得亏。他对童瞳是没有恶感的，不如说他其实还有点羡慕她和纪菟菟的关系，不算疏远也不算很亲密，这样其实就够了，有工作关系的人保持在朋友的程度刚刚好，要真亲如家人反而会引发不少问题。
何企闭目养神，对童瞳和自己打太极其实很有点不满。何企和杨正一起拍过几部电视剧，但杨正对他老是不冷不热。何企急啊，他可不想一辈子被锢在小小的电视屏幕里，他还有跃上电影荧幕的梦呢。
圈里不知何时起了这么个传言，凡是进了杨正的剧组被他调教过的，过不了两年就能跳出电视剧进军电影界了。而且杨正的人脉不光是在电视剧范围内，电影圈也有不少熟人，总之如果得了他的青眼，星途无量。
他是有意通过童瞳搭上杨正，但那又怎么样，演艺圈资源大户就那么几位，都得大家共享，还兴她童瞳一个人独占不成？她又算个什么东西？何企嗤笑一声。就童瞳这种不愿意和人分享资源交换人脉的，在娱乐圈能走得到几步——全然忘记他所谓的分享是纯粹单方面的。
“太嫩了。”何企此刻的脑电波和王洋无线吻合，可惜二人掌握的信息量不同，他的错误想法注定要保留很久很久。
童瞳临走前买了根铂金的链子把结婚戒指挂在胸前，她隔着衣服按住，翻着手机日历算时间。她这段时间忙得很，自从对剧组里的人夸过她，杨正找她的次数直线上升，除了正常拍摄，偶尔还给她开开小灶，她就像块海绵，努力想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吸收了，天天在脑内构想不同角色不同场景，有时在休息室里就自顾自的演了起来，搞得菟菟非常担心，偷偷给王洋发短信问是不是童瞳太累了导致精神崩溃，自己该怎么办才好。王洋友情提示她学学怎么推拿和泡花茶，童瞳可能会因为练习疲惫，但精神还轮不上她来担心。
刚进剧组几天童瞳还每天和段骅视频，后来改成每天打电话，再后来频率逐渐降低，到现在只偶尔发几条语音消息和照片来证明自己活蹦乱跳。其实也不是真有那么忙，童瞳只是觉得自己有点进入状态了，舍不得轻易打断，又不想让段骅觉得自己冷落他或者生出什么别的担心，干脆把锅甩给剧组，说全封闭拍摄，外面不能随便给他们来电话。这方面段骅多傻白甜啊，愣愣地就信了，乖乖地每天给她发消息，让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就是所谓的事业型渣女吧，童瞳偷偷想到。她其实也很想段骅，但她觉得一直维持着思念的状态对两人都不会有好处，毕竟现状不会因此改变。她不能回去，段骅也不方便来看她，过多的眷恋就会引发埋怨，生出患得患失和怨天尤人的心理。
他们两个又回到了童瞳在Y国时的状态，像一对处在短暂异地恋的情侣，不过已经克服了两个最大的困难：他们看得见结束的曙光，也对彼此有足够的信任。段骅处在事业的上升期，童瞳也刚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能给彼此一些拼搏的时间空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童瞳是这样安慰自己的，虽然理智上她完全接受，但情感上，她还是想一直留在段骅身边。
幸好拍摄就要进入尾声，归家的日子也逐渐近了。童瞳的拍摄任务总算轻松了些，人却还不清闲，主要是自己逼自己，没事瞎琢磨。她这天给自己在脑子里捏了个被送出去和亲的公主角色，刚开始构想情节，菟菟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曈曈姐，你今天……是谁呀？”
“此话怎讲？”童瞳挑了挑眉，抬着下巴慢条斯理道，“本宫自然是本宫。”
“哦……”看了至少是个古代的，还有点权势，菟菟道，“奴婢是想来告诉您一声，杨导有事找您。”
“起驾。”童瞳点点头。
“你熟悉过剧本了吧。”童瞳一出来就看到杨正在对一个女生说话，那女生背对自己，看不出长相，但身段苗条，似乎相当年轻。
啊，对了。童瞳忽然想起昨天演女不知多少号的一个小演员突然发烧失声了，如果她是个重要角色，后期配音或者等她几天都是办法，可这个角色实在无足轻重，杨正也不想太拖时间，只跟她说未来还有机会，转头就叫人去外面物色新的群演。
看来应该是找好了吧，效率很高啊。童瞳走过去看了她一眼，一下就愣住了。这姑娘长得，实在很漂亮。五官精致秀美，尤其一双眼睛特别出彩，晶亮透润，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神采。
是个美人。童瞳从来都很能欣赏美丽的事物，女孩子也一样。杨正注意到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替她们相互介绍：“这是苏清涵，这是童瞳，女主角，你和她熟悉一下，明天就是你们两个的对手戏。”
苏清涵一点也不害羞，大方地伸出手：“你好，童瞳，我是苏清涵，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以后多指教啊。”
这可以视为一种涉世未深的天真，也可以视为一种企图攀附的莽撞。童瞳不讨厌这样直接的方式，她更愿意想象成前者，于是也笑着和她握手：“你好，我是童瞳，清涵又漂亮又大方，真好啊。”
“没有啦。”苏清涵脸皮子可薄，一下就红起来，“童瞳开我玩笑呢。”
她没有客套着夸回来，童瞳有点意外，两人笑着聊了几句，苏清涵一看表，忽然惊呼一句：“啊！这么晚了！对不起，我还有别的打工，要坐好久的公交，我，我就先走了。”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偷偷看了一眼杨正的脸色道：“我今天就会辞掉的，不会影响剧组进度。”
杨正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挥挥手示意她去吧，苏清涵很快地鞠了一躬，背着双肩包小跑着出去了，杨正皱着眉啧了一声：“陈非奇你怎么回事，从哪儿找的这人？”
副导在旁边点头哈腰：“就，就在影视城门口，我看小姑娘漂亮，蛮符合我们要的形象的，让她演了一小段感觉还行，问她她也愿意，就带过来了。”
“她是群演吗你就带过来。”杨正瞪他。
“我看她在那堆群演里晃来晃去的，就以为……”陈非奇也没想到，“不是，她也没否认啊。”
童瞳在旁边听得明白了。她知道为什么杨正会不高兴，在这种急需用人的节骨眼上，陈非奇竟然带来了个疑似素人的小女生过来。群演就算是群演，基本的演艺素养是不会缺的，很多比起当红的明星只少了一张讨喜的脸和一个上升的机会。但纯素人就不一样了，就算其中真有天赋异禀生来就是个演员的，对机位的熟悉，吐字气息的绵长，断句节奏的把握，都需要大量的学习和练习，否则电影学院都趁早关门改换营生才是。
不过这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现在刚过中午不久，苏清涵就急着去做兼职，明显是个下午班，一般群演哪儿舍得在这段宝贵的时间里离开影视城半步，怕真是个素人。而据她自己说，她工作的地方似乎离这儿很有段距离，那为什么要特地跑来影视城？影视城听上去蛮厉害，实际上知名的影星和高端的布景都会被隔离在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地方，对一般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既没有美景也没有美食的人造城罢了。
她挑临近上班的点过来，是觉得长得足够好看只要来就能被发掘，还是单纯在这边有点急事要办？其实后者的可能性实在很低，陈非奇又不是看着苏清涵漂亮就硬要把她拉过来，苏清涵有很多拒绝脱身的机会，却还是很兴奋地跟着陈非奇走了，不是觉得这是一夜成名的好机会，就是早已向往演员的身份。
而苏清涵不认识童瞳，看起来也不熟悉杨正，这是有点奇怪的。不是童瞳自恋，她公布婚讯也没几个月，那时关于她的各类消息可是铺天盖地，就算娱乐圈新闻更迭很快，这种爆炸性新闻多少会给人留下点印象吧，就算她的脸不能，她那么好记的名字也能做到吧？
可苏清涵就是不认识，看起来对娱乐圈毫无兴趣的样子。是一个只对演戏有兴趣，而对娱乐圈没兴趣的人？这听起来和童瞳有点像，但天真更多。童瞳对娱乐圈没兴趣，也知道自己身处其中不得不对它了解，私下做了很多功课。人毕竟是社会的人，在哪个圈子都注定要和其中的人和事扯出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要独善其身，太难太难，连童瞳都不打算尝试。
但就像之前说的，童瞳习惯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她比较愿意认为苏清涵是有点事刚好来了这边，刚好被相中，刚好涉世未深，又刚好怀有一颗演员梦，刚好刚好刚刚好，来到了这里。
杨正有点烦躁，从他干脆地换掉失声的女演员就不难看出，他实在不愿意在别的地方多花时间，而陈非奇给他带了这么个人来，难保不会比替被换掉的女演员配音还拖进度。他有点想直接换掉苏清涵，但剧组里的都看到是陈非奇把她带进来的，自己二话不说就要直接换掉，实在太不给陈非奇面子。
陈非奇心里也不舒服。杨正突然就说要换人，还第二天就要，自己哪儿有功夫精挑细选，这个苏清涵也是，不是演员不知道早点说啊，让自己白白挨这一顿。这其实是有点冤枉苏清涵了，一般人遇见这种机会估计都会选择先一把抓住试试再说，她又不知道剧组时间紧张，估计只是单纯把这当做天上的一块大馅饼了。
童瞳看两人面色都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杨导，其实我觉得小姑娘长得好看，又和剧本里写的那个像，播出来肯定很有观众缘。而且你看，陈导是把过关的，才把她带了过来，说明她肯定有天赋的啊。我知道杨导要求高，明天上机前我带带她，不会出问题的。”
陈非奇有点心虚，他所谓的演一段也就是让苏清涵念了几句台词，听见她口齿清楚字正腔圆，就带了进来，说把关有点勉强。但现在童瞳在替他说话，他自然不会拆台，于是连连点头。
杨正知道童瞳在给他台阶下，也没拒绝，哼了一声道：“最好是这样。”
童瞳和陈非奇看着杨正走远了，才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其实都有点怕杨正当场发飙，毕竟他火气一上来，谁都敢骂个狗血淋头。陈非奇感激地看了童瞳一眼，想不愧是能让背后金主们拿钱砸给自己的女人，真会来事：“谢谢啊童瞳。”
“嗯？陈导谢什么呢？”童瞳微笑，“我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而已，陈导看人真的很准，不是吗？”
陈非奇跟着笑了，投桃报李道：“那就谢谢你夸我。你和杨正那天说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说完拍拍童瞳的肩，以为卖给她好大一人情，昂首阔步地走了。
童瞳刚开始一头雾水，在脑子里转了转，明白陈非奇在说什么，有点哭笑不得。她没想到金主论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也不太相信陈非奇会真的对此缄默，当然即使他真能做到，也不代表这件事就不会再传出去。
算了，反正自己背后金主的影子已经罩住了全身，否认反而更像欲盖弥彰。童瞳耸耸肩，她现在更好奇发生在这剧组里的“金主实锤”什么时候会传出去，又会传成什么样。
吓吓段骅也好。她嘴角的弧度深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新人
